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癌症快痊愈了

第104章 癌症快痊愈了 (第2/2页)

这些镜头，往往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鼻酸。柳如烟更是常常在监视器后，看着屏幕上那个眼神清澈却写满疏离的陆沉，无声地落泪。
　　
　　痛，但值得。
　　
　　至少，这部剧，会留下他此刻最真实的样子。这份真实，比任何精湛的演技，都更加珍贵，更加动人。
　　
　　一眨眼，两个月的光阴，在摄影棚规律的灯光起落、胶片转动的沙沙声、以及那首《生生世世爱》偶尔在片场飘荡的旋律中，悄然流逝。
　　
　　《仙剑奇侠传三》的拍摄进度，竟然比预想中还要顺利。陆沉那“无法复制”的本色出演，为剧组节省了大量反复打磨演技的时间。而整个团队空前凝聚的向心力和专业精神，也保证了拍摄的高效运转。
　　
　　外界对于《仙剑三》的期待值，更是随着一些官方发布的、意境唯美的剧照和制作精良的片花（巧妙地避开了陆沉状态的核心秘密，只展现氛围和质感）而持续走高，与早已沦为全网笑柄、甚至传闻因内部矛盾和资金问题而停摆的《战火之奇侠》，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局面。
　　
　　沉烟娱乐的股价稳步回升，柳如烟作为力挽狂澜的决策者，以及那个站在失忆爱人身边不离不弃的守护者形象，赢得了业界和公众的普遍尊重。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两个月里，陆沉的状态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依旧每天醒来都会忘记一切，需要柳如烟耐心地重复“昨日日志”的内容。但在剧组这个熟悉的环境里，他显得越来越放松，甚至偶尔会对着齐悦扮演的雪见的“刁难”，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景天的无奈笑容。他叫不出顾远和苏瑾的名字，但看到他们时，眼神会流露出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他最依赖的，始终是柳如烟。每天清晨，当他睁开眼，看到柳如烟温柔的笑容时，那份茫然中的安心，是支撑着柳如烟走过这无数个重复轮回的唯一慰藉。
　　
　　柳如烟瘦了许多，眼底的疲惫即使化了妆也难以完全掩盖。但她的眼神，却比两个月前更加坚定。她看着陆沉一点点“进入”景天的角色（虽然是以一种无意识的方式），看着这部倾注了她和陆沉太多心血和情感的作品，正在一步步成形，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滋味。
　　
　　有痛苦，因为她每天都要面对爱人的遗忘。
　　
　　有欣慰，因为她正在用这种方式，为陆沉，也为他们的爱情，留下永恒的印记。
　　
　　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恐惧。
　　
　　万一……万一他永远都这样了呢？万一这部剧拍完了，他还是那个每天醒来都不认识她的陆沉呢？她能坚持多久？
　　
　　但她不敢多想，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眼前的拍摄和对陆沉的照顾中。
　　
　　这天，又是一个普通的拍摄日。下午，趁着陆沉在休息室小憩的功夫，柳如烟接到了医院主治医生的电话。原本以为只是例行的询问病情，没想到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柳小姐，我们这边对陆先生的脑部活动进行了持续两个月的严密监测和数据分析，”医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值得注意的变化。”
　　
　　柳如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变化？”
　　
　　“他的大脑皮层活跃模式，在最近一周内，开始出现一种非常规律性的周期性波动，尤其是在REM睡眠（快速眼动睡眠）阶段，脑电波的峰值和频率，与我们数据库中，正在进行记忆巩固和提取的正常人大脑活动模式，相似度越来越高！”
　　
　　“而且，我们检测到他体内几种关键的、与神经传导和记忆功能相关的神经递质水平，也出现了异常的、持续性的升高……这通常是神经系统正在进行某种自我修复或重塑的信号。”
　　
　　柳如烟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医生，这……这意味着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医生用一种极其郑重，却又带着科学严谨性的口吻说道：
　　
　　“柳小姐，根据我们最新的神经学模型推演和临床经验判断……陆先生这种每日失忆的状况，可能……快要到……一个临界点了。”
　　
　　“临界点？”柳如烟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是的。就像一个长期休眠的系统，正在积蓄能量，试图重新启动。我们无法百分之百预测结果，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点，但根据数据的趋势来看……”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可能性非常高……就在最近几天，也许是三四天内，陆先生的大脑……可能会尝试进行一次全面的记忆信息重组和恢复。换句话说，他有可能……恢复记忆。”
　　
　　轰！
　　
　　柳如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的烟花在里面炸开，又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恢复记忆……
　　
　　这四个字，是她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奇迹。
　　
　　但当这个奇迹，真的以一种“可能就在三四天内”的方式，如此猝不及防地逼近时，她感受到的，却并非全然的狂喜。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汹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复杂情绪。
　　
　　希望？当然有！那个她深爱的、完整的陆沉，或许真的要回来了！
　　
　　但更多的是恐惧！是害怕！
　　
　　他会恢复到什么程度？是完全恢复？还是部分恢复？恢复的过程会痛苦吗？他会记得生病时的折磨吗？会记得这两个月在剧组里“扮演”自己的荒诞经历吗？
　　
　　当他记起一切，记起她做的这个让他“本色出演”自己失忆状态的决定时，他会怎么想？是理解？是感激？还是……怨恨？
　　
　　他会如何面对这个因为他的“灵感”而爆火，却也承载着他们共同伤痛的《仙剑三》？
　　
　　而她自己呢？她准备好迎接那个“完整”的陆沉了吗？她习惯了照顾这个懵懂依赖她的陆沉，当那个强势、精明、或许还带着病痛阴影的陆沉回来时，他们的关系，又该如何自处？
　　
　　这两个月，她用尽全力为他构建了一个安全的、被守护的世界。但当记忆的洪水冲破堤坝，那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冲击？
　　
　　一瞬间，无数个问题，无数种可能性，如同失控的弹幕，在她脑海中疯狂滚动，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柳小姐？柳小姐？您还在听吗？”医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在。”柳如烟的声音干涩沙哑，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医生，您确定……这个可能性很高？”
　　
　　“从数据模型来看，是的，非常高。但这只是一个‘窗口期’，一个大脑尝试自我修复的机会。最终能否成功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以及恢复过程是否顺利，都存在不确定性。甚至……突然恢复大量记忆，对经历过重大创伤的病人来说，本身也可能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和风险。所以……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哪种结果。”医生补充道，语气十分谨慎。
　　
　　“我明白了……谢谢您，医生。”柳如烟挂了电话，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三四天……
　　
　　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悬在了她的头顶。
　　
　　她下意识地看向休息室紧闭的门。陆沉还在里面安静地睡着，对即将到来的、可能颠覆一切的风暴，一无所知。
　　
　　柳如烟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跳得如此剧烈，如此慌乱。
　　
　　她该怎么办？
　　
　　要告诉剧组吗？要暂停拍摄吗？
　　
　　还是要……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等待那个未知的审判时刻的来临？
　　
　　她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一点点蔓延开来，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个她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结局”，似乎终于要来了。
　　
　　但此刻，她却宁愿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那些重复的、痛苦却又带着一丝安稳的轮回里。
　　
　　因为未知的明天，比循环往复的今天，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努力让自己恢复平时的镇定。她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陆沉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宁静。
　　
　　柳如烟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现在，她要守护好他这份难得的平静。
　　
　　只是，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柳如烟来说，都将是无比漫长而煎熬的倒计时。
　　
　　三四天。
　　
　　命运的齿轮，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