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乌衣高家(4k)
第165章 乌衣高家(4k) (第1/2页)船家不太理解杜鸢的意思,但还是笑着答道:
“公子您这话说的,县城里,那肯定人多的多了。”
杜鸢颔首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我啊,最喜欢人多了!
船家哪里猜得透这哑谜?又见先前问的事还没个准话,老船家只好搓了搓手里的竹篙,又把话头捡了回来,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那公子,老朽方才问的事,您看?”
杜鸢指了指船家去往的方向说道:
“等到了县城,您就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船家纵有满心疑惑也不好再追问,只能按捺下好奇,重新握紧竹篙,弯腰发力,竹篙破开水面的声响里,小船依旧稳稳地朝着县城的方向划去。
那大青鱼自然也就跟在船下托着小船前行。
有了大青鱼的助力,这一趟就快了许多。
没有多久,杜鸢便是看见了船家口中的河西县。
可能是临近澜河的因素,原本不大不小的甜水河,在这儿都开始宽阔了起来,许多渔船更在上面来来往往,循环往复。
因为来到了自己家乡,船家的话也越发多了起来,内里还带着几分难得的自豪:
“咱们河西县啊,虽然划的是中县,可实际上却该是上县,老朽年轻时也走过不少地方,好几个州的地界下来,都难见一两个能和我们河西县比的。”
杜鸢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日渐清晰的城镇——青灰屋脊连绵成片,鼎盛的烟火气更是几乎裹进了风里扑面而来。
即便还隔着段水路,且他如今儒家一脉的眼力也只算凑合,都能瞧出县城上空萦绕的不俗气象。
显然,船家这话绝非虚言。
他颔首应道:
“您说得没错,确实是块好地方。只是不知这县城里,可有什么需要留意的说道?”
可听了这话,原本还笑呵呵的船家突然压低了声音的对着杜鸢说道:
“公子啊,您瞧着分外年轻,又是外地来的,所以多半不知道,我可得给您提提醒。这里面啊,是有些避讳的!”
“哦,县城繁华,可是好事,这能有什么避讳?”
船家先重重叹了口气:
“正常来说,当然是这样,只是咱们河西县有点不太一样。而且这事还牵涉到皇上呢!”
“此话怎讲?”杜鸢略微好奇,一个县怎么还牵涉到皇帝了。
“我们河西县,在天宝年之前,别说中县了,下县都抬举了。是天宝元年,也就在天子登临大宝那年,我们河西县来了一个县令,同样是分外年轻,瞅着啊,多半也就和您一般岁数。”
“出身更是显贵,这位县太爷啊。”船家愈发压低声音,几乎要贴到杜鸢耳边,“人家是高家出身!而且听说是高氏一族里最矜贵的那拨人!”
“最开始,我们对此都不信,觉得那般贵人那里能来我们这破落地方?可事实上,人家不仅来了,而且干的那是人人叫好!”
“只用了三年,就叫整个县焕然一新!后来更瞧准了澜河与玲珑江汇流对冲的奇景,一口气写了八篇传世的好文章,不仅引来了满天下的游人,还借着这股势头,把咱河西县的根基彻底盘活了!”
杜鸢心中恍然。原来这位县令是瞧透了河西县的根本优势,正是这江河汇流对冲的奇景。
再加上他本身文采出众,竟是借着诗文造势,把这里打造成了一处“游赏胜地”,以此带动了整个县的生计?
“既是如此,那本该是天大的好事,怎会反倒要避讳?”
这话让船家猛地一愣,手里的竹篙都顿了顿,看杜鸢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公子!咱这位县太爷,他、他可是高家人啊!高家!乌衣高家的那个高!”
乌衣高家?杜鸢眉峰微蹙,认真回想一路行来听人闲谈的见闻,记忆里却半点没有这名号的影子。
他坦诚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恕我杜某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竟不知这乌衣高家的名头。”
船家先是小声嘀咕了句“这竟也能不知道”,随即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抬手拍了下大腿,恍然道:
“怪不得公子瞧着一身文气,原是一门心思钻在学问里了!”
他说着,声音又下意识压低了些:
“这乌衣高家,在当年那可是权倾朝野!当今陛下能坐上龙椅,就是高家宗主高欢亲手扶上去的。甚至民间还有个更吓人的说法——”
船家说到这儿,突然停了嘴,飞快地左右扫了眼江面,见邻里确乎没人,才彻底凑到杜鸢耳边,声音压得好似一阵江风就能给吹走:
“当年大家伙都在传,先皇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叔叔,就是被高欢那个大奸臣害死的!”
大抵天下百姓都爱听这类藏着皇室秘辛的故事,船家说到这儿,不仅眼睛亮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
“不然您想,先皇当年多年轻啊,身子骨也硬朗,怎么会单单摔了一跤,就吓得一病不起?所以大伙都猜,是高欢老贼嫌先皇处处跟他作对,碍了他的路,就暗地里下了手!”
“也正因如此,高家那几年一路扶摇直上,”
他又往杜鸢这边凑了凑道:
“老朽还记得,那时候天下当官的,约莫三成不是姓高,就是跟高家沾亲带故。连京里好些贵人都私下感叹,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十年,天下勋贵怕是都要出自高家了!”
“而且当时的天下那可是被这群高家人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人人都在痛骂高家不当人子!可却没有丝毫办法,毕竟皇上都没了,我们这些泥巴又能做什么呢?”
说到这儿,船家忽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感慨:
“可您猜怎么着?”
不等杜鸢开口,他便自己揭晓了答案,语气里满是解气的痛快:
“就这么个手眼通天的老贼,到了天宝六年,竟被陛下亲手诛杀在了宫里头!打那以后,朝堂才算拨乱反正,天下也一清了!当时满大街的人都拍手叫好,唯一可惜的,就是咱河西县这位好县令.”
说最后一句时,船家的声音弱了下去,手里的竹篙轻轻点了下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语气里都满是惋惜。
“陛下是真真好啊!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了,就连我爹那辈的老人都念叨,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太平的日子。可县令大人也好啊,怎么就、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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