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牒差官
申牒差官 (第2/2页)“刘小娘子过誉了。老夫已经老了……”张之礼啜了一口茶道“幸得皇上慧眼、王知县勤而肯担大事,老夫才得见通河桥酒肆如今的繁盛啊。”
“行首休夸他,他常说市井繁茂官之责也……啰里啰嗦一大堆,也不见他打那些不开眼跑到张娘子那扣胭脂衙役的板子。”刘娘子抿嘴窃笑道“今日他教我亲自来找行首买一坛五年陵江春。”
“此等小事何必劳刘小娘子费脚力?差人来吩咐一声,我亲自送酒去衙门。”说着张之礼就起身欲走“我家中恰好有两坛七年的,老夫这便去拿。”
“行首且等一等,奴家有话说……”刘娘子赶忙起身掬礼拦在张之礼面前,头上布摇晃得叮咚乱响“官人特意嘱我,说酒行利薄,差衙役来行首少不得又要多出常例钱,话已至此此奴家怎敢让行首去拿七年陵江春,到头来他少不得责罚奴家。”
“噢,刘小娘子且坐……”张之礼虚扶着刘娘子的手肘“王大人是个好官啊,若不是他主政陵江,我酒肆陵江春又怎能将名声传到潭州府去。近了说辰江县那几百坛的生意还多亏了王大人做了中人,按规矩这中人牙钱亦是要给大人的,何况两坛酒。”
“嘻~我家官人就喜听到如行首一般的市井褒赞,他才不屑些许牙钱。”刘娘子那桃花眼、柳叶眉笑的拢到了一处,又从腰间摸出一黑色锦袋放在张之礼面前“喏,依得官人交办,这是五年陵江春酒钱八百文,记得午时前让伙计送到县衙后院。”
“呀,刘小娘子这玉镯倒是别致,鎏金银丝……”张之礼看着刘娘子的手腕道“就是这上面的雕工差了些,这喜鹊翅羽不甚细腻。”
“行首好眼力,奴家也是觉着这不像是京师名家铭刻。”刘娘子把手举到眼前,右手拨弄着玉镯“想是官人囊中羞涩,故意教我说是从京师那甚名家高价购得。”
哼,好个王富春,竟拿三流货色来哄我,还好我与他并无名分……刘娘子心里想着:若不是大姐要在潭州带侄儿读书,又央我来此帮忙照应,怎会让他占了我这等便宜……若是我还在京城,少不得嫁给哪家高门衙内……
“京师名家?刘一张?”张之礼一拍手,神情讶然“老夫去年到京师贩酒,恰遇到他买了十坛,是以有些交情……如此,老夫年前便再去一趟,再用十坛三年陈陵江春找他亲自给刘小娘子打造一副上好的镯子。”
“这……张行首太破费了吧。”刘娘子闻言放下手来却是又一掬礼“教官人知道奴家是家法难逃。”
“区区小事王大人定然不会计较,且不说老夫还欠他中人牙钱。”张之礼拱手回礼道“若大人定要问时,小娘子只说与我结了银钱便是。”
“如此奴家便谢过行首了。”刘娘子用调羹舀了舀碗里的汤圆上浮着的桂花,又倒回碗中,蜂蜜汤汁拉成了一根明亮的丝线“奴家还须劳烦行首多打造一副,到时可算价钱来。”
“老夫省得”张之礼捻须微笑“夫人那边老夫也会安排妥当。”
“有劳行首费心”刘娘子三指兰花捏起建窑兔毫盏啜了一口“奴家大姐人好,就是有些妒心,虽说她在潭州陪小郎君读书……与她一副好的,奴家用差一些的。”
“刘一张的活计做出来的定然都是好的,小娘子放心。”
“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刘娘子起身掬礼后便施施然往楼下走去“行首切记午时前送到,我家官人中午要宴请辰江县尉,莫要误了公事。”
“小娘子且放宽心,老夫这就去交办。”张之礼回礼后想了一下,在桌上留下了二十几枚大钱后便也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