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标的震惊
第4章 朱标的震惊 (第1/2页)听到这个问题,马钰并不意外。
他敢肯定,李文之所以亲自来见自己一个死囚,就是因为丹书铁券。
聊迁都啊之类的,不过是为了将话题打开而已。
至于原因,很简单。
丹书铁券之事关系着他们家族存亡,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马钰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和李武说的时候,主要是为了吐槽朱元璋。
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怎么猎奇怎么极端就怎么说。
和李文就不能用那样的态度了。
很明显李文和他背后的人,已经将此事当真,自己现在的回答很可能决定着他们家族的存亡。
马钰自己就是死囚,和李家也非亲非故,自然不在乎这一家子会如何。
可在大牢里他确确实实受到了李武的照顾。
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就算不能帮到对方,至少也不能乱说害了别人。
所以,他思索了一番之后,才反问道:
“何为不义之事?你以为对君主来说,什么才是仁义?”
朱标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君主的仁义?
难道不是勤政爱民,轻徭薄赋,君臣相谐……开创一段盛世吗?
可听对方的意思,还有别的深意。
那到底是什么呢?
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于是拱手道:
“文愚钝,还请马兄赐教。”
马钰依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问道:
“李兄如何评价汉高祖诛杀功臣之事?”
朱标下意识的想说,汉高祖刻薄寡恩、屠戮功臣,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但话到嘴边就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对于此事历史上已经有了评价,马钰不可能多此一问。
他问这个问题,定然另有所指。
再联想上面的对话,他心中若有所悟。
可当他认真思考自己领悟到什么的时候,却又模模糊糊的说不上来。
这不禁让他很是难受。
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马钰暗道还是太年轻啊。
换成深谙政治之道的老狐狸,早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不过他才十三四岁,能有这番见识已经不容易了,没必要苛求太多。
于是就出言提点道:
“如果汉高祖不杀异姓王,未来会发生什么?”
此言听在朱标耳里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层层迷雾,让他看到了隐藏的东西。
提起汉朝的诸侯王,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七王之乱。
同为高祖子孙都尚且如此,如果换成异姓王,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甚至再次让天下陷入战乱。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朱标可太清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所以,汉高祖铲除异姓王与仁义无关,而是为了消弭祸乱。
从长远来看,是利国利民之举。
可是……这个回答太反常规了,与他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
朱标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反驳道:
“可异姓王皆有大功,汉高祖应该想别的办法消弭危险。”
“直接出兵讨伐,灭其全族,就是不仁。”
马钰摇摇头,说道:“消弭危险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学习长沙王吴芮即可。”
长沙王吴芮,主动将自己的封地让出一部分给朝廷。
封地内的金、铜等矿产全部上交,地方赋税六成上交国库。
还削减自己的军队,只保留基本的仪仗队。
汉初七位异姓王,独长沙王得以善终。
且长沙国传承四代,后因绝嗣才除国。
为什么汉初中央与藩王斗争如此激烈,长沙国却能偏安呢?
无他。
没有威胁。
说的再简单点,刘邦铲除的不是异姓王,而是对中央朝廷有威胁的地方势力。
只是恰好异姓王有这个实力罢了。
史记记载,刘邦封了137位功臣,其中130位得善终。
刘邦亲自出手解决的,只有六个异姓王,这都是有史可查的。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他刻薄寡恩?
“那么问题来了,韩信、彭越等人愿意学习长沙王,主动让出利益,降低自己的危险性吗?”
朱标默然不语,答案非常简单,不可能。
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他们让出的是更大的权力。
但……
“既然汉高祖知道藩王的危害,为何还要册封刘姓子孙为王呢?难道他看不出其中的祸端吗?”
马钰叹道:“他应当是明白的,这么做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至于其中缘由……这涉及到另外一个非常大的课题,与今日这个话题无关,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现在咱们说回丹书铁券,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说有它必死了吧?”
“就算不是朱元璋,换成别的皇帝,只要他心中还有天下,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了丹书铁券,后世帝王想动权贵们就会很麻烦。
权贵做大,朝廷威仪不存,乃亡国之道。
国之不存,毛将焉附。
百姓就是最终的受害者。
但凡有远见的君主,都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朱标点点头,对父亲的误解也全部消除。
原来不是父亲不仁……不对,所谓的不仁,其实就是对天下万民最大的仁。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
正想道谢,却听马钰话锋一转道:
“当然了,正如你方才所言,问题不只是有一个解决方法。”
“如果换成汉高祖、唐太宗这样胸怀宽广的君主,会想办法将丹书铁券收回。”
“朱元璋这人刻薄寡恩,大概率会连人带铁券一块解决了。”
最后这几句话出口,马钰顿觉神清气爽。
这才符合我明黑粉的人设吗。
刚才那些话相当于是替朱元璋洗白……
作为明黑粉……心塞……
算了,谁让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呢。
本来朱标还挺高兴的,对马钰的印象又好转了许多。
听到后面这几句,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然后就是深深的无奈,这马钰对自家父亲的成见很深啊。
得想办法化解,否则就算想饶他都不行。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于是他起身郑重行礼:
“马兄教诲之恩,文铭感于心,将来必有厚报。”
马钰坦然受了这一礼,然后摆摆手道:
“哪还有什么以后,真想感谢,就让我剩下的日子过的舒坦点。”
“等朱扒皮回来,我就享受不了喽。”
朱标:……
深吸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马兄,他毕竟是天子,你如此称呼他实在于礼不合啊。”
马钰不屑的道:“天子?他是谁的天子?”
“我可没有做过他大明一天的子民,反倒是被他建立的国家弄的性命不保。”
朱标解释道:“那都是下面的贪官污吏所为,陛下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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