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愕,莽象释怀的笑了
第32章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愕,莽象释怀的笑了 (第2/2页)——
把顾启元那个狗东西送走后,王玉楼很快便召见了自己的新弟子们。
“陈育恩、章莫云舒.”
被他念到自己的名字时,莫云舒的灵魂都颤了一下。
曾经的好友,如今一个马上将开紫府,而自己依然在练气期打转。
命运啊命运,命运从来都不公平。
“你们的名字我记住了,但拜师不是我管着你们的所有事。
入我门下,就要守规矩,你们的祖师,我的师尊,莽象仙尊,就是个极其重视规矩的人。
对于那些不守规矩的弟子,无论你是哪家的,甚至是真人亲生的骨肉,我都会一视同仁的赶出师门。
另外,则是关于你们的筑基,你们的筑基都必须在西海完成,算是帮我推动西海全面变法出一把子力。
前两前三个筑基的,我会赠送你们一件顶级灵器,以兹鼓励。
至于修行上的困难,这个可以向仙盟驻西海的三位真人求助。
仙盟的宗旨是为修士们服务,几位道友那里我都打过招呼了。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收了弟子,但完全不准备管,并且做好了谁不守规矩就送谁回家的准备。
王玉楼这位师尊,看起来相当不靠谱。
但抛开师徒关系承载的被构建出来的幻光不谈,其本质是各取所需——自我实现的情绪价值和道德上的优越感也是各取所需的一部分,自认为无私的老师(这里说的不只是当代校园中的老师,还包含网络层面内构建的师徒关系中的老师)本身也获得了自身走向圆满的助力。
是故,师不必教弟子,弟子不必求学于师。
西海八紫府要的是王玉楼稍稍亲善他们一些,王玉楼要的是现实的利益。
价值交换罢了。
对于这八名弟子,王玉楼的唯一要求,是束脩要送足。
“谨遵师尊法旨.”
王玉楼微微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好了,都回去好好修行吧,云舒,你留下。”
其他七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不敢有疑问,乖巧的离开了。
拜师了仙盟的副盟主,准紫府真人级别的大修士,西海的新传奇王玉阙,但这拜师,似乎和预期的不是一回事啊.
莫云舒跪在地上,低着头,王玉楼打量了她好大一会,才道。
“云舒,多年不见。”
多年不见,昔日的红灯照少年王玉楼已经成为了王玉阙。
但那个心心念念,想要为散修、为挣扎在修仙界底层的小修士们发声的莫云舒,依然没有筑基。
她的初心藏着某种近乎于大同的博爱,但她的能力撑不起来自己的理想,现实的枷锁,不,现实的刀锋用凌厉的寒刃雕刻着她的灵魂,把她摧残成了如今的模样。
所以,莫云舒不敢抬头,她有一种特殊的想法,她担心自己抬头,这些年无意义的坚持,就会彻底的化作一种现实的嘲笑。
不是王玉楼嘲笑她,而是王玉楼的成功嘲笑她——她错了,而且错了很久。
见莫云舒不说话,王玉楼的心有些难受。
他从莫云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是最痛苦的。
他希望看到莫云舒是成功的,希望看到莫云舒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或者正走在实现自己的理想的路上。
那意味着,王玉楼所向往的另一种可能是存在的,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友这些年活的并不松快,甚至称得上艰难。
逐道者真正向往的是自己的大道,王玉楼和莫云舒在对大道的追逐上,选择了迥异的两条路。
可现在,事实告诉王玉楼,他选的没错,但他的心就是那么的失落。
恰似凡俗人之间的爱情,或许某些求而不得、甚至不敢渴求的遗憾,才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吧?
难说~
“如今,你入了我门下,可以筑基了,但你也别喊我师尊,就喊我玉楼即可。
说起来,修行这么久,我只有三位半朋友。
半个,是清溪坊时的映曦,一个,是傻子一样的风剑仙,一个,就是你。
云舒,我打算在西海搞一个类似于散修盟的组织,但名字叫‘西海散修引导劝善会’。
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做我不放心,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来做会长?”
