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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我不同意

第一百章 我不同意 (第2/2页)

顾濯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有很多话可以说。
  
  比如我要是离开,那你又该如何面对余笙,过往百年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前,无数次并肩而立的事实,你可以视而不见吗?
  
  如果你做不到,此刻是否应该向我道谢?
  
  也许这些话无法动摇白皇帝的意志,改变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终究可以动摇他的道心。
  
  那就已经足够了。
  
  白皇帝看着顾濯的眼睛,那些倦意与疲惫尽数消散,沉默片刻后说道:“无论你是为什么要做这样决定,事实都已如此……那就死吧。”
  
  ……
  
  ……
  
  钟声响起以后,神都有无数人死在那个静穆的世界当中,让万守义这种与得道境界仅有一步之遥的真正强者,为之而震撼错愕到不能自已。
  
  但这只不过是晨昏钟的余音。
  
  真正至为恐怖的钟声是在穹苍之下,未央宫前。
  
  最终余笙没有踏入那片夜色里。
  
  这是钟声响起的最大意义。
  
  然而身在此间的其余人,仍旧不可避免地受到晨昏钟的影响,那是天光倾转之下无可避免的寿元流逝。
  
  否则道休又怎会说我们都将死在这里?
  
  人之将死,那最重要的事情理所当然是让自己死而无悔,不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中回首往事,唯有悔恨与羞耻留下。
  
  道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世间可否有佛?”
  
  这句话听着很是不合时宜,但他偏偏说得极为认真,听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
  
  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白皇帝说道:“可以有。”
  
  道休盘膝坐下,拈起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花,微笑说道:“那我没意见了。”
  
  阳光从他胸膛的那个空洞穿过,留下一片金黄,血肉因此而明亮。
  
  身如稚童的僧人看着顾濯,眼神很是复杂,回忆起诸多往事。
  
  元垢寺中,满天佛光笼罩湖畔禅室。
  
  与他并肩而坐的顾濯一身清净,不见半点血色。
  
  当时的他有过千般不解,有着万种推断,但终究还是错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呢?
  
  世事未免太过荒唐。
  
  道休敛去思绪。
  
  接下来,他只剩下一件事想做——活到顾濯身死以后,为其诵经,往生经。
  
  ……
  
  ……
  
  司主望向顾濯,认真说道:“去年初夏,我曾经问过你盈虚死前是怎样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顾濯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答应过她要去死。”
  
  司主的声音意外的平和,全然不似是将死之人。
  
  “在我踏入神都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活到今天以后。”
  
  “纵观我这一生,做过无数违背自己内心的决定,有些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能踏入羽化,又在想我要是能做到一心一意不自欺,是否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这是困扰了我一辈子的问题,然而也正是这种不解,让我与盈虚成为难得的挚友,因为我真的很欣赏他能不顾一切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或许就是这个缘故,让我越来越想知道他在生死面前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否会放弃自己所渴求的真相,或许这就是我非要让他死的原因吧。”
  
  “如今再看,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可笑,要是再来一次……或许很多事情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司主说道:“这是我真实的念想。”
  
  白皇帝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有些话说得再如何隐晦,意思已然无法掩藏。
  
  只要顾濯在此刻点头,道出盈虚死前说过的那些话,无论真假,想来司主都愿意为他做些什么。
  
  撒个谎的事情,仅此而已。
  
  顾濯笑了笑,笑容很是温和。
  
  阳光落在他的眼眸里,不再是彷如天空的辽阔,有着真实的情绪。
  
  他说道:“这应该不是祈求原谅的意思。”
  
  司主点头说道:“时光无法真正倒流,再多的后悔,对我而言都是把事情做完后的情绪。”
  
  顾濯问道:“所以这是什么?”
  
  司主平静说道:“是我与自己的和解。”
  
  顾濯看着他,摇头说道:“和解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永远需要对方的回应,而我不会给出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无论虚假还是真实。”
  
  司主沉默片刻,问道:“为什么?”
  
  顾濯答的很认真。
  
  “你这一生活得如此来回不定,总是在河的两岸行走,既为国事也要为私仇,死后理应也要如此……这不是我要告诉你的话。”
  
  “我不告诉你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平静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可能死得心满意足。”
  
  司主还是那三个字:“为什么?”
  
  顾濯说道:“盈虚是我的大弟子。”
  
  谁也无法否定这个理由。
  
  司主再无言语。
  
  他的眼神染上些许的憔悴,但就像他话中所言那般,无半点悔意可言。
  
  他转过身,面向白皇帝行了一礼,说道:“辛苦陛下的等待了。”
  
  白皇帝置若罔闻。
  
  接着,司主走到王祭身前。
  
  王祭沉默已久。
  
  早在钟声远去之前,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冷眼旁观。
  
  彷如他百年以前做过的那样。
  
  无论是余笙得以重活,还是顾濯道出天诛的真相,都没有让他生出多余的情绪。
  
  就像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可言。
  
  事实上,他要做的事情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便已成功。
  
  白皇帝不可能再千秋万代。
  
  或许五年,也许十年,长不过五十年,终究是要死的。
  
  易水剑不会为奴。
  
  故而他已无所求。
  
  此时此刻,司主站在他的身前,为的是以防万一,也是出于另外一个朴素的道理。
  
  在世人的眼中,在未央宫前的每一位羽化至强者的眼中心里,唯有皇帝陛下才有资格杀死顾濯的道理,谁也不该插手。
  
  “你该死了。”
  
  白皇帝望向顾濯,安静片刻后,说道:“可有遗言?朕会替你转告。”
  
  话音落时,未央宫前莫名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话,几分轻快,很有惬意的感觉。
  
  就像易水那座岛上偶尔雾气散去,迎来阳光照拂后的阵阵江风。
  
  “你说你要他死啊,不好意思,这事儿……”
  
  王祭望向白皇帝,笑着说道:“我不同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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