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3-EP1:巴别塔(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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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应该明白,我们需要的不是‘死’的、‘剥皮’的、森林和鸟类绝迹、被战争和药物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土地,而是披着节日盛装、春意盎然、鸟儿欢歌的土地。这片土地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摇篮。如今,由于人们的罪孽,这片土地正在变成一具死尸,土地本身成了负担。破坏土地是一种罪行,我们必须保护和滋养这片纯净的草原。如果你认真、负责、有纪律地耕种土地,它不会辜负我们任何东西。没有真正主人的土地是孤儿。一切都生长在土地上。从这个意义上讲,对于一个人来说,土地之外没有自然的概念。】——《警钟》,1976年。
……
霍马雍·阿扎达巴迪一丝不苟地做着记录,他和身旁的青年志愿者助手们以温和的态度同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交谈着,时不时地记录下一些有用的个人信息。从帐篷内一直延伸到外面的队伍中,不乏一些西装革履的另类难民:乍一看,他们与周围灰头土脸的同胞们格格不入,但那骨瘦如柴的面容却足以表明他们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过着与其他更狼狈的难民们相差无几的悲惨生活。
和这位目前没有固定职业的伊朗人社会活动家一起工作的青年志愿者们很难想象到眼前的同伴距离死亡永远只有一步之遥,知晓霍马雍真实健康状况的特里西拉则时不时地向同伴投去担忧的目光。日新月异的医疗技术拯救了霍马雍的生命,也赋予了他难以想象的沉重债务。与他的医疗费债务相比,那些【自愿】前往外太空的非洲或中东地区居民们背负的债务无疑又要相形见绌了。自知就算把自己卖给太空建筑公司也没法偿还债务的霍马雍索性放弃了偿还全部债务的念头,只要他还活着,医院和企业便会产生一种他还有可能偿还债务的错觉。
大型帐篷内的3个部门井然有序地工作着,霍马雍等人负责登记这些难民的个人信息,而后特里西拉的医疗团队将会为他们进行快速的全身健康状况检查。和前两个环节相比,最后一个环节似乎更值得难民们在意些,因为他们可以从这里的志愿者手中领取到充饥的食物。虽然这些使用了相当简单的烹饪方式(而且也没有添加过多佐料)的面饼对于许多适应了城市生活的地球联邦公民们——尤其是原三大国家群居民——而言可能难以下咽,但它们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难民们眼中却不亚于从天而降的奇迹。阿扎迪斯坦王国境内可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够确保自身控制区的居民每天都能用面饼充饥。
“看来你们的行动进展得很顺利,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把沿途遇到的难民劝回来。”一名披着A-LAWS深绿色制服的军官掀开了帐篷出入口一角,穿过窃窃私语的难民们,来到了霍马雍身前,“……来这里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地争抢食物,场面又会失控。
“你就这么对我缺乏信心吗,麦克尼尔?”连续几次死里逃生而且顽强地活到今天的伊朗青年抬起头看向他在已化为一片废墟的故乡结识的军官,正是此人不遗余力地为他寻找医疗资源、确保实在无力承担医疗费用的他始终能及时得到医治。“不管怎么说,我是从太空建筑公司的掌控下逃出来的,而且确保了其他同事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阻碍我的行动。”
“没办法,总是有人见到别人摆脱不幸简直比见到自己不幸更难过。”麦克尼尔环顾四周,又在帐篷里找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地球联邦的青年志愿者们正在深入阿扎迪斯坦各地,这一次的行动规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大。“辛苦你了。当时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劝说他们返回阿扎迪斯坦。这又是什么古波斯魔法吗?”
