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空白戏票、“记录之王”
第五百七十八章 空白戏票、“记录之王” (第2/2页)几何体木偶——那个代表着绝对秩序、完美逻辑、不可撼动的存在……
它滑倒了。
以一种卡通般、滑稽到极致的方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整个过程无声,却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感。
几何体在失控中翻滚,撞向了舞台的背景幕布。
幕布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破洞。
几何体就这样,消失在了破洞之后的虚空中。
只留下一地的齿轮碎片,和几片破碎的镜面。
小丑木偶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它转身,终于看向了那个已经半透明化的女王木偶。
女王木偶此刻已经瘫坐在地。
她的星辰长袍破败不堪,王冠歪斜,权杖上的火焰已经熄灭。
她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小丑。
小丑木偶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它从怀里掏出一块布,轻轻地擦拭着女王木偶脸上的灰尘。
然后,它站起来,转身面向“观众席”——也就是正在密室中观看这一切的罗恩。
小丑木偶深深鞠躬。
它伸出右手,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纸片。
那是一张戏票。
票面上,什么都没有写。
既没有剧目名称,也没有座位号,更没有演出时间。
小丑木偶将这张空白戏票,轻轻地向前一推。
戏票脱离了它的手,在空中飘荡着。
穿过了微缩舞台与现实之间的界限,来到了罗恩面前。
罗恩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戏票入手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温暖力量从纸片中传来。
那是某种更加抽象的东西——一种“可能性”。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微缩舞台时,小丑木偶已经做了一个夸张的后空翻,重新跳入了地板的破洞中。
“叮铃叮铃……”
铃铛的清脆声响在密室中回荡。
红色幕布缓缓落下,遮住了舞台。
微缩剧场开始缩小、模糊、消散……
最终,重新变回了那本《超凡全解》。
整个密室恢复了原状。
墙壁依然是冰冷的石块,天花板依然是坚固的岩层,地面依然是那个已经失效的逆向占卜法阵。
只有罗恩手中那张空白戏票,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低头看着这张戏票。
纸质很普通,手感也普通。
甚至边缘还有些毛糙,像是从某个三流剧院随便撕下来的存根。
可就是这样一张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纸片,却让罗恩感到了沉重:
这可是荒诞之王给予自己的“回应”。
就在这时,《超凡全解》终于翻开了。
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如同沉睡者的呼吸。
封面上那只巨眼依然紧闭。
可书页的空白处,开始浮现出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涂鸦般的文字:
“看戏的,就别想着去抢主角的台词。”
文字的笔触充满了恶作剧的味道:
“那个只会‘复制粘贴’的铁憨憨,已经被我骗去宇宙的另一头‘系统更新’了。”
“暂时!注意,只是暂时哦……顾不上你们这些小蚂蚁了。”
“至于我那个不省心的后代嘛……”
接下来的笔触明显变得更加潦草,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她自己挖的坑,就得自己填。这是规矩。”
“我救了她一次,给了她逃出‘神国’的机会。”
“剩下的,她得自己想办法爬出来。”
罗恩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空白戏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文字继续浮现:
“舞台已经搭好,聚光灯也打下来了。”
“你手里的空白戏票,既可以让你当个安全的观众……”
“也可以让你上台来一场即兴表演。”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和够不够资格了,小家伙。”
最后一行文字,笔触变得格外潦草,几乎难以辨认:
“另外,别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打电话’了!”
“我的‘信号’正在被某个毫无幽默感的家伙监听着。”
“直接说话,会被‘和谐’的,懂?”
“下次联系,记得用更‘荒诞’一点的方式。比如……”
“在满月之夜,对着镜子讲一个让自己都不相信的笑话?”
“在雨天,倒着走路念咒语?”
“或者,干脆在公共场合大声朗诵儿童诗?”
“总之,越不合常理越好。
那些‘无聊家伙’们,最讨厌不讲逻辑的东西了,嘿嘿嘿……”
文字到此为止。
《超凡全解》的书页停止翻动,缓缓合上。
封面上的巨眼,依然紧闭着,如同从未醒来过。
罗恩坐在法阵中央,久久没有动。
他看着手中的空白戏票,又看了看重新陷入沉默的《超凡全解》。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场诡异的木偶戏。
卡桑德拉被“格式化”。
星域主被香蕉皮绊倒。
荒诞之王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丑,翻着筋斗消失在舞台之下。
“所以……”
罗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卡桑德拉还活着,但处境很危险。”
“她被困在某个地方,需要自己想办法‘爬出来’。”
“荒诞之王,暂时无法直接干预,因为祂正在和某些同级敌对者周旋。”
“至于我……”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空白戏票:
“我被给予了一个选择。”
“当观众,或者当演员。”
罗恩缓缓站起身,走到密室的镜子前。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中满是疲惫。
左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
鲜红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坐在观众席上的人。”
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既然舞台已经搭好,聚光灯已经打下来……”
“那就让我看看,这出戏,究竟能演到什么程度。”
他将那张空白戏票,小心地收入贴身口袋。
纸片贴着心脏的位置,传来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
天窗外,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
另一边,“摇篮”星域。
“星域主”悬浮在半空,祂那多面体头颅正在疯狂旋转。
每一个镜面都映照着不同的算式。
那些算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层层迭迭,却无一例外地指向同一个令祂无法理解的结论。
错误。
全都是错误。
可这怎么可能?
