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李奇微的弃子战略,骑兵一师的虚兵之计!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李奇微的弃子战略,骑兵一师的虚兵之计! (第2/2页)凯泽师长的电报绝非夸大其词,他们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恐怕是以小时,甚至分钟来计算的。
而李云龙的突击集团刚刚突破了春川外围防线,正与艾弗森少将的断后部队激战。
我们骑兵一师的位置,距离春川外围已不足二十公里!
如果我们这支机动性最强的装甲拳头,能在预定时间楔入春川以南的谷地,截断李云龙部的退路。
并与从西线压过来的陆战一师、新陆战一师以及美三师等部队形成合围……
那么,我们确实有机会吃掉中国军队四个主力军十余万精锐!
这是扭转整个东线,乃至整个朝鲜战局的唯一机会。
李奇微将军的全部赌注,都压在了这里。
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变数干扰这个核心目标。
凯泽将军和第二师……已经被战略性地放弃了。
这份‘自行决定’的命令,确实就是推卸责任的绝佳挡箭牌。
救,失败了我们背锅,甚至可能影响合围。
不救,论起见死不救的罪责,也是我们‘自行判断’失误。”
美二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刹那间,指挥所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台的电流声和更远处闷雷般的炮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弗里曼停止了踱步,站在地图前,目光在江陵那片已标注为深红色的区域和通往春川的箭头上反复逡巡。
袍泽之情与战略大局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他能清晰地看到李奇微冷酷的棋盘。
牺牲凯泽和一万五千名官兵,换取围歼中国十余万精锐主力的可能性。
这代价巨大,但在整个战争层面上,似乎又有着冰冷的“合理性”。
几秒钟后,弗里曼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愤怒都被一种决绝的凌厉所取代。
“传我命令!
第一,我们不能彻底见死不救!
立即从师直属侦察营和机步营各抽调一个精锐连队,组成快速救援支队。
同时,配属工兵排、通讯班及师部能调集的所有卡车、吉普车,火速整装!”
威廉姆斯飞快记录,但眉头皱得更紧道:“将军,恕我直言,两个连……面对中国军队围困万余人的钢铁包围圈,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
“听我说完!
这两个连,不是去硬碰硬的!
他们不需要真的冲进包围圈!
他们的任务是——虚张声势,疑兵惑敌!
第一,救援支队立刻以骑兵一师师部、第1骑兵团、第5骑兵团、第8骑兵团的名义,向江陵方向及所有公开、秘密频道大功率发报!
内容统一:我骑兵一师主力奉李奇微司令官命令,已兵分三路驰援江陵!
第5团取道A路线,第7团取道B路线,第8团及师部直属部队走C路线!
要求凯泽师长务必坚守待援!
同时,向汉城总部也发送一份模棱两可的‘我部已分兵驰援江陵’的简报!
第二,救援支队在开进途中,打出我师三个主力骑兵团的番号旗!
沿途遇到的所有南韩溃兵、地方留守部队、警察、甚至民团、伙夫、流民……统统收拢!
给他们发枪,哪怕只是空枪,让他们穿上能找到的任何军服,混杂在车队里!
把卡车、吉普车尽可能多地扬起尘土,制造出庞大车队行军的假象!
无线电通讯保持活跃,不断重复各‘团’的‘位置’和‘进度’!”
“第三,给凯泽师长回电:骑兵一师主力已全力驰援,正在突破敌军阻截!务必坚持到底!
同时……这份回电,确保可能被中国军队侦听到!”
威廉姆斯飞快地记录着,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当弗里曼说完,他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道:“将军,这……这计划非常大胆,但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国人太狡猾了!
那个伍万里能识破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围歼部署,能用闪击战术打掉第七舰队,他会看不穿这种疑兵之计?
江陵那边他们的情报侦察能力现在有多强?
一旦他们识破,这两个连和收拢的乌合之众,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就会被他们的装甲部队碾碎!
甚至……可能会暴露我们主力的真实意图和位置!”
“我知道!
成功的概率,很小!
或许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但是,这百分之一是对凯泽和一万五千名还在战斗的美国士兵的交代!
是对我们军人荣誉底线的交代!
我们做了!我们努力过了!
哪怕只能让中国人有五分钟的犹豫,给凯泽他们争取五分钟的喘息时间,就算有价值!
更重要的是,李奇微把这个‘决定权’甩给我们,我们就必须接住。
并且,要确保责任烧不到我们身上!
我们派‘援兵’了,而且还是‘主力兵分三路’!
我们发了无数电报,沿途大张旗鼓!
我们尽了全力去‘救’!
战略欺骗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就算最终救援失败,责任在哪里?
在中国军队太强大,或者凯泽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李奇微也好,军部那些老爷也好,谁能指责我们见死不救?
谁能说我们没执行他那个该死的‘自行决定’?
