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路漫漫
第八章 长路漫漫 (第2/2页)“乃是道院中的一尊宝炉,从天地间汲取五气精炼而成,一枚便能满足人体三日的精气所需。”
“一枚便能抵三日所需?”应阐讶道:“那有此丹,岂不是能省下无数功夫,用于修行?”
“正是。”
应阐更是心动,问道:“不知此丹如何获取?”
“五精丹本来便是供予道院弟子的。”李玄英道:“当然,道院不教我们坐享其成,所以去取五精丹时,需往宝炉之中灌注一些法力,维系宝炉运转。”
“原来如此……”
“道兄可有法力在身?”
应阐其实自己也不甚清楚:“我学过一门吐纳术,只是浅薄的很,应说不上有何法力。”
“是么?”李玄英想了想:“也不妨事。日后我取五精丹时,也为道兄备上一些就是。”
“这怎能够?”
“同院邻舍,本应互相帮携。”
李玄英又一本正经起来,末了才道:“徐师兄在时,也是这么说的。”
话都说到此处,再作推托,倒是显得应阐太不爽利了。
与其计较这些,不如记在心里,因此他也没再犹豫,便拱手道:“如此,就劳烦道友了。”
李玄英听着,却忽觉得有些别扭,不由说道:“道兄其实可以直唤我名。”
“嗯?”应阐细想,一直称呼‘道友’也确生分,于是便笑应道:“那我便托个大,唤你一声玄英了。”
换过称谓,生疏果然立即淡了几分。
“如此甚好。”李玄英亦是一笑:“不过道兄年长,我却不好改换称谓。”
说是如此,他还是把‘道兄’改口,换为了更亲近些的师兄。
闲聊之中,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晚霞也已退去,星月依次登上天帷。
应阐开始感到困顿,索性也不苦熬,便别过了李玄英回屋。
阖上门户,屋内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应阐忽然发觉,屋内竟是没有火烛,便也熄了整理行囊的念头,只把窗给支起,放入些许月华,便把身躯抛到了床榻之上。
他本以为,初入道院,自己定有万千遐想。
然而到了此时,却已没了任何念头,很快就已沉沉睡去。
这一觉并无半点梦幻,却又万分漫长,以至应阐醒来之时,竟有些许恍惚。
他见窗外仍有墨色,还道自己一觉睡了整日整夜,随后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外间虽仍寂静,山间却已有了一种将要蓬发的生机。
原来是还没有天明。
忽然,一团霓彩闯入眼帘,原来是彩雀儿,跳到了他胸膛之上,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
“道士,你醒了。”
“仙子。”应阐露出微笑,问道:“睡得可好?”
“好极了。”彩雀儿跳到窗台之上,小心看着外面:“道士,你说我能出去转转么?”
应阐想了想道:“仙子只要不乱闯其它庭院,应是无碍。”
“真的?”彩雀儿肉眼可见兴奋起来。
“我想到林里看看,可有其它鸟儿。”
它跃跃欲试,但走之前,仍问了句:“道士可一起么?”
“不了。”应阐翻身而起,答道:“我还有事要做,仙子自便就是。”
“好吧。”
彩雀儿有些可惜,但是很快便被对外界的好奇盖过,飞出了窗,又越过院墙而去。
应阐也未多操心。
彩雀离开之后,他便伸展起了手脚,很快便感受到了极久违的充沛精力。
这让他有些意外。
虽说昨夜休息得好,但是长久以来积累的疲惫,应当没有这么轻易退去才对。
“是因昨日服了五精丹么?”应阐面露思索:“还是因我如今身处道院?”
想来玄都道院坐落之处,定是灵机充沛的宝地。
身处其中,身体精力恢复得快些,似乎也再正常不过。
想到此处,应阐心头忽然一动。
他随云山老道学的吐纳术,修行至今,已经许久没有进境,不知到了此间会否有所改善?
一念既生,再难平复,应阐当即便在榻上坐定,静心调整吐纳。
这时,外面有些杂音传来,似乎是日出,竟有雄鸡唱白,随后又有鸟雀啼啭,不知是彩雀儿么?似乎不像……
应阐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嘈杂扰乱了气息,不禁有些无奈。
他有些不明白,道院为何不在屋舍之中,设置一间静室?
摒除外界杂音,岂不利于修行?
但最终,这些杂念还是都被他给摄起,随着心静下来,渐渐能感受到,身躯正随一呼一吸,吐出浊气,纳入灵机……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
应阐能感受到,自己已又蓄满‘元气’,但是依然没能再有增长。
“罢了。”
这种情况,继续吐纳也是无用。
应阐先前已静下了心,此时也未太过可惜,只是隐隐确定了一事——
吐纳法果然不全,已不可能再进一步。
好在,他已拜入道院,日后自有机会,习得真正的修行之法。
只是在此之前,应阐还需学会云篆,再把那些基础的道家理论一一啃下……
这无疑是条漫漫长路,不过他也已经做足准备去走。
“呼……”应阐吐尽最后一口废气,睁开了眼,便见一团霓彩。
“道士,你醒了?”
起了身出门洗漱。
本来,他还担心吵醒了李玄英,因此还特意放轻了手脚。
没想才洗漱完,便闻院门吱吖一声,敞了开来,正是李玄英推门而入。
“玄英。”应阐打了个招呼,讶道:“我观你房门紧闭,还道未起。”
“师兄说笑了。”李玄英道:“小弟每日只需入定一个时辰,便能保持精满神足。”
“原来如此。”应阐点了点头。
想来李玄英年岁虽小,但是早已拜入道院,修为自是不浅了。
“对了。”李玄英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这五精丹师兄拿着。”
“五精丹?”应阐又是一讶:“你这么早出门,莫非就为此事?”
“那倒不是。”李玄英却道:“我是爬上峰顶采气去了。”
“采气?”应阐回望峰林。
此时似是起了晨雾,群峰自半山起,就已隐没在了云雾之中。
但见岩壁千尺,万仞陡峭,犹可猜想峰顶何其险峻。
“嗯。”李玄英神色如常,只道:“朝日初升之时于峰顶采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应阐忽地忆起自己先前所想,现在他知道,为何屋舍之中没有静室了。
若连些许嘈杂都不能够降服,又如何能在岩削之上、险峰之顶,坐定山风,入静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