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井国真相
第307章 井国真相 (第1/2页)明江府的山,大多都青翠怡人,唯独白眉山脉,自山腰往上,终年白雪皑皑,
若是俯瞰,便会觉得,这条山脉,是明江府里长出来的一条白眉毛。
乐师、商文君两人,抵达白眉山脉之时,已是黎明时分。
“老乐,刚才会议上,我算听明白了,那些祆火教的教徒,在寺庙内谋害香客,以人的腿骨当风铃,这种货色,被满门杀了,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逵山道观的狐狸们似乎没有什么过错啊,无非是化成了人形,私建了奎山道观,除了诵经、赚些香火钱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为何古树金钟,要将那些狐狸精怪们,一并杀光?”
行路总是无聊的,商文君询问着乐师,为什么金钟要杀狐。
在不久前的会议上,画家手里有两本箓子,一本来自逵山道观,一本来自祆火教所在的西郊寺。
这两本箓子的内容,大不一样。
逵山道观的箓子,称作《梦真录》,是那些道观的狐狸精怪每日生活起居的记录,几点起床,几点诵经、几点接待香客,接待之后,又会进行什么样的活动……
事无巨细,皆被写在箓本里,内容很温柔。
至于西郊寺祆火教的箓本,主要记载着他们为祆火神明做的祭祀。
祭祀基本上都是血祭生祠,箓本里几乎都是“今日行烈火金乌之祭,需要腿骨两副、初女心赃十枚、人肠两副……”
西郊寺,便成了生祠邪祭的窝点,被古树金钟的钟奴“风和尚”全部杀了,也再正常不过。
“你认为祆火教的那些教徒该死,那些狐狸精怪不该死?”
“是。”
商文君与乐师私下聊天,倒不用太客气,心里面想什么,那就说什么。
乐师问道:“问君,你用什么尺度,来判断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
“善恶。”
商文君说道:“善者该活,恶者该死,大恶之人,便应该千刀万剐。”
“我也像你一样,以善恶来定生死。”
乐师说道:“但古树金钟却不是这个逻辑,它判断生死的依据,并不完全按照赏善罚恶来行事。”
“金钟的逻辑是什么?”商文君问。
“天下可夺势,不可夺真。”
乐师讲道:“天下明明白白的事情,都叫势,天下藏得严严实实的事情,都叫真,
明面上的事情,被人瓜分了、争夺了,都无所谓,这便是天下可夺势,
那些藏得严严实实的事,若是掌握了,便能得知井国意志的真义,也能得知井国运转的真正奥秘,这都是真,
任何‘求真之人’,在金钟的眼里,比十恶不赦的人更加该杀。”
乐师说道:“那些狐狸的箓本,叫《梦真录》,光是这个‘真’字,便可见其端倪了。”
“原来如此。”
商文君解惑了,但又没有完全解开,说道:“那些狐狸,光是诵诵经、接待接待香客,便能知晓井国意志的真义?”
“这便是老画要我们俩人去敲打敲打喜山王的原因。”
乐师与商文君讲着话,便已经到了白眉山脉的最高峰……白骨峰。
说是白骨,只不过是这山峰有灵,怪石峭壁,竟然有人骨的模样,加上终年不化的白雪,还真有点“白骨垒山”意味。
白骨峰顶,有一道洞窟,硕大的洞窟,很多年前,便成了喜山王的道场,称为“白骨道宫”。
此时,白骨道宫内,火光盈盈,将冰冻的峰顶,都衬得暖和了一些。
乐师、商文君两人同时向洞窟之内走去,离洞口还有十来米时,齐膝深的雪里,钻出了十来只雪白狐狸。
为首的一只,眉心有一撮黑毛,像点了一枚黑痣。
“两位,能无影无踪上得此山,必然也是凡间大仙家,洞内是我家大王的道场,还请二位留步。”
狐狸举手抱拳,颇懂人间礼数,
至于他口中的“凡间大仙家”,指的也是人间香火极高之人。
乐师见白狐狸挡路,当即便去掏游神司的铜牌,验明身份后,好去道场里找喜山王。
他铜牌还没有亮出,洞窟内,便传出了一阵苍老慵懒的声音:“狐奴儿,是游神司的大人到访了。
琴师、巫女二位大人,我年纪大了,腿脚很不利索,不能亲自迎接,只得让狐奴儿接引你们进道宫了。”
狐奴儿听了喜山王的吩咐,立刻便弯腰伸爪,说道:“原来是二位大人,刚才小狐有眼不识泰山,请……”
乐师、商文君便大步的进了洞窟内。
洞窟之内,四处都是迷狐、媚狐,一只只风情万种、仪态妖娆,嘴里的啾啾狐鸣之声,似带着人间的无穷欲念,惹得商文君都有些心性不稳。
“放肆,小小狐媚,也敢在游神司前显露媚态?”