我们甚至为了救友军,冒了被识破的风险!
而李云龙的突击集团,才是我们的正餐!
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必须放在这里!
救援支队出发后,骑兵一师所有坦克、装甲车、火炮、步兵,立刻以最高战备状态,全速向春川南谷地突击!
目标只有一个:抢在中国人打败新陆战一师之前,截断李云龙突击集团的退路!
协助友军完成合围!
全歼中国那四个军!
这才是真正的使命,这才是左右战局的胜负手!
参谋长,立刻拟定具体作战命令和行军序列!
我要在半小时后看到部队开拔!”
弗里曼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神异常坚定道。
威廉姆斯上校望着弗里曼那张写满决然与刚毅的脸,知道他心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
将军的赌注已经押下:一边是极尽表演之能事的疑兵去尽人事、听天命、甩掉责任。
另一边是倾注全力的雷霆一击,去博取那个最大的战略果实。
风险极大,但逻辑清晰。
他猛地站直身体,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是,将军!我完全明白!我立刻去办!”
说完,美二师参谋长转身冲向通讯参谋和作战参谋们,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道:“通知侦察营贝克连、机步营查理连,立刻到师部报到!指挥官……
让巴顿少校带队!
工兵排、通讯班加强!
所有能开动的运输车辆优先配给他们!
给他们伪造三个主力骑兵团的番号旗!
马上准备!
通讯中心!
立刻给江陵凯泽师长发报:援兵已发,兵分三路,务必坚守待援!
同时,按将军指示,向汉城总部及……所有通用频道发送我师主力分三路驰援江陵的指令!
…………”
命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指挥部。
参谋们的手指在键盘和地图上飞舞,电台的滴答声瞬间变得密集而高亢。
传令兵飞奔而出。
弗里曼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帆布帘。
外面,山谷中引擎的轰鸣声已经连成一片。
坦克炮塔转动,履带碾压着碎石,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士兵们在军官的呼喝下奔向各自的车辆。
空气里弥漫着柴油、钢铁和一种大战前的紧张焦灼气息。
他望向江陵的方向,夜幕低垂,那个方向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和隐约的闷响。
“凯泽……老同学……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着,弗里曼又看向春川的方向,那边天际线被炮火映照得一片通红。
“李云龙突击集团是吗?
伍万里在江陵创造了一个“奇迹”。
现在,轮到我弗里曼在春川为美国陆军正名了!”
弗里曼攥紧拳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
很快,美骑兵一师的两股钢铁洪流,在夜幕的掩护下,怀着截然不同的使命,朝着两个方向,分道扬镳。
巴顿少校站在一辆加装了高功率电台的M35卡车旁,看着眼前这支被临时赋予“重任”的队伍,心情复杂。
眼前只有两百多名真正的精锐士兵。
分别是侦察营贝克连的硬汉们和机步营查理连的骨干。
他们眼神锐利,装备精良,沉默地检查着武器和车辆。
剩下的,则是沿途收容的一幅幅“壮观”景象:
几百名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韩军溃兵,被强行套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美军旧军服,茫然地抱着老旧的春田步枪或空枪坐在卡车上。
一小队韩国警队被征用,腰间的手枪是他们唯一的武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一帮面黄肌瘦的民团成员,扛着老掉牙的日制或自制土枪。
甚至还有一些穿着脏兮兮围裙的韩军后勤伙夫,被塞进了一辆运粮车里,手里拿着菜刀或锅铲充数……
十几辆卡车、吉普车,车身上被油漆匆忙刷上了巨大的“1CAV”“5CAV”“8CAV”的白色标识,分别代表第1、5、8骑兵团。
车头插着崭新的、象征三个主力骑兵团的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刺眼。
“少校,这……真能行吗?
带着这群人,感觉像是去参加马戏团游行,而不是打仗。
中国人那边……”
侦察连长走到巴顿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道。
“闭嘴,中尉!
执行命令!
记住将军的话:我们是演员!
我们的战场在无线电波里,在敌人的望远镜里,在扬起的尘土里!出发!”
巴顿厉声打断他,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支奇特的队伍轰然启动。
引擎的咆哮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车灯划破黑暗。
车轮滚滚,在土路上碾起冲天的烟尘,车队的灯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带。
远远望去,在起伏的地形掩护下,加上刻意拉开但又不至于完全脱节的车距,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庞大机械化部队在夜间多路并进的浩荡声势。
那些被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兵”们,虽然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但挤在车上,人头攒动,从远处看倒真有些大军云集的样子。
………………………………
炮台山南麓的硝烟尚未散尽,凯泽师长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不足三百米的钢七总队核心阵地。
那里弹坑密布,工事残破,但残存的志愿军火力点依然在喷吐致命的火舌。
他攥紧了无线电通话器,嘶吼着准备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将手中仅存的六千余名美韩士兵,像铁锤一样砸向伍万里的指挥所,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生死一瞬,通讯参谋踉跄着扑过来,狂吼着递上一份刚译出的急电:
“师长!弗里曼将军急电!骑兵一师主力正全速驰援!
