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骤起
秋风骤起 (第2/2页)“杀人劫财,判斩刑或是流刑都与刑统律法相合……难道周大人别有发现?”孙申拍了拍周敏芝抱拳的双手柔声说道“且去我那边,莫在扰了他人公事。”
“喏!”周敏芝将案卷垒在胸前跟着孙申到了侧边公事房。
公事房与方才众人所在无甚差别,只是仅有一张共提刑官坐的几案,另外便是几张漆色斑驳的黑色方椅,几案后挂着“勤谨慎刑”四字匾额。
“坐”孙申坐在一张方椅上发出“吱嘎”一响,似是就要散了架“去给周大人煎盏茶来。”他打发了跟着的仆役后,周敏芝便将那堆文书放在一旁,与孙申隔着茶床坐下。
“敏芝啊,刑案非比议政,切记要谨言慎行,犹须以纸笔依律而为。毋要用言辞或激愤煽惑,此乃办案大忌,易出冤案啊。”孙申用是指轻点着查案嘱咐到。
“孙大人教训得是,下官记下了。”
周敏芝正欲起身认错却被孙申伸手按下“本官年轻时也曾如此,不必放在心上。且说一说这案子有何蹊跷之处?”
“喏!大人请看…”周敏芝从身边拿起判状文书,指着上面道“这凶犯李大个招认说被杀者待他如父。依律,劫杀恩主乃十恶之罪,当判斩刑。这王知县却只判流刑三千里,下官以为此于法不合。”
“喔,本官看看……”孙申接过文书走到几案前摊开,凑到近前从头开始细细观看。
“周大人,请!”仆役上了一盏清茶给到了周敏芝,色泽清亮、无茶末似无人击拂、闻之亦无茶香,轻啜一口,味淡如水。
这厮好没眼力,竟用此等下等残汤剩水来应酬我。周敏芝心下甚是不悦,“咣”地一声,虽是轻放亦使暗力地将茶盏跌放回茶床,心里暗忖是否要找孙申再讨要一杯。
他抬头看去,孙申伏身在案正点着头在看文书,想是他眼神不济,文书上又尽皆是小楷行文,周敏芝张了张嘴,话却是说“孙大人,下官且先告退去拟驳议状,稍待送来请大人审改。”
“不忙,且待本官看完此案文书再与你商议。”孙申摆了摆手,头也未抬“你可先签批其他案子。”
“喏,下官告退。”周敏芝讪讪的揖礼后边往外走,从那上茶仆役身边过时斜着眼恨恨的瞧了瞧:此番本官若得拔擢,定教你知道狗眼看人低应有什么报应。
“哼~”待周敏芝去得远了,孙申方直起身来“给本官将前两天刚来的陵江毛尖煎来。”说着便缓缓踱步坐到了几案之后,靠在那略有褪色的四出头官帽椅上瞧着前面几案上的判状。
年轻气盛、哗众取宠,妄想以一案搏上心,痴人说梦。孙申心下恨道:转运使司早托人与我道此人想是有贵人照拂,竟能帮一市井商人办得茶引兑付凭牒。此番他又当众以凶案作喧哗状,未必是出于公心,定是别有计较。
“大人,请用茶。”仆役将一只青丝嵌口、内有碧绿茶汤、满是青白浮沫,散着阵阵清香的茶盏放在孙申面前。
“嗯,不错,就是时令不对,可惜,可惜~”孙申端起茶盏,一边轻轻吹着一边抿了一口“你这厮倒是颇有心机,方才给他的茶怕不是昨日的吧。”
“小人哪敢有那心思。”仆役陪笑道“只因小人熟知大人看文书习惯一人独处,周大人在此间守着岂不打扰?是以小人自作主张用此茶汤。”
“呼~~~”孙申吹了吹茶汤上的茶末“本官今番暂不与你计较,此后不可如此失礼。下去吧。”
“喏!”仆役出得门时把门关上。
想来这便是前两日王富春教人来我这里要办的事吧。孙申一边看着判状一边想:案子倒是办得妥帖,只是这倒果为因审案……
孙申心念转动,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踱来踱去:这周敏芝缘何要抓着此事发难?莫非王富春与他有仇怨?我且先压下来,待得明日看看可有北面书信再行计较。
思虑至此,孙申便回到几案后,拿其纸笔对着陵江县凶案的验状、格目、判状一一记下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