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计就月中擒玉兔
第三百四十八章 计就月中擒玉兔 (第1/2页)司棋话音落下,陈斯远与迎春对视一眼,一并起身往厅中而来。迎春自是出了北门去追湘云,陈斯远则兜转过屏风来,便瞧见那陈也俊冷着脸儿、蹙着眉,端了茶盏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在下另有要事,就不久留了,烦请陈兄弟转告一声儿。告辞!”
“不送。”陈斯远自然不是软柿子,对方不给自个儿脸面,他又岂会给对方留脸面?当下绷着脸略略拱手,旋即拂袖而去。
这陈也俊背后的陈家可不是齐国公,太宗鼎定天下时,曾封陈家先祖为襄城伯。至陈也俊之父,因卷入夺嫡获罪身死,今上御极后褫夺陈家爵位,因太上说项,这才准许陈家仍居襄城伯府。
说白了,陈也俊家中不过是个空架子,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也不知此人哪儿来的底气,竟敢给史湘云使脸色。错非史湘云父母早亡,那保龄侯便要落在其父身上,算来史湘云可是保龄侯府的嫡长女。
就算如今袭爵的是史湘云的二叔,可背后两个叔叔都获封侯爵,其中保龄侯南下为官,忠靖侯更是今上潜邸旧臣。陈斯远停步北门回首,目送那陈也俊阔步而去,想破头也没想明白陈也俊这是要闹哪样儿。
陈斯远本就不愿与一杆子旧勋贵、纨绔攀扯,出了这档子事儿正好寻了由头,当下寻了婆子让其转告王夫人,自个儿则快步往后头大观园而来。
绕过枯败翠嶂,遥遥便见迎春领着绣橘打晓翠堂方向而来。二人渐近,便在那沁芳亭上相会。
四目相对,二姑娘迎春敛衽一福道:“云丫头回了蘅芜苑,刚巧宝丫头正要出门,这会子宝丫头正劝解着呢。我前头还有庶务,便先行一步。”
陈斯远颔首道:“姓陈的走了,也不知此人是如何做想的。”
迎春眨眨眼,虽不曾说什么,可内中之意不言自明。管陈也俊叫姓陈的,陈斯远自个儿不也姓陈?
陈斯远暗忖,谁说二姐姐是个木头来着,只看其神情便知其心下欢脱得紧。
当下又说道:“每日宴饮实在无趣,我这便回去读书了。”
“也好。”
二人彼此颔首,随即错身而过。恰在那错身之际,二姑娘的柔荑轻轻拂过陈斯远的手掌,又用指尖轻轻勾了下。
绣橘一直随行迎春之后,这等小动作瞧了个分明,当即唬得心下怦然不已。
陈斯远行出去两步,又停步扭身回看过去,却见迎春领着绣橘轻挪莲步,一直不曾回头观量。
抬手瞧了眼,陈斯远面上莞尔,这才快步朝着后门而去。
却说迎春转过翠嶂,绣橘眼看四下无人,这才追上来道:“姑娘,你方才——”
绣橘侧头观量,正瞧见自家姑娘脸上晕红一片。
二姑娘迎春歪头瞧了其一眼,略略放缓脚步,轻咬了下唇道:“相敬如宾自是好的,可我想要的却更多。”顿了顿,又有些犹疑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绣橘怔了下,赶忙道:“姑娘品貌、才智不弱于人,哪里就贪心了?错非……拖累,说不定姑娘早就与远大爷结缘了。如今虽说迟了些,可老话儿讲‘好饭不怕晚’,说不定往后姑娘便能与远大爷琴瑟相和呢。”
迎春莞尔,霎时间面若桃花,轻轻舒出一口气,面上满是希冀道:“但愿吧。”
说话间到得大观园门前,正撞见快步而来的鸳鸯。
众人厮见过,鸳鸯就道:“老太太才得了信儿,打发我请了云姑娘往荣庆堂去呢。”
迎春道:“云丫头回了蘅芜苑,你快些去吧。”
鸳鸯略略一福,匆匆别过迎春往后头而去。迎春出了大观园,俄尔便至王夫人院儿,探春、惜春两个得了信儿,正结伴往外来寻湘云。撞见迎春,自是好一番盘问。