“准确地说,因为部署在阿扎迪斯坦北方边境地带的联邦军封锁了边境,所以我们才能轻松地用这些面饼说服难民们跟我们一起回到阿扎迪斯坦。”指挥着不太熟练的志愿者按自己的部署给难民采血的特里西拉插话说,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联邦军会因为圣格奥尔基精神病院遇袭事件而如此大动干戈,“至于说服他们跟我们走而不是直接抢夺这些食物,那就是皮里斯中尉和斯米尔诺夫少尉的功劳了。”
“是啊,本来还应该有一个人负责处理这种场面,不过他急着准备我们的直播节目,就提前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我很感激你对我们的帮助,麦克尼尔。但是,你没必要派遣你的手下来这里帮我们开展救济活动。”霍马雍跟着麦克尼尔笑了两声,旋即恢复了严肃,“实话实说,你们A-LAWS有自己的职责在身。就算是为了扭转你们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换一种办法或许更好一些。”
麦克尼尔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帐篷外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他跑出帐篷去一探究竟,只见一辆横冲直撞的吉普车从被树丛淹没的小路上飞出、停在了位于城镇废墟边缘的营地外。车上跳下来一名由士兵们前呼后拥着的A-LAWS军官,他制服胸口位置的魔术贴上识别度不怎么高的橡叶图案表明此人是一员少校。
“太不像话了,你们来阿扎迪斯坦到底是来执行任务的还是来旅游的?”年纪还不到40岁但头发近乎全白的阿伯·林特少校怒气冲冲地向着一脸茫然的其他A-LAWS官兵们咆哮着,然而周围正在和志愿者们在无人机的帮助下继续清理废墟的其他人并没有理睬他。“好,我会记住你们今天的表现的。”
“少校,我们正在配合人道主义救援团队和青年志愿者服务团体对本地居民进行必要的救助、防止回流的难民破坏刚稳定下来的周边地区秩序。”听到林特少校在大发脾气的索玛和安德烈立即赶来、向上司的同僚解释了原委,“如果您无意协助我们进行工作,还请不要打扰。”
“哦,是啊……我就知道这和你们有关。”林特少校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这些士兵也露出了和长官一样的讥讽笑容,“让军人去给平民服务?那是不务正业!我警告你们,不要把你们在人革联的作风带到——”
“刚才您说的这话,我是不是可以向宪兵旅汇报呢?”背着手的麦克尼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特少校身后,吓得负责保卫少校的士兵们面如土色,“以原本出身和立场为出发点说些只会挑起矛盾的废话,不该是军人所为。”
“这么说,是你让他们来这里的。”林特少校也被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麦克尼尔吓了一跳,但他还不至于和手下的士兵们一样当场大惊失色。“李中校一定会对本团最可靠的MS部队近期的去向很感兴趣。”
“已经汇报过了,中校也批准了。”麦克尼尔并无恶意地冲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林特少校笑了笑,“如果您接下来要指责李哲江中校的出身,那我就要考虑直接向古德曼将军报告了。”
“你——”林特少校气得面红耳赤,他的理智使得他在最后时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挥手让两名原人革联军出身的A-LAWS军官走开的少校摇了摇头,示意麦克尼尔和自己到周围一起散步,并故作关心地告诫麦克尼尔不要指望阿扎迪斯坦居民们会有所回报。“我是为了大家考虑,麦克尼尔大尉。太阳能战争期间涌入我国或是AEU、人革联的难民频繁发起自杀式袭击的事,你也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这些人听不懂文明世界的语言,他们唯一能理解的语言是暴力。”
“感谢提醒,林特少校。”麦克尼尔的脸上仍然挂着毕恭毕敬的笑容,“您一定是来这里追查和圣格奥尔基精神病院袭击事件有关的线索了,遗憾的是我们目前还没发现天人组织或者是GLA的踪迹。说起来,他们可能根本没有逃到高加索山脉以南,也许他们就躲在山区里,或者干脆冒险返回了北高加索地区。”
林特少校自然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和袭击者有关的任何线索。战胜和GLA结盟的天人组织、消灭A-LAWS目前最具标志性的对手,可以说是所有还怀揣梦想的A-LAWS军官们共同的目标。令这些立功心切的年轻人或中年人颇为困扰的是,联邦军的配合程度实在不容乐观,部分联邦军的过激反应更是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在4年前和天人组织的决战以及近年来镇压反联邦武装运动的战斗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林特少校的仕途却称不上一帆风顺。全球防卫兵团第1营的官兵们几乎都看得出来自己的指挥官时时刻刻都处在躁动之中,而且没人敢上前劝说自己的长官保持耐心。焦虑终究还没有严重到摧毁林特少校理智的地步,带着队伍在营地附近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痕迹的他还是在半个多小时后不甘心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没忘记故作高深地给麦克尼尔留下几句告诫。
“别理他,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人人安居乐业的土地上不会凭空生长出那么多思维偏激的疯子,虽然我们的职责决定我们主要负责在趋势不可阻挡时铲除这些疯子,假设情况允许,我们有义务想办法缓解紧张的局势。”送走了林特少校后,转身返回帐篷的麦克尼尔对两名来自原人革联军的部下说,A-LAWS绝对不能成为只顾在世界各地打地鼠的镇压工具,“圣格奥尔基精神病院的事,联邦军自己都不着急。认真调查起来,说不定又能找出许多行为不端的军官和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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