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流
第三章、暗流 (第2/2页)井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黑水剧烈沸腾,无数尸蛹从井壁脱落,化作黑雾升空。
怪物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迅速萎缩,最终只剩具干枯的骨架倒在尘埃里。
“结束了?”李叔声音沙哑。他弯腰捡起怪物遗留的黑袍,衣摆处绣着的竖瞳纹样,正是萧砚记忆里祭坛中央的图腾。
少女擦去唇角血迹,目光落在萧砚掌心:“井里的尸蛹只是引子,真正的祭坛在井底。二十年前你爹娘参与过祭典,他们以为能镇住邪祟,却不想被人利用,种下了尸毒的种子。”
她指尖划过青铜镜,镜面上浮现出破碎的星轨,“现在灵镜合一,暂时封住了竖瞳,但血月升起时……”
“咚——”
更夫的梆子声突然在镇中炸响。这不该是子时该有的声响。
萧砚望向街角,只见打更的陈老头正机械地敲着梆子,眼球泛着灰白,皮肤下鼓起的包块顺着脖颈爬向嘴角——他分明已经死了,喉咙里却发出老妇般的尖笑:“血月……要来了……”
李叔突然抓住萧砚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楚:“当年你才三岁,你爹抱着你走上祭坛时,我就该阻止他……”话未说完,陈老头突然暴起,手指化作骨刀刺来。
少女银链横扫,却在触碰到他身体时发出刺耳的尖鸣——这具尸体,竟比钢铁还坚硬。
“它们来了!”街角传来惊恐的尖叫。镇民们摇晃着从屋中走出,眼中泛着幽蓝磷火,皮肤下的鼓包已化作成型的骷髅头,隔着皮肉啃咬血管。
萧砚看见卖豆腐的张寡妇倒挂在房梁上,四肢扭曲如蛛腿,嘴里涌出黑色线虫,正对着他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去井台!”少女拽着萧砚狂奔,“灵镜的力量能暂时压制尸蛹,但必须在血月完全升起前毁掉祭坛核心!”
青石板路上,尸化的镇民越聚越多,骨骼错位的咔咔声此起彼伏。
萧砚握着合一的灵镜,每跑一步,掌心就传来被灼烧般的刺痛。
当他跃上井台时,井水已完全沸腾,黑色水面倒映着空中的血月,祭坛虚影在水中浮现,中央悬浮的竖瞳正缓缓睁开。
“把灵镜扔进去!”少女将银链缠在萧砚腰间,“我爹说过,灵镜本是镇灵之物,只有用当年的祭品血脉才能激活!”
“祭品……”萧砚突然想起记忆里祭司的话,望向正在挥舞桃木剑砍向尸群的李叔,剑刃每劈中一具尸体,就会冒出青烟——那是二十年光阴也未洗净的愧疚。
“啊!”萧砚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灵镜上。
星轨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银龙冲入井底。
竖瞳发出无声的嘶吼,井壁上的符文逐一崩解,尸蛹的尖啸震耳欲聋。
当最后一道银光没入水面时,所有尸化的镇民突然僵住,眼中磷火熄灭,如断线木偶般倒地。
李叔跪倒在萧砚面前,手中攥着半块残破的灰布——正是当年祭司袍的碎片:“砚哥儿,你娘临死前让我带你离开,可我……”
少女捡起地上的青铜镜,镜面上的星轨已残缺不全:“二十年前血月,我爹用镜碎封井,你娘用命护着水晶,才没让祭坛完全启动。”
她突然望向镇口,三辆青布篷车正碾过尸骸驶来,车帘掀开,露出僧人颈间泛着黑光的佛珠。
萧砚握紧灵镜,碎片棱角刺痛掌心。
他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不是保命符,而是二十年前的因果。
井水里的竖瞳虽闭,但血月还悬在天上,老和尚手中的经卷,李叔藏起的祭袍碎片,还有少女眼中未说尽的过往,都在提醒他——这场与尸蛹、与祭坛、与二十年血月之约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可在这儿,萧砚脑海中突然记起一件事儿。
几日教导他的老者却在昨日开始就不见了踪影,是离开了?还是或说有其他的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