两小时!两小时就能抵达江陵!命令我们坚守待援!”
凯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电文上“两小时”和“驰援”的字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原本孤注一掷的疯狂念头瞬间被强烈的求生欲取代。
“停止突击!停止突击!”
他对着无线电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所有人撤回!立刻!以营连为单位,就地构筑环形防御圈!
步兵依托弹坑和残骸,坦克在外围形成移动堡垒!
工兵布雷!把反坦克炮给我架起来!
告诉每一个士兵,只要顶住中国人两小时,两小时!
弗里曼将军的钢铁洪流就到了!我们就能活!”
这道命令如同强心针注入濒死的部队。
原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向前猛扑的美韩士兵猛地刹住脚步,脸上狰狞的绝望瞬间化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冀。
“援军来了!”“两小时!顶住两小时!”的呼喊迅速在残兵中蔓延。
士气陡然逆转,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士兵们不再想着向前送死,而是以惊人的效率掉头后撤。
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和瓦砾,拼命挖掘散兵坑、架设机枪、布置反坦克阵地。
一门门残存的迫击炮和巴祖卡小组被迅速部署到环形防线的关键节点。
短短时间内,一个依托炮台山山脚复杂地势的多层防御圈雏形赫然成形,残存的火力点重新焕发出凶悍的求生意志。
钢七总队前沿阵地,余从戎正指挥战士用沙袋加固一处被炸塌的重机枪掩体。
高大兴拖着受伤的腿在清点仅剩的反坦克手雷。
平河则眯着眼透过狙击镜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死寂的战场。
预想中敌军最后疯狂的决死冲锋迟迟没有到来,反而看到那些刚刚还嚎叫着扑上来的美韩士兵,突然像潮水一样仓惶退了下去。
那些美韩军退到他们刚刚放弃的阵地后方,然后开始疯狂地挖掘、构筑工事。
“搞什么鬼?
这帮兔崽子不冲了?
挖坑等着埋自己呢?”
余从戎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土,满是疑惑。
阵地上幸存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们也都面面相觑,紧绷的神经一时不知该放松还是该更警惕。
这反常的撤退和固守,透着一股诡异。
就在这时,政委刘汉青带着两名警卫员,疾步穿过弥漫的硝烟冲到伍万里所在的简易指挥掩体。
刘汉青的军装上沾满尘土和暗褐色的血渍,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急切道:
“总队长!紧急情况!
我们刚截获破译了美军的电讯!
的骑兵一师主力据说正全速向江陵开进!
他们的前锋可能两小时内就能抵达战场!
我们现在伤亡太重了!
炮台山拿下了,第七舰队覆灭了,无畏号航母成了人民的战利品,这是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
战略目标已经超额达成!敌人又有强援将至……我看,是时候见好就收,组织部队有序撤离战场了!
保存有生力量,来日方长啊!”
掩体内,其他指挥员的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气氛紧张而沉重。
巨大的战果令人振奋,但惨重的伤亡和敌军增援的消息又像巨石压在心头。
退,似乎是明智的选择。
伍万里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回应刘汉青,而是迅速闭上双眼,集中精神。
在他脑海深处,那张无形的“天眼地图”瞬间铺展开来。
代表江陵战场敌我态势的清晰光点图谱中,他精准地锁定了代表敌军增援部队的标记方向。
骑兵一师的标识确实在移动,但它的轨迹……伍万里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箭头并非指向江陵港区,而是沿着汉江谷地,毫不停留地朝着东南方向——春川南谷地狂飙突进!
与此同时,“地图”边缘代表江陵西侧通道的位置,只侦测到几个零散、微弱的信号源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但其规模,与“骑兵一师主力”的番号完全不符。
伍万里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
“是疑兵!
弗里曼的骑兵一师主力,正全速扑向春川方向,要去合围李云龙部!
派来江陵的,不过是一支虚张声势、滥竽充数的佯动部队!
凯泽这条大鱼,还有他缩回去的这几千残兵败将,现在就是煮在锅里的饺子!
想等援兵?做梦!
传令!
新八部、朝九部各部,立刻扎紧包围圈,堵死所有缺口!
通知海军,所有能用的舰炮,对敌环形防御圈标定坐标!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配合海军,给我不间断地、一轮轮地慢慢轰!
用炮火给我‘犁’他们的阵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把他们死死地‘按’在那个乌龟壳里!
最后总攻的时间,我说了算!”
“是!”
雷公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敬礼领命。
众人见伍万里如此笃定,那份近乎盲目的信任再次占据了上风。
“是!坚决执行命令!”
掩体内,众人齐声应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