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东南西北,都是敌人!长白山脚,就是我的埋骨地
第233章 东南西北,都是敌人!长白山脚,就是我的埋骨地 (第1/2页)风雪凄迷,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白色巨网,笼罩着这片绝望的山坳。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冰冷的刀片,刮在老坛酸菜——或者说,张大柱的脸上,带来针刺般的痛楚。
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几乎要被咬出血来,试图用这点微弱的刺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僵的寒意,以及那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那突兀响起的马蹄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一下下,重重敲击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弦上。
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在他冰封的思维里疯狂窜动。是援军吗?是那些在赤红论坛上发誓要赶来救援的玩家同胞吗?还是……
不!
几乎就在这个侥幸念头升起的瞬间,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
那马蹄声整齐、急促、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酷节奏,绝非零散玩家所能拥有。更伴随着一种沉闷的、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和皮靴踏雪声——那是大队人马行军的声音!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强撑着虚软如同棉絮的双腿,想要站起身,爬过山坳去看个究竟。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也要亲眼确认!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刚要动作的刹那,身旁那个一直如同山岳般沉默的身影,动了。
是杨康宇将军!!
他的动作甚至比老坛更快,更决绝。
此时那位将军猛地用手撑住身后那棵积满雪的枯树,树干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那条完好的右腿率先发力,肌肉紧绷,带动着那具早已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硬生生地站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气力。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却又被冰冷的寒风迅速冻结。
他呼出白气,那张饱经风霜、布满冻疮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被痛苦和严寒重新刻画过,深刻得吓人。
而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那只赤裸的左脚。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只脚了。紫黑肿胀,皮肤亮得吓人,覆盖着一层浑浊的冰壳,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不祥的灰白色,那是肌肉和组织正在坏死的征兆。他试图将重心压上去,却引发了一阵无法抑制的、细微至极的颤抖,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小腿。
但他没有倒下。
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疲惫的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
可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火焰。
他没有看老坛,目光如同淬火的钢刀,死死盯向山坳之外,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然后,他拖着那只可怕的伤脚,一步,一步,蹒跚着,却异常坚定地,向着山坳边缘走去。
每一步,都在深厚的积雪中留下一个混杂着暗红色血渍和污泥的、扭曲的脚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但他依然走在老坛前面。
就好像他没有受伤一样。
老坛的鼻腔猛地一酸,一股滚烫的热流冲向眼眶,几乎要融化冻结的泪腺。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那几乎要决堤的情绪,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自己同样虚弱的身躯,死死搀扶住将军那条肌肉紧绷、微微颤抖的胳膊。
“将军……”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杨康宇没有拒绝他的搀扶,甚至没有侧头看他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山坳之外。两人互相倚靠着,如同暴风雪中两株即将折断的芦苇,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挪向那道命运的边界。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狡猾起来,时而猛烈抽打,企图将他们推回去;时而短暂停滞,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恐怖。
终于,他们挪到了山坳的边缘。几块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岩石成了他们最后的掩体。
两人几乎是同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山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血液,如同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以疯狂的速度倒流回心脏,撞击得老坛耳膜轰鸣,眼前发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雪。
漫天的雪。
无穷无尽的雪。
而在那一片惨白的背景之下,是如同地狱绘卷般缓缓展开的、令人窒息的景象……
上百匹东洋高头战马喷吐着浓白的鼻息,铁蹄翻飞,践踏起千堆雪沫。马背上的骑兵,穿着土黄色的关东军呢料军装,领章猩红刺眼,戴着护耳军帽,帽檐下的眼神冰冷而贪婪。他们手中的马步枪或骑枪已然举起,冰冷的枪口在风雪中闪烁着死亡的幽光。
骑兵之后,是黑压压的步兵队伍,如同移动的蚁群。土黄色的军大衣几乎与雪原融为一体,但枪械上冰冷的金属光泽和无数双踩着牛皮军靴、机械迈动的腿,却构成了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刺刀如林,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着惨淡的白芒。
更远处,甚至还有两辆军用卡车,如同钢铁巨兽般笨重而坚定地碾过雪原,车厢里影影绰绰,不知装载着多少兵员或是致命的武器。
旗帜。
一面面丑陋的、如同招魂幡般的膏药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肆无忌惮地宣扬着侵略者的存在。
整个场面,像是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死亡之网。
东、南、西、北……目光所及之处,每一个方向,每一个山隘,每一片树林的边缘,都有土黄色的身影在蠕动,在包抄,在合围!
他们被彻底包围了。滴水不漏,插翅难飞!
“嗬……嗬……”
老坛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破风箱般的、无意义的嘶嗬声。
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眼球因为极致的惊恐而微微凸出,布满了血丝。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内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种黏腻冰冷的恐怖触感。
怎么会这样?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几乎要崩溃的理智。
将军明明没有和上山的村民接触!明明避开了那个已知的、导致暴露的节点!
为什么?为什么鬼子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规模如此之大!
他们像是未卜先知,早就料定了将军会出现在这片区域,早早地就调动了重兵,布下了这天罗地网!
是哪里出了错?是朱文华下山遭遇了不测?是还有其他未知的叛徒?还是……还是这个世界那该死的、不可抗拒的“历史修正力”,注定要将英雄推向既定的祭坛?!
那个该死的策划,难道他娘的在耍自己!
绝望。
彻彻底底的、冰冷彻骨的绝望,如同万丈冰渊下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饥饿,只剩下一种灵魂被抽离般的虚无和巨大的无力感。
天……仿佛塌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被眼前这片望不到边的土黄色浪潮,碾得粉碎!
然而,现实甚至不给他崩溃的时间。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猛地撕裂了风雪的呜咽!
一颗子弹啾鸣着,几乎是擦着老坛的头顶飞过,将他身旁岩石上的积雪打得四散飞溅!冰冷的雪沫砸了他一脸。
紧接着,远处传来了鬼子如同野狼般的、兴奋而狰狞的嘶吼声,穿透风雪,清晰地灌入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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