神光和莽象在金丹仙尊层面是地板砖,但他们成道之前走的路没有问题,都是‘至少不错’的路。
神光的送修士给妖兽做粮食,既帮仙盟纾解内压,又为西海以及西海背后的妖国提供粮食,都符合‘创造价值’的思路。
而其在西海的产业布局,从出售功法、秘传、神通的万法源流枢,到抢占仙盟各大职部乃至于战功庭职能的‘镇妖宝楼’,以及控制散修的‘散修盟’。
都是极好极好的参考案例,王玉楼就任副盟主后,不方便抄万法源流枢、镇妖宝楼,但他也有西海第一拍卖行、斗法场、酒中仙等产业在。
而‘西海散修引导劝善会’则是王玉楼进一步从底层控制西海修士的着力点,所以才需要从八大西海本地紫府的手中拿支持(八位弟子的拜师礼注入了这个组织做启动资金)。
这里面,甚至牵扯到红灯照内,烛照仙尊和王玉楼那位好师尊的博弈。
紫府之机拿到手前,王玉楼要忌惮莽象、忠诚莽象,可现在紫府之机已经拿到了,王玉楼的生存策略就需要来一场根本性的改变,从而适应新的属于大修士的发展阶段的需求。
“这师尊,我修为”
王玉楼摆了摆手,语气中略带落寞的开口道。
“叫玉楼,另外,修为不重要,我筑基修为都能做副盟主。
而且,你不是过了筑基种子斗法选拔么,我亲自推你筑基。
筑基后,你刚好可以去做‘散修会’会长。”
很多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曾经在西海的漩涡中打转的王玉楼,被复杂的局势压得喘不过气,云舒和风剑仙是他当时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现在.混乱时代降临、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仙盟内战时刻处于爆发的边缘、顶级仙尊纷纷出手落子、王玉楼的身份被人猜忌的厉害。
这一堆事情和压力中,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比王玉楼当初在西海面临的压力加起来还要严重。
但尽管如此,王玉楼依然扛得住。
修行了这么久,不长进,凭什么坐稳副盟主的位置?
风高浪急?
不,是水大鱼大!
当然,想要在浪潮中有所作为,每一步都要算好。
就像现在,王玉楼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正被人暗中盯着。
他拉拢和亲善莫云舒的过程,既是对过往人生际遇的再次盘活,也是进一步的展示自己内心的懦弱。
麻烦,但又必须做。
“那谢谢玉楼。”
云舒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中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王玉楼看的有些失神。
那个曾经眼睛发光的西海女修,已经快被这个世界压垮了。
想到这里,王玉楼沉声道。
“云舒,你想要有所作为,首先要走上去,走上去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世界的未来如何,不取决于一个练气、一个筑基,起码你要是金丹才行。”
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以滴水仙尊为代表的一批金丹仙尊们,非常不认可当下这种特殊的发展模式。
混乱——稳定——混乱,时代在周而复始中走向某种近乎于腐烂的结局,他们不喜欢这样的死寂,这些人数量,甚至不算少。
大天地的未来该如何,从来都是金丹仙尊们重点关注的问题,和关注毕方是同一个等级。
换一个维度去看变法,大天地所有顶级势力齐齐变法,本身也是对这种周期的某种‘超越’。
但是吧,这个层次的游戏,入场的资格只限于金丹仙尊,王玉楼也就是靠着参与了变法、成为了仙盟的副盟主,才敢多说两句。
“玉楼,一直以来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我们为了更能有所作为,不断的舍弃一部分的自己。
等真的走上去了,新的困难和麻烦又出现了,合适的时机从来不会真正的出现,有一种说法叫做,因为相信所以看见。”
小王笑了,莫云舒出身高族,在底层历练过,在仙盟任职过,她的视野和认识的层次同样是很高的。
王玉楼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流。
他的头微微抬起,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低声道。
“上去会有新问题,但解决旧问题的难度也会降低,且上不上还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所以,云舒,不要被遥远的困难迷惑,走好当下。
你是我少有的好友,我希望我们能在紫府相会,希望。”
飞升之后,是新的攀登之路,所以就不飞升了吗?
引气、练气、筑基修士们是劫灰,紫府只是更大些的劫灰,乱起来一样可能会死。
但因为这样就不开紫府了吗?
一步步的攀登,为更高的修为和地位而奋斗,但只要不到最高的那一批或者独尊的位置,就永远受制于人,这样的苦海,确实难渡。
但这不意味着攀登是骗局,不意味着攀登没有意义。
就像现在,王玉楼可以轻易的解决云舒的筑基问题,这怎么不是意义呢?
不要飞升?不要攀登?
沙比才会听信这种弱者的借口。
飞升和攀登就是有意义,不要飞升才是骗局!
当然,这里不是说莫云舒沙比,而是云舒的站位太低太低,看不懂的东西太多太多。
“师尊,云舒明白了。”
地上的西海女修恭声回答道。
“去吧,去吧,早日筑基。
西海的事情,我全交给了郑彦,有问题,多和他商量商量。
陈养实不是我的人,别搞错了。”
王玉楼有些累,心累。
西海的诸多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神光走后,红灯照和王玉阙对西海的影响力占据了支配地位,全面变法不会再有任何阻力。
但王玉楼离开西海后,需要去见一趟烛照和莽象,这种事,想想都头皮发麻。
暗中不满莽象简单,真和莽象明面上撕破脸,压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莽仙尊是小孩那桌上的仙尊,可也是仙尊
“玉楼,你说你有三个半朋友,第三个是谁?”