奈何迎春也不知缘由,又说了湘云大抵往荣庆堂去了,探春思量着湘云素来性子疏朗,错非真个儿伤了心也不会这般,当下便拖住惜春,只道待酒宴过后再去寻湘云。
至酒宴散去,黛玉也得了信儿,便与众姊妹结伴去寻湘云。到得荣庆堂里,却见湘云早早儿睡在了碧纱橱里。
众人见湘云小脸儿上泪痕尚存,俱都心疼不已。这会子又不好吵了湘云,便相携而出,只道陈也俊那拎不清的惹恼了湘云。
到得晚间,迎春又得了贾母吩咐,逐个与众人分说了一通,只道缘由不便分说,且不可提及此事再惹得湘云伤心。
转眼到得翌日,这日轮到李纨请吃年酒。李纨在京师并无太多亲朋故旧,只请了寡婶、两个堂妹来大观园。
陈斯远受邀而来,因时辰尚早,便琢磨着去寻了林妹妹说会子话儿。谁知才进大观园,便有丫鬟莺儿来寻。
那莺儿说道:“远大爷,我们姑娘在榆荫堂等着大爷呢。”
陈斯远笑道:“这倒是好,不然我还不知如何去寻宝妹妹呢。”
如今湘云住在蘅芜苑,陈斯远自然往来不便。多数时候,二人想要相见,大多是宝姐姐来清堂茅舍,又或是通过丫鬟莺儿传情,约定了地方扮做偶遇。
当下陈斯远随着莺儿绕过大主山,路过蘅芜苑,自石洞下来一径到得榆荫堂里。
推开门扉,便见堂中一嫽俏身形正背对自个儿而立,好似正瞧着堂中挂着的画卷。听得动静,那身形骤然回首,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娇容,娴静的面上又缓缓绽出一抹笑意来。
陈斯远笑着迎上去,便见宝姐姐今儿个一身大红牡丹团花斗篷,穿了杏黄缎面牡丹折枝刺绣圆领褙子,内衬白色交领袄子,下着桃红绣牡丹长裙。因还在为薛蟠守丧,发髻上只插了素净银钗,又有一朵素净宫花贴鬓。
“宝妹妹。”陈斯远上前扯了宝钗的手儿,难掩心下情谊。
宝钗笑道:“知你定然早来,我便打发莺儿去拦,想着多与你说会子话儿呢。”
陈斯远扯了宝钗前行,自个儿先行落座,又牵了宝钗落座自个儿怀里。宝钗略略赧然,说道:“人来人往的,莫叫人瞧了去。”
跟随而来的莺儿一边掩门一边笑道:“姑娘安心,我守着门儿,定不会让人瞧了去。”
说罢关了门扉,果然守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内中只余二人,四目相对,自是满含情意。自打进了正月里,陈斯远搬去新宅,二人虽时常相见,却少了许多独处。此番私会,自是话了好一番衷肠。
情动之下,陈斯远难免不规矩起来。宝姐姐起初还逢迎,待陈斯远越来越过分,终究挣脱开来,将大衣裳的盘扣系好,嗔怪道:“怎地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
陈斯远笑道:“情非得已嘛。”
宝钗自个儿落座陈斯远身旁,蹙眉道:“再别作怪,不然过会子我还怎么见人?”
陈斯远含混应下,又扯了宝钗的柔荑把玩。宝姐姐就道:“一早儿妈妈来了信儿,说是又梦见哥哥惨死情状,打算在寺中多留些时日。”
中年丧子,心中伤痛又有谁人知?陈斯远便道:“那等姨太太回来,我寻个机会好生劝说劝说吧。”
宝姐姐不知其与薛姨妈早有情谊,只当陈斯远是因着自个儿才会这般,更笃定便是陈斯远劝说了也不见得有效用,便点点头道:“如今哥哥已去,我与妈妈在京师亲朋故旧不多。妈妈每日家黯然神伤,又与姨妈闹了生分,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我便想着,待春暖花开,不若与妈妈一道儿回返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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