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口吐真言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口吐真言 (第2/2页)她色厉内荏,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颐指气使的命令口吻。
她习惯了呵斥宫女太监,习惯了所有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此刻即使沦为鱼肉,也改不了这深入骨髓的习性。
毕竟她贵为皇后,世间能触碰她的男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除此之外,便只能是阉割的太监和宫女。
梁进准备为皇后松绑的双手,在她那声“卑贱之人”出口的瞬间,陡然停住。
隔着冰冷的惨白面具,牧从霜仿佛能看到那双眼睛骤然凝聚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森冷光芒。
“呵……”
一声低沉沙哑的冷笑从面具后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怎么?”
梁进微微歪了歪头,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牧从霜沾满尘土、凌乱不堪的凤袍和凄美的容颜:
“皇帝碰得,我碰不得?”
话音未落!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冰冷的石窟中炸响!
梁进的手臂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毫不留情的巨力,狠狠地抽在了牧从霜那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右脸颊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牧从霜的头颅猛地被扇得偏向一侧,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充血。
一个清晰无比、边缘泛紫的巴掌印如同耻辱的烙印,瞬间浮现!
几缕散乱的发丝黏在红肿的皮肤上,狼狈不堪。
剧痛!
火辣辣的剧痛!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
然而,比疼痛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从未有过的、铺天盖地的羞辱感!
她是皇后!
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竟然……
竟然被一个卑贱的刺客,像打一个低贱的奴婢一样,抽了耳光?!
牧从霜彻底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灵魂都被这一巴掌抽离了身体。
她呆呆地侧着头,维持着被扇歪的姿势,肿胀脸颊上残留的刺痛和那清晰的掌印触感,都在疯狂地提醒她这难以置信的屈辱现实。
梁进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魔咒,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娘娘,您的万金之躯,原来……也会疼?”
那语气中的嘲弄,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紧接着!
“啪——!!!”
又是一记更加狠戾的耳光,精准地抽在了她另外半边完好的左脸颊上!
同样的力道,同样的羞辱!
“啊!”
牧从霜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咸腥的血迹。
对称的红肿掌印,如同两张屈辱的封条,彻底撕碎了她皇后的尊严。
剧痛、恐惧、羞耻、愤怒……无数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呜……”
巨大的委屈和从未经历过的痛苦,终于冲垮了她强装的坚强。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想抬手擦去这软弱的泪水,想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但被紧紧捆绑的身体,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只能像一条离水的鱼,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哭泣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眼泪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丝,淌入散乱的鬓发和冰冷的矿石地面。
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她也无法擦拭,只能屈辱地感受着那份粘腻和冰冷。
“原来,你这具万金之躯也会颤抖。”
梁进冷漠地俯视着脚下崩溃痛哭的皇后,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抬起了脚——一只沾满尘土、甚至可能还带着外面泥泞的靴子。
在牧从霜惊恐放大的瞳孔注视下,那只象征着卑微、肮脏和暴力的靴底,带着一种慢镜头般的、极具羞辱性的压迫感,慢慢地、稳稳地……踏在了她戴着凤冠的头顶!
“呃啊!”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
凤冠上的珠翠硌着她的头皮,冰冷的靴底死死碾压着她的额头和发髻!
梁进的脚在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增加力道!
牧从霜只觉得自己的头颅仿佛被塞进了一个不断缩紧的铁箍之中,颅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剧痛如同钢针穿透天灵盖,直刺大脑深处!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颈椎骨节被压迫的“咯咯”声!
窒息感和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彻底笼罩!
“高贵的皇后啊……”
梁进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毫无感情,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牧从霜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不也被你口中的‘卑贱之人’,踩在脚下,如同蝼蚁?”
脚下的力道还在加重!
牧从霜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被挤爆了!
视野开始发黑,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就是不知……”
梁进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传入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这所谓的万金之躯,是否……也会死?”
他脚下的力量骤然又增一分!
牧从霜感觉自己的头骨真的快要裂开了!
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刺耳,充满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什么皇后尊严,什么牧家荣耀。
在死亡的绝对恐惧面前,瞬间灰飞烟灭!
她只想活下去!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本宫什么都可以给你!”