离开前,莫云舒没忍住,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玉楼笑了笑,道。
“莽象仙尊,他虽然是我的师尊,但我们亦师亦友,估计还要做很久的朋友。”
——
副盟主的法驾离开了西海,低调的向红灯照山门而去。
一个事实是,王玉楼当初对‘莽象成道后红灯照要向西海扩张所以莽象提前布局落子西海’的判断是错的。
红灯照西海扩张,获益最大的只能是烛照,这点,从烛照在群仙台上那句惹得苍山侧目的宣言就能看出。
所以,即便王玉楼已经和莽象翻脸,西海的八位本地紫府依然很给王玉楼面子。
大尾巴的莽象不惦记西海了,红灯照的烛照仙尊惦记上了。
王玉阙在西海有巨大的影响力,是神光之后的新一代传奇,在莽象和王玉阙决裂的情况下,在红灯照起家的王玉阙,会必然的成为烛照仙尊攫取西海利益的着力点。
王玉楼也需要遵循这个利益脉络,找到开紫府之后的发展机会。
练气修士有练气修士的苦恼,紫府修士有紫府修士的追求,随着王玉楼修为和地位的提高,他的手段和实践观,都需要根据修为和境遇及时调整。
当然,回红灯照还是要见见那位‘亦师亦友’的莽象的。
金乌赶日和仙宫在红灯照的山门之上停下,宗门的弟子们,纷纷抬头仰望。
仙盟的副盟主王玉阙骑着黑龙马从金乌赶日下来,直向莽象山而去。
看着那俊逸从容的身影,易走日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败者没有资格哀鸣,他甚至不敢乱说哪怕一句。
要么死,要么服从,王玉楼连报复他都懒得报复。
但对于易走日而言,这种行为.很难说是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具有羞辱性。
莽象山还是那个莽象山,王玉楼先入了景怡老祖的府邸。
“玉楼?”
王景怡听说了群仙台上的风波,但真相永远那么珍贵,红灯照内流通的小道消息,更是不敢有丝毫关于莽象和王玉楼矛盾的内容。
所以,老祖其实还不知道,自己的局面有多么的危险。
“听说你被群仙台认可,可以开紫府了,这是大好事,你可要好好谢谢师尊。”
王景怡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修仙者的命运就是如此难言,太多事在荒诞中发生,在荒诞中结束,其中的奥妙,甚至无法与人言说。
“明白了,老祖,你开紫府的进度如何了?”
王玉楼表现如常,不打算解释。
“估计还要三五年,你给我了那么多灵物,我要一点点的炼入悬篆洞天,从而提高自己对悬篆洞天的掌控力。”
莽象这个人有多不是东西?
他给王景怡的紫府法门是无相法紫府兼洞天紫府的改良版。
因为王景怡和悬篆修的都是无相法,源出莽象。
所以,王景怡可以通过一种近乎于偷鸡的方式,快速吸纳悬篆的洞天,从而实现自身的紫府。
可这么搞,用腚想都能意识到有问题。
王景怡开紫府后,必然是要受制于莽象的
这种操作,怎么说呢,很符合王玉楼对莽象的刻板印象。
“那就好,你先修行吧,我去谢谢师尊。”
王玉楼笑着应道,而后便离开了王景怡的府邸。
老祖没事,说明莽象的脑子还比较清醒,王玉楼也就没那么忐忑了。
其实,他更理想的状态应该是自信满满的去见莽象,从而在与莽象的博弈中更好的保证至少不落下风。
但是吧,莽象对王玉楼的压力还是太大了。
这种压力,刻在王氏屈从莽象千年有余的传承中,刻在十三岁时于清溪坊立下莽象牌位时,刻在借着莽象的名号在修仙界修行的每一处过往中。
亦师亦友,亦师亦友。
莽象没有教王玉楼任何法门,但他确实是位值得王玉楼尊重的老师。
莽象也没有真的对王玉楼有过什么善念,但他确实是王玉楼的道友。
他们两人,在本质上都是逐道者,所以,怎么不是道友呢?
莽象道场之巅,跨过那被自己偷的干干净净的五华蕴灵池,王玉楼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跪在了大殿之外。
泪水从王玉阙的脸上流下,绵延的像是小溪,他声音哽咽,激动无比的高声道。
“师尊助我成道之恩,玉楼永生难忘!”
然后,就是熟悉的、忠诚的、感恩的地板交响曲。
“咚!咚!咚!”
听着外面王玉楼的话,听着那离谱的地板交响曲。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愕。
无能的弟子收了那么多,终于收到个真麒麟。
但.这只真麒麟的身上,从脚趾到天灵盖,到处长满了反骨。
莽象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释怀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