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刍狗
第185章 刍狗 (第2/2页)“师伯在蛮荒这里布下的这些局,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养道孽么?”
“师伯想养道孽,入洞虚?这真的是师伯诡道晋升的途径?”
“那饥灾大阵的用途呢?”
墨画此前以为,饥灾大阵,是纯粹用来散布饥灾的,可当他真的进入大阵之中,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粗浅了。
这个饥灾大阵,绝对不只是散布饥灾这么简单。
尤其是,饥灾大阵裂缝中藏着的那只古老而恐怖的“眼眸”。
“这只眼眸是什么?”
“是饕餮大阵的阵眼?”
“它的本体,是真正的凶兽饕餮的一只眼睛,还是……饕餮的某种本源?”
“这个饕餮饥灾大阵,真的是‘饥灾’大阵么?”
“纯粹由饕餮绝阵构成的大阵,如此晦涩艰深,其来源究竟是什么,构建成之后,又会有什么用途?”
墨画脑海之中,瞬间各种猜想纷呈,但却根本无法断定,哪一种猜想才是对的。
他的阅历,还不足以去探究这等大阵的根底。
还有就是……屠先生……
墨画看向自己手掌中,那一只还沾着屠先生血肉的“刍草小狗”。
他之前的猜测,大抵得到了验证。
屠先生的事情,也在墨画的心里,渐渐勾勒出了轮廓。
屠先生的确是被师伯控制了,他在替师伯构建饕餮大阵。
如今的屠先生,已然是诡道的傀儡了。
但屠先生的状态,又有些不一样,他似乎还存有一丝原本的意识。
这点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没人能在师伯的道心种魔下,还存有理智。
可屠先生也不一样。
他曾经是大荒神主的第一巫祝,是邪神头号走狗,钻研了一辈子的神道学问,因此能在师伯的手下,存有一丝理智,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丝理智,在恐怖的诡念面前,十分脆弱,随时随刻濒临灭亡。
一旦理智灭亡,屠先生也就彻底“死”了。
于是,屠先生便想着自救。
而他自救的方法,便是大荒古老的因果传承,也就是术骨部中的一门上古秘法:
大荒刍狗命术。
屠先生他想用因果转嫁,来从师伯手里逃命!
换句话说,按照屠先生的判断,因果转嫁,是他对抗诡道的唯一办法。
墨画如今手上握着的,这只刍草扎成的小狗,便是这门古老因果术的传承媒介。
这想必是,屠先生千方百计,苦心蛰伏,瞒着师伯,施展了各种手段偷偷得来的。
但他到手之后,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根本没机会去参悟。
诡念寄生在他的脑海,他一旦因果术修得多了,修得时间长了,必然会被诡念察觉,而前功尽弃。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屠先生他也学不会。
大荒的古传承,佶屈晦涩,并不是那么好学的。
尤其是涉及到,因果转嫁这种高深的因果定理,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领悟的。
所以,屠先生最后关头,绝望之下,才会将这只刍狗,递给了墨画。
而墨画其实,也没的选了。
他一定得学会。
墨画有一种预感,将来有朝一日,他很可能会跟屠先生一样,遇到类似的境地。
他很可能,会再次面对师伯。
既然如此,那这种“因果转嫁”的手段,就能在因果上,救自己一命。
或者至少,能替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而且,如果他对因果定律的推理没错,那这门因果转嫁的手段,对自己而言,还会有其他更大的用处。
墨画目光一凝,眼中剑芒微露。
之后他摒弃一切杂念,看向手中的刍狗,开始研究起,大荒刍狗命术这门法门的奥妙。
大荒刍狗命术,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没有任何心法,没有任何心得,传承的道具,只有这一只刍狗。
这是一只,十分古旧的,祭祀小狗。
墨画第一眼看去,也没觉得特别。
可真当他催动全部神识,集中心绪,凝神观察了数十遍之后,终于从刍狗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从外表看,这只刍狗以青黄色野草扎成,除了破旧以外,普普通通,没任何特异之处。
但在因果层面,墨画能看到,这些刍草在编织之时,以一种极精妙且复杂的手法,将种种因果的法则,也编了进去。
以刍草为媒,以因果为道,两相融合,方才制成了这一只刍狗。
这是草线与因果线的融合。
但也仅此而已。
更深处的奥妙,墨画完全窥视不到。
墨画目光冷漠,沉思片刻,忽而道:“把铁术骨喊来。”
门口的大老虎,耳朵一竖,立马爬了起来,走出大门之后,没过一会又回来了,屁股后面跟着恭恭敬敬的铁术骨。
铁术骨向墨画行礼:“神祝大人。”
墨画问道:“你们大荒,有扎草人的习俗么?”
铁术骨微怔,问道:“神祝大人说的是……”
墨画道:“祭祀用的刍狗。”
铁术骨眼眸一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便垂下头,拱手道:“有的。”
墨画看着铁术骨。
铁术骨不待墨画再问,便缓缓道:
“往古的大荒,先民稀少,祭祀天地之时,会以草木,扎成人形或者是猪狗,来当做祭品,献给天地神灵。”
“但这是一种古法。后来大荒子民繁衍,人多了,私心多了,战争多了,蛮奴多了,久而久之,为了体现虔诚,为了增进信仰之力,就开始用‘活人’,来当做祭品,祭祀神明了。”
墨画目光微动,“你是说,大荒繁衍了,文明却更落后了,不把人当人了?”
披着铁术骨皮囊的术骨先祖淡然道:“老朽活了这么久,见得多了。修道技艺,可以世代传承,累世发展。但人心亘古如此,始终在欲念中沉沦,永远免不了杀戮,剥削和迫害。”
“时间会推移,历史会进步,但人心不会,人心永远只会在欲望中不断挣扎,在愚蠢中循环往复。”
铁术骨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墨画目光微沉,但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知道祭祀用的刍狗怎么扎么?”
铁术骨点了点头,“知道,当年……我术骨部为了祭祀天地,也曾去寻找过先民的壁画,学着壁画上的手法,扎过一些刍狗……”
墨画颔首道:“那你扎一只,给我看看。”
铁术骨目光深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