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
拦路 (第1/2页)曲桓山眯着眼睛,靠在躺椅上,只两个侍女在身边伺候着。自己这次受伤,竟在屋里躺了好几天,如今总算有些好了,终于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了。
这太阳晒得身子暖洋洋的,还真是舒服。
“这个送给你。”耳旁突兀响起一声脆脆的声音。
曲桓山转头望去,却见两个侍女早已跪在地上。当日被李鉴拦住不让出去时见到的少年站在自己身侧,手里捧着个木制的小船,递向自己面前。
“你好。”木制小船看着象是刚雕出来的,雕工上乘,象是名家的手法,只散着淡淡的橡木味道。看着这个小船如此精细,曲桓山已经隐隐猜到这少年是谁。
“我叫朱由校,我皇爷爷乃是当今万岁。”少年自我介绍着,看着曲桓山竟有些崇拜:“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在李公公眼前跑出东宫的人,你下次能带我一起到外面看看吗?”
“你看我这样子,自己都走不了路,哪里还能带你出去?”曲桓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眼前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儿子,是皇太孙,未来大明的天子,就算自己身体健康,也不敢胡乱带他出去啊。
“嗯,没事。”朱由校绕着曲桓山转了两圈,信心满满道:“我给你造个轮椅,你就能到处走了。”
果然是个优秀的木匠。曲桓山叹了口气,大明的江山就是亡在眼前这个木匠手里。
“王儿,不可胡闹。”不远处,一个威严的声音由远而近,曲桓山抬眼看去,正是朱常洛带着王安过来了。
“参见殿下。”躺椅上,曲桓山勉强撑起身子,却也只能双手抱了抱拳。
“天师身子还弱,且歇着就好,莫要行礼,倒是折煞了本王。”朱常洛忙过来扶住曲桓山。
曲桓山略略谢过,重又躺了下来。
“王儿,你如何到了这里?”朱常洛转身严厉地看着朱由校:“你妃母呢?你又偷跑出来了?”
朱由校跪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只不说话。
“来人,把小殿下送回李选侍宫中。”一旁的王安忙唤着身边的人。
两个小太监急忙跑来,扶起朱由校。
朱由校也不挣扎,任由小太监们摆布,一副乖觉的样子。可起身的那一刹那,卧在躺椅上的曲桓山却见他低着头的眼中满是忿恨。
朱常洛是站着的,自然是瞧不见的。其他人除了王安站着,也都跪伏在地上,自然也瞧不见。
这朱由校是东宫长子,他的母亲王选侍本来母凭子贵,乃是东宫太子之下第一人,却因这李选侍得宠,跋扈得紧,竟在朱常洛外出之时,被李选侍唤人给打死了。等朱常洛回来,人都凉了。本以为李选侍会被朱常洛责罚。没想到朱常洛不但不闻不问,还把朱由校交给李选侍抚养。后来朱常洛的次子朱由检的生母刘淑女因‘失光宗意,被遣,薨’,朱常洛又把朱由检也交给李选侍抚养。史书记载,这位李选侍对朱由校和朱由检非打即骂,苛待非常。后来李选侍生了乐安公主。朱常洛怜惜她带娃辛苦,才把朱由检交给另一位李选侍抚养。朱由检才过上了相对正常的生活。
待朱常洛驾崩,朱由校登基,却只着迷木工,宠信客氏,将朝政尽数付于魏忠贤。虽然朱由检是大明的亡国之君,但后世普遍认为朱由检还是有所作为的,大明实际是亡于朱由校手中。只看朱由校在木工上的成就,智商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这性格……估摸着便与他年少时的经历绝对脱不开关系。
曲桓山在心里叹了口气,有这忿恨才是正常的。若是自己,恐怕日日想着便是如何手刃了李选侍,为亡母报仇。可古怪的是,朱由校登基后,居然也没把李选侍怎样,竟就让李选侍颐养天年了。
“天师如今抱恙,顾着天师身体,本不该惊动天师,可是……”朱常洛有些抱歉,也不管正被小太监带走的儿子,却仍对着曲桓山道:“本王有一事不明,还望天师解惑。”
太子有惑,我还能不解吗?曲桓山也没奈何,只得点点头道:“殿下但问,本天师绝不敢有半字隐瞒。”
“天师言重了。”朱常洛笑笑,赶忙问道:“本王观天师似对飞羽天师格外上心,可飞羽天师却似乎偏偏对天师并不容情,此为何故?”
“唉,本天师有一位师兄,被师尊遣了出山办事,却迟迟未归。师尊放心不下,便让本天师下山找寻。”曲桓山思虑一会儿,逐字逐句地编造起来:“本天师循着师兄的踪迹到了京师,只觉得这飞羽天师也是神通手段,与师兄颇为契合,许是同一个人。却不想……唉,本天师猜测,这飞羽天师应是本门仇敌,故而只是听闻了本天师,便对本天师下此毒手,本天师那位师兄可能已是祸福难料了。”
说罢,曲桓山只是唏嘘不已:“只是无论如何,本天师也须寻得师兄,哪怕已经……也得给师门一个交代。”
虽说是编的,可曲桓山的话大半都是实情,就连他的唏嘘都是真情真切。
朱常洛看了,如何不信,心下却是一宽,既然这天师是飞羽天师的仇敌,便好办了:“天师节哀。天师如此神通,天师的师兄也必是手段了得,足以自保的,眼下虽是蒙难,想来不久也能脱困。本王在此恭祝天师的师兄吉人天相。”
这话,朱常洛说的却是由衷之言。曲天师的师兄必是不比曲天师差多少的,本来寻到曲天师能对付飞羽天师,已是幸运,若能再寻到曲天师的师兄,两个天师对一个天师,这飞羽天师又有何惧。
“借殿下吉言。”曲桓山又勉强支撑起身体,对着朱常洛一揖。
“天师宽心养伤,不必客气。”朱常洛忙虚虚按住曲桓山的身子,又道:“本王今日前来,尚有一事要与天师商议。”
曲桓山忙道:“殿下但说无妨。”
朱常洛只对着曲桓山一声长叹道:“本王虽放出消息,说天师一去,便了无音讯,但却无人相信。据宫里传来的消息,我父皇被飞羽天师催促,又得郑贵妃怂恿,不日便会来东宫搜检天师。我与王安商量,想连夜将天师送走,不知天师意下如何?”
来东宫搜检?曲桓山皱起眉头:“来东宫搜检可是非同小可,若无天大的罪名……皇上难道不担心文武百官的阻挠吗?”
“若是往常倒也无妨。”王安在一旁也是苦笑连连:“可那夜王恭厂巨响不断,地动山摇,京师震动。有臣工责问,飞羽天师却道王恭厂研造的神器已获成功,可却被敌邦知晓,便勾结妖人来犯。幸亏王恭厂早有准备,众人舍命,依托皇上神威,又仗着神器,才将来犯之敌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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