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白卷少年
第五十二章 白卷少年 (第1/2页)不管其他学生什么感受,反正苏录是大开眼界了。张先生这番振聋发聩之言,将他对八股文的轻视一扫而空!
确实,有些人自以为有大能耐,可勤学苦读半辈子,却连一篇‘机械死板’的文章都攻克不了。那能耐到底有多大,怕是要打个问号了。
有句话说的好——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既然八股文是考试的要求,那就训练自己,写出一篇优秀的八股文,脱颖而出吧!
苏录一时间心潮澎湃,大有到中流击水,看谁主浮沉的豪情,可惜转眼就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课间休息回来,张先生出了一道‘极浅的题目’——‘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让学生试写破题,并要求道:
“只要两句,说清‘孝悌’与‘仁本’的关系,须合朱注,不得添一字私意。”
这对大部分学生都不是难事,就连苏淡也多少会一些,唯独苏录两眼一抹黑,啥叫破题,咋破题,完全不会啊……
其实硬写的话,怎么都能写两句。但是苏录觉得瞎写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交了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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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放学后,他又不出意外被留堂了……
在三万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苏录跟着先生进了隔间的备课耳房。
张先生指着他交上来的白卷问道:“这又怎么解释?”
“回先生,学生不会。”苏录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何为‘破题’,不知为不知,不敢乱写之。”
“什么,你不知道?”张先生难以置信道:“虽然我明天才讲破题,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念了这么多年蒙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东西?”
“回先生,学生没上过蒙学。”苏录苦笑道:“破题是什么我真不懂。”
“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你身上的书卷气,是全班最重的。”张先生却断然摇头道。
“先生是说我最像书呆子吗?”苏录不禁苦笑道。
“不是,是长期与书籍为伴的人,沉淀出的一种独特气质——内在通透,外在温润。”张先生摘下叆叇,端详着苏录道:“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但你怎么会这么无知呢?”
苏录汗颜道:“先生谬赞了,我才刚十四,开始念书也晚,可能是人比较闷,给了先生错觉吧。”
“奇怪。难道老夫的相人之术不准了?”张先生费解地摇摇头。
“先生,不管怎么说,学生就是这么个情况。”苏录深深一揖道:“还请先生教我,如何才能迎头赶上?”
“赶不上了,两个月后就要开考了,你怎么可能积够八分呢?”张先生叹了口气,爱莫能助。
“先生,我相信事在人为,在还没有彻底失去希望前,我是不会放弃的!”苏录再次深深一揖,语气诚恳道:“也求先生不要放弃学生。”
张先生又感受到了那股温润平和,却胸藏惊雷的书卷气,再说身为老师,哪能第一天就放弃一个一心向学的学生?
“唉,好吧。老夫会尽量教你,至于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张砚秋叹息一声,在书桌上翻找一番,拿起一本厚厚的蓝皮线装书,递给苏录道:
“这本南宋时的《论学绳尺》,是专门讲述破题的书,卷首《论诀》收录了理学大家关于破题的论述。成化五年重刊时,又增添了本朝诸位文章家之言。今晚你回去好好看看,明天上课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多谢先生。”苏录接过书,不知第几次深深作揖道:“学生会尽快补上这些基础知识的。”
“其实拢共几百字的文章,掰开揉碎了说破天,规矩也就是那些。”张砚秋又叹了一声道:“知道怎么写八股简单,想要写出好八股,却是难上加难。”
“一步一步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嘛。”苏