祂是绝对秩序的化身,祂的存在本身就是“正确”的定义。
祂所在的维度中,不应该存在任何“错误”这个概念。
然而现实却在疯狂地嘲笑着祂的信念。
在祂面前的虚空中,漂浮着一个微型宇宙。
那是一个包含着无限可能性的透明球体。
球体表面流淌着如同极光般绚烂的混沌之力,每一缕光芒都在讲述着一个荒谬到极致的故事。
那是荒诞之王圣赫克托耳的杰作。
一个专门为“星域主”量身定制的、用来囚禁祂庞大算力的“逻辑监狱”。
在这个微型宇宙中,所有定律都被恶意篡改了:
“1+1”的答案,会随着观测者的心情而改变。
当你高兴时它等于2,当你悲伤时它等于3,当你愤怒时它甚至可能等于一只会跳舞的紫色大象。
直线,被重新定义为“两点间最长的距离”。
任何试图走直线的存在,都会发现自己走得越久,离终点就越远,最后会在原地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前进”这个动作,在这里同时包含了“后退”的属性。
每向前迈出一步,就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半步,想要到达目的地,唯一的方法就是背对着它狂奔……
“星域主”的意识,正在被这些荒谬的规则折磨到接近崩溃的边缘。
每当祂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那个答案就会立刻变成新的问题。
祂,开始有些真正的“生气”了。
一个由绝对理性构成的存在,第一次体会到了“愤怒”这种非理性的情绪。
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却坐在这座水晶殿堂的边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荒诞之王圣赫克托耳的这个意识分身,穿着那套标志性的、满是补丁的小丑服,脸上涂着一半笑容、一半哭泣的油彩。
祂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棒棒糖,正津津有味地舔着。
那棒棒糖的颜色每舔一口就会改变:
红色变成蓝色,蓝色变成绿色,绿色变成一种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透明的响亮”……
“啧啧啧……”
赫克托耳发出了夸张的咂舌声。
祂歪着头,用那双一只眼含笑、一只眼流泪的怪异眼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星域主”的痛苦挣扎:
“看看这个可怜的铁憨憨,多认真啊!
都快把自己的脑袋算炸了,还在执着地寻找‘答案’。”
祂又舔了一口棒棒糖,这一次,糖果变成了一种“尖叫的粉红色”:
“可惜啊,亲爱的几何先生,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祂突然站起身,做了个剧场式鞠躬,铃铛叮当作响:
“有些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这才是宇宙最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笑声在水晶殿堂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某种扭曲现实的力量。
“星域主”终于“转过头”来。
用祂那个不断旋转、映照着无数算式的多面体头颅。
“凝视”着这个闯入者。
“荒诞……之王……”
祂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巨型齿轮的转动。
沉重、机械、却又充满了某种压抑的怒火: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哦?‘不应该’?”
赫克托耳做出一副极度惊讶的表情。
祂把手搭在额头上,做出眺望远方的姿势:
“让我想想啊……我‘应该’在哪里呢?”
“‘应该’在按照你们这些‘秩序者’制定的规则行事?”
“‘应该’在我的小黑屋里乖乖待着,不给你们添麻烦?”
“‘应该’在看着我的后代被你格式化成标准零件,还要鼓掌叫好?”
祂的语调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变成了歌剧式的咏叹:
“对不起哦~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应该’!”
话音刚落,祂打了个响指。
那个困住“星域主”意识的微型宇宙,立刻发生了新的变化:
所有的物理常数开始跳舞。
它们脱离了方程式,变成了一个个穿着燕尾服的小人。
在空中旋转、跳跃,还组成了一个小型合唱团,用跑调的声音唱着:
“我们是常数~却一点都不恒定~”
赫克托耳再次坐回边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祂知道,这个监狱维持不了太久。
“星域主”的本质太过强大。
祂迟早会找到突破口,会从这个逻辑悖论中挣脱。
可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卡桑德拉那孩子自己想办法爬出困境;
足够让主世界的巫师们做好准备;
足够让那些真正重要的“变数”,在舞台上演完自己的戏份。
“慢慢玩吧,铁憨憨。”
赫克托耳又舔了一口棒棒糖,这次它变成了一种“沉默的金色”: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
可就在赫克托耳准备抽身离开、回去监控主世界局势的那一刻。
维度的边界,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裂缝像是用手术刀精确切开的切口:
边缘平整、深度可控,甚至切口周围的“空间组织”都没有受到任何额外损伤。
一个截然不同的意志,从那道缝隙中渗透进来。
祂的到来,没有带来任何视觉上的冲击。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最细微的维度震颤都不曾发生。
可赫克托耳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了。
因为祂感受到了一种让祂极度厌恶的“气息”。
那是绝对的“静止”。
那是永恒的“定稿”。
“记录之王……”
赫克托耳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轻快,变得低沉而警惕:
“萨尔卡多,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从缝隙中渗透进来的意志,缓缓凝聚成形。
祂没有选择华丽的显现方式,只是以最朴素、最“合理”的形式出现在了这个维度中。
那是一个身穿深灰色长袍、手持羽毛笔的中年男性形象。
面容端正得几乎毫无特点:
不英俊也不丑陋,不年轻也不苍老,就是那种你在人群中看过一眼就会立刻忘记的“普通脸”。
可祂的眼睛,却透露出某种凝固的特质。
那双眼睛没有情感波动,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专注”。
仿佛在审视着世间万物,判断它们是否符合某个既定的“剧本”。
祂的右手,握着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羽毛笔。
笔尖上没有墨水。
可当祂在空中轻轻一划,时空本身就会被“书写”。
被祂的笔触碰过的事物,会被赋予一个“注释”。
一个关于“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标准答案。
一旦被定义,那个事物就再也无法改变。
简介里面的羽毛笔和书写故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