“黄金!珠宝!封地!官职!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求求你别杀我!别踩碎我的头!!”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拼命地哀求着,用尽全身力气扭动着被捆绑的身体,试图摆脱那只如同死神之足的靴子。
这一刻,她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只是一个被死亡吓破了胆、为了活命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
似乎听到了她绝望的哀嚎,头顶那恐怖的压力,终于缓缓地、一点点地撤去了。
“嗬……嗬……”
重获呼吸的牧从霜如同濒死的鱼,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脸上的伤痛和胸口的闷痛。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浑身瘫软,只剩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啜泣。
梁进收回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彻底崩溃的皇后,面具后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原来……”
他讥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鞭子抽打在牧从霜残存的自尊上:
“所谓的万金之躯,也怕死,也会像最卑贱的乞丐一样,涕泪横流地摇尾乞怜。”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轻蔑达到了顶点:
“皇后娘娘,你这副模样,在我眼里,连市井间一个懂得抗争、有骨气的民女……都不如啊。”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牧从霜摇摇欲坠的心防。
她再也无法维持任何体面,蜷缩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凄厉、绝望、充满了自我厌弃。
她构筑了二十多年的、用权力、地位、华服和无数人的敬畏堆砌起来的高贵外壳,在这一刻被梁进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彻底砸碎、踩进了泥里!
她终于赤裸裸地、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剥去皇后的光环,她不过是一个会怕、会痛、会为了活命而屈膝求饶的普通女人。
这份认知带来的幻灭感和羞耻感,比肉体的痛苦更甚百倍!
梁进冷漠地看着她彻底崩溃、哭到几乎窒息的模样,知道火候已到。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块约莫拇指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根茎。
其貌不扬,呈深褐色,表面布满褶皱,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淡淡甜腥的奇异气味。
“在西域魔教星魔海的秘窟深处,生长着一些奇诡之物。”梁进的声音在牧从霜绝望的哭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比如我手中这块‘真言根’。它不会要你的命,娘娘,恰恰相反……”
他蹲下身,无视牧从霜因恐惧而剧烈瑟缩的身体,动作却异常精准。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那块奇异的根茎,内力微吐。
咔嚓。
根茎应声碎裂成几小块。
梁进毫不迟疑,一把捏住牧从霜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将那带着奇异气味的碎块尽数塞了进去!
为了防止她吐出,他迅速在她喉间某处穴位一按!
“呜……”
牧从霜被迫吞咽了下去,一股苦涩冰凉、带着奇异麻木感的液体瞬间滑入食道。
“它只会帮你好好‘放松’一下……”
梁进松开手,退后一步,如同一个冷静的医师在观察药效:
“让你……说出一些平时藏在心底,不愿、或不敢说的话。”
梁进对这种来自星魔海的“真言根”原理了然于心。
它本质上是一种强效的精神松弛剂和神经抑制剂,类似于他前世所知的审讯时候所使用的“吐真剂”。
它能迅速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强力抑制大脑皮层的活跃区域,特别是负责理性判断、逻辑思维和警惕戒备的区域。
同时,它又会让服用者进入一种类似浅度催眠的、意识模糊的状态,身体放松,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迟钝,心理防线变得极其脆弱。
在这种状态下,人的反应会变得迟钝,思考能力严重下降;同时,身体处于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对于各种提问的警惕性或者说戒备心理也会大打折扣。
隐藏的真话,往往会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当然,药效并非万能。
若目标意志力如钢铁般坚韧,心理防线固若金汤,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所以,梁进才需要之前那番冷酷到残忍的铺垫:
摧毁牧从霜身为皇后的所有骄傲、尊严和伪装,将她彻底打入恐惧和绝望的深渊,使其精神完全崩溃,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此时的牧从霜已经完全崩溃,正是“真言根”发挥最大效力的最佳时机!
果然,药效发作得极快。
牧从霜脸上因恐惧和哭泣而产生的剧烈表情逐渐平复下来,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迷茫,失去了焦距。
原本紧绷挣扎的身体也慢慢松弛,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只剩下无意识的轻微颤抖。
她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缓,仿佛陷入了某种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
梁进满意地看着她的变化,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穿透石窟的寒气,传入牧从霜麻木的耳中:
“皇后娘娘别误会,我不是刻意折辱凌虐你。”
“我还没那么无聊和变态。”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是,不彻底碾碎你那可笑的骄傲和脆弱的自尊,又怎能打破你层层包裹的心防?”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仿佛要剖开牧从霜混沌的意识:
“现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关于牧家,关于皇帝,关于悲欢,还有……你们在青鸾峰上,究竟密谋了什么?”
昏黄的油灯光晕在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矿石洞壁上跳跃,映照着梁进冰冷的面具和地上皇后失神的面容。
石窟内只剩下牧从霜微弱、不规律的呼吸声,以及梁进那如同来自幽冥的、不容置疑的提问声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