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乱(一)
496:乱(一) (第2/2页)“等你学成后,将广寒仙君带上,可以暂且去京州避一避,就算历朝要完,也是最后才会到那里!”
黄诗扶抬头看了眼庙里最深处,半笼在暗处的神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尊神像大致看去像是一位衣袂飘飘的神女,然而头上却长着两只长长的耳朵,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异域风情的美。
“那婆婆你呢?那么大一尊神像,我一个人可带不走。”
尚婆婆仿佛早就知道黄诗扶会这么说,从怀里取出一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兔像,玉兔四足并拢,长耳后落,头颅高高仰起,脚下则是一株古树。
“你到时带这个离开就行了!”
“你是广寒庙新一任的庙祝,理应有保护玉像的责任,否则若是等蛮族大军压进,广寒庙说不定会有被毁的风险。”
黄诗扶回想起之前林北玄对自己说过的话。
自从那天后,她便有意查过关于‘卯兔-广寒仙君’这一类词汇,知道这乃是俗主庙。
俗神里有小俗神,小俗神之上大俗神,最后才是俗主,这等位格,就算是那些蛮族侵略历朝,也不可能敢捣毁十二肖神俗主之一,广寒仙君的庙吧。
然而下一秒,尚婆婆的话就给出了答案。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不敢摧毁广寒庙?”
“历朝虽然有肖神俗主,可蛮族也有他们自己所信仰的图腾,总之这里面的事情相当复杂,涉及到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如果没经历那件事,仙君或许会不惧蛮族俗主。”
“可是现在,历朝的俗主分别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朝廷又这幅样子,我们自该有提防之心。”
尚婆婆端起小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广寒术法中的月相本源术,里面包含了身法,攻伐以及变化术法……”
外面大暗黑天,风雪交加,庙内则是升起温暖的火堆,散发出的温暖驱散了寒气,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身影相对而坐。
这一次教授的不是制香和制钱的手艺,而是真正的仙术。
就像尚婆婆说的,天下纷争已起,灾劫会在某天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这点,就连俗主都无法避免。
乱世,永远是三灾九劫中最大的一劫。
……
镇北关。
呼啸的风雪已经将这里掩成白茫茫的一片。
原本已经春开绿意,渐暖的天气,却在眨眼间让大雪再次将这里覆盖。
李晋是今天镇北关守城的将领,也是现世官方安插在这里,用来了解历朝陇州近况的内应之一。
他搓着已经被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掌,口中哈出热气,试图驱散身上越来越强的寒意。
他的视线频繁移动,看了一会后,还会收回目光,回头往身后的关内瞧一眼。
这是为了防止出现雪盲症。
他原本以为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已经开始偷偷摸摸在心中练习起昨天才从将军那里学到以冰化刃的术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突然传来的震动将他惊醒。
李晋连忙抬起头看去,只见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密密麻麻的身影。
这些身影高大魁梧,大部分都超过了两米,强壮的肌肉令得他们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般。
在他们身下骑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战马,而是一只只体型更加庞大壮硕的野兽。
熊、狼……以及让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怪物。
军队组合在一起形成滔天的军势,密集的雪花在这股熊熊燃烧而起的军势中瞬间就被蒸发。
隐隐约约间,李晋仿佛看到一只遮天蔽日的蛮荒凶兽仰天咆哮,朝着镇北关冲了过来。
“咕噜……”
李晋被这股凶悍的军势惊得连连后退,他虽然见过一些蛮族人,可这么大规模朝镇北关冲过来的军队还是第一次。
他原本在现世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成为俗世子后加入官方,开始凭借复活的优势在镇北关不断提升军衔。
时至今日,自认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比起那些身在京顺几州的那些享受安宁的俗世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在那如海潮般呼啸而来的滔天的军势面前,他甚至连一只小小的蝼蚁都不如。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勒令全军,守城!守城!!”
……
不断有大喊声从他耳边穿过,等李晋反应过来的时候,蛮族军队已经来到了距离镇北关只有十几里的距离。
别以为这十几里路很长,实际上以俗世军队的体质和各种因素加持下,对方距离镇北关只不过几分钟就能抵达。
李晋在一阵慌神之后,开始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能够复活,就算是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可能轻易死去。”他不断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
可他不清楚的是,随着现世与俗世的不断融合,越来越多的现世人进入俗世。
他们或许可以瞒得了大部分请神境以下的人,但还是有不少在见过他们死亡一次复活后,便能想出彻底解决掉他们复活能力的存在。
此刻的蛮族军队中,一名身材干瘦之人坐在由两头凶兽所拉的战车上。
他面前摆放着各种祭品,中间位置坐着一尊诡异神像。
随着他跳起诡异舞蹈,焚香祭祀,神像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烟雾。
这层烟雾蔓延到军队中,那凝聚而成的军势巨兽凶威更省,并伴随着独特的灵魂颤音,狠狠地撕咬在镇北关将领匆忙准备好的防御工事上。
“轰!!”
“呜——”
大雪仿佛在惊天的威势下被终结,时间像是暂停了般。
雪鹰飞将而过,锐利的眼睛里倒映出下方无休止的厮杀。
明明是一方攻城,一方守城,可残忍程度却远超过任何影视剧里的画面。
李晋再次醒来,脚边是复燃的神龛。
他刚不久前死了一次,可还没等他完全反应,便有一柄大刀再次朝着他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