乐师领悟的是音律法则,他抬起右手,往自己的胸口击去,
铿锵的拔剑杀伐之声,被他的骨琴弹奏了出来,
杀伐之声成了杀伐之曲,使得那些迷狐、媚狐的妖娆仪姿一瞬间便荡然无存,每一只狐狸都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老态清晰可辩。
“琴大人,她们都是我这头老狐狸的女人,自打出生起,便在这洞窟里服侍着我,没怎么见过生人,不懂礼数,冲撞了二位大人,莫要见怪。”
苍老慵懒的声音,再度传出,
这个洞窟能称为道场,空间辽阔便是最显而易见的特征。
在数白米远处,有一团篝火昏黄,一个老人,蜷缩在火旁取暖,他的头低垂着,往篝火前还靠了靠,更显得死气沉沉。
乐师不再用音律去震那些狐女,只朝着老人走去。
“喜山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琴大人见笑了,耄耋老人一个,黄土都埋到眉毛了,谈什么风采。”
老人眉眼不睁,声音更加发散、发空。
“你可是明江阴堂之主,这般老态,怕也是故弄玄虚。”
乐师话音一落,便朝商文君点头。
商文君会意,右手甩出了巫女的无情红丝,对着喜山王的背后抽打。
红丝极其狠辣,连续抽打之下,将喜山王的后背抽出了数十道伤口,
血,汩汩流淌着,
但这还不算完,多余的红丝,探入喜山王的体内,竟然拉扯出一块金字匾额。
匾额只有巴掌大小,上书众多的蝇头小字。
这便是井国,派发给喜山王的“红顶”,有了这尊红顶,喜山王才是明江府的阴堂之主。
如今,红顶要被商文君回收,喜山王面孔上也无忧虑之色,依旧慵懒的说道:“朝廷给我的东西,自然属于朝廷的,二位大人要拿走,那便拿走,但我可得提前讲清楚,
明江府阴堂十几个,个个都是深山大寨之中的蛮子,要掌控他们,可不容易。”
他终于抬眼,瞧向了乐师,说道:“琴大人,明江洪波浩劫才过,骨老会怕是倾尽了财力,才让明江百姓好过了些,生活节奏都较为平稳,
但要是阴堂不受我的管控,外加有邪人煽动,他们要进了明江府,那老百姓的生活,可就有大委屈了,
男人女人得四处逃命,娃娃连米汤都喝不上,四处都是难民,四处都是大灾大难,火光盈天,骨老会在短时间内,还有多余的财力来平息这场灾祸?”
“你在威胁我?”
乐师盘腿坐在喜山王对面,一字一顿的说道。
“哪里敢啊,我不过就是朝廷养的一条野犬罢了,这枚匾额,便是套在我脖子上的狗链子。”
喜山王不顾背脊的疼痛,拿过篝火前的两壶酒,递给乐师一壶,说道:“山上作风粗犷,比不得明江府里锦衣玉食,没有精致器皿,拿着酒瓶直接喝吧。”
乐师接过酒,拔了木塞,喝了一大口后,说道:“喜山王,你是醒目的人,若不是醒目,明江府的阴堂之主,轮不到你来当,
既然醒目,那我便要劝你一句……修香火便修香火、管理阴堂便管理阴堂,权力,给你了,香火神道,也对你们狐族开放,明江府城内外,都不禁足你们狐族自由,
该给的都给了,你领着你们族人,好好享受便是,但不该碰的,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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