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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牲祭坛(五胡乱华·食人链)

第十一章 人牲祭坛(五胡乱华·食人链)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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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杀胡令·血色清算(冉闵的愤怒与羯族的末日)
  
  公元350年,邺城。曾经作为后赵国都的繁华之地,此刻已化为修罗屠场。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遮蔽了星月。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声、兵刃撞击声、房屋倒塌声交织成一片毁灭的交响。街道上血流成河,粘稠的液体没过脚踝,每一步都踏在滑腻和死亡之上。汉人兵士和平民,眼中燃烧着积压了数十年的刻骨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冉闵“诛胡羯,复汉统”的号令下,疯狂地扑向每一个能辨识出的羯胡。
  
  一处深宅大院内,曾经的羯族贵族石冲瘫坐在华美的波斯地毯上,瑟瑟发抖。屋外,他亲兵的抵抗声正迅速被淹没。门被巨力撞开,一个满脸血污、独臂的汉人老卒冲了进来,手中豁口的环首刀滴着血。他死死盯着石冲,眼中没有对贵族财富的贪婪,只有一种沉淀了太久、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毒。
  
  “认得我吗?石老爷?”老卒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永嘉五年,襄国城外!你带着你的兵,把我家当‘粮’吃了!我爹、我娘、我媳妇、我那刚会走路的儿……都被你们这些畜生拖进了营寨!我这条胳膊,就是当时为了护住我儿,被你们砍下的!可惜……可惜还是没护住啊!”老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与癫狂,他猛地扬起刀,“今天,老子要亲眼看看,你这羯狗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刀光落下,惨叫凄厉。复仇的快意与更深的痛苦扭曲了老卒的脸。城中,类似的场景在无数角落上演。被解救出来的汉家女子,有的呆滞如木偶,有的则捡起地上的刀,尖叫着扑向倒地的羯兵尸体疯狂劈砍,将积累的屈辱与恐惧化作毁灭的力量。曾经高高在上的“国人”羯胡,此刻如同丧家之犬,无论男女老幼,皆在汉人积郁已久的怒火中化为齑粉。史载邺城一日之内,被斩首的羯胡就超过二十万。后赵羯族的统治,连同他们赖以生存的恐怖食人体系,在冉闵掀起的这场血色风暴中,轰然崩塌,走向了近乎灭族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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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白骨荒原上的余烬(历史的沉默与回响)
  
  战火渐熄,硝烟散尽。曾经人烟稠密的中原腹地,举目望去,唯余千里荒芜。废弃的村落只剩下断壁残垣,野草从灶台和炕席的缝隙里顽强钻出,在风中摇曳。荒田里不见稼穑,只有森森白骨半埋于黄土——无人收敛,无人祭奠。乌鸦成群结队,聒噪着落在白骨堆上,啄食着残留的筋络。
  
  黄河的一条小支流近乎断流,浑浊的浅滩上,散落着无数被水流冲刷得圆润的小块人骨,如同怪异的卵石。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汉人遗民,形如枯槁的幽灵,在废墟间麻木地翻找着一切可食之物:草根、树皮、甚至泥土。偶尔发现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动物或人的残骸,便如获至宝,立刻引来一阵无声而激烈的争抢。易子而食,不再是史书上的冰冷词汇,而是这片土地上每日上演的、无声的生存悲剧。
  
  一位衣衫褴褛、从江东冒险北归探亲的老儒生,踉跄地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残缺的《诗经》,那是他家族传承的典籍。眼前的一切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残存的、对故土“礼乐之乡”的想象。他停在一片巨大的乱葬坑前,坑内骸骨交错,不分胡汉。寒风呜咽着穿过累累白骨,发出空洞而凄厉的哨音,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在控诉、在哀嚎。
  
  老儒生颤抖着,展开残卷,对着这白骨荒原,用尽全身力气,嘶声诵读起《小雅·蓼莪》,那悼念父母恩情的悲怆诗句,此刻却成了为这片土地和其上所有逝去生命而唱的挽歌:“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苍老悲凉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最终被无情的寒风吹散,消散在无尽的白骨与沉默之中。
  
  尾声:文明的裂痕与融合的胎动
  
  数十年后,北魏王朝的根基在平城(今山西大同)渐渐稳固。年轻的皇帝拓跋珪推行汉制,诏令鲜卑贵族学习经史,设立太学,试图弥合胡汉之间那道由血与火、恨与怖撕裂的鸿沟。
  
  太学之内,一位出身代北贵胄的鲜卑青年学子,正襟危坐,蹙眉苦读着一卷沉重的《汉书》。当读到“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记载时,他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本能的厌恶与不解。他抬头望向窗外,平城街市熙攘,胡汉杂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虽不复中原旧都的繁华,却也透着劫后余生的烟火气与一种粗糙的活力。
  
  “夫子,”青年忍不住发问,带着鲜卑口音的汉话略显生涩,“史书所载,永嘉之乱,胡羯肆虐,竟以我汉家百姓为‘两脚羊’,充作军粮…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果真有其事乎?人…人如何能食人?”他的眼中充满了困惑,以及对那无法想象的黑暗年代的隔膜。
  
  授课的老儒生须发皆白,闻言沉默良久。他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太学的窗棂,看到了几十年前中原大地上那白骨盈野、易水呜咽的景象。那些惨绝人寰的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老一辈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公子,”老儒生的声音低沉而苍凉,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沉重,“读史,非为猎奇。读此等惨事,更非为辨其真伪。真,远甚于书简所能尽述。”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上的《汉书》,“永嘉之祸,神州陆沉,非独胡羯之暴,亦乃纲常崩坏、人伦尽丧之果。饥馑裂土,兵燹焚天,人处绝域,则禽兽之性萌,礼义之防溃。‘两脚羊’之名,非凭空捏造,乃血泪浸透之史实!是吾族之殇,亦是人性之悲!”
  
  他环视着座下这些胡汉混杂的年轻面孔,目光锐利如炬:“尔等生于新朝,得沐王化,习圣贤书,当知‘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这‘几希’,便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读此史,当惕厉于心!知吾辈今日粗安之不易,知仁义礼智非迂阔空谈,乃维系人伦、存续文明之命脉!若忘此痛,若失此心,则昔日之修罗场,焉知不会重现于明日?”
  
  老儒生的话语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一个学子的心上。太学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市井的喧闹隐隐传来。那鲜卑青年学子脸上的困惑渐渐褪去,代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重新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汉书》那冰冷的字句上,指尖拂过“人相食”三个字,仿佛触摸到了历史深处尚未冷却的灼热伤疤。这道伤疤,横亘在胡汉融合的道路上,无声地警示着后世:文明的复苏与种族的融合,其根基不在于武力的征服或强制的同化,而在于对共同苦难的记忆和对“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份“几希”之心的共同守护。融合的胎动,正在这沉重的历史回响与深刻的伦理反思中,艰难而顽强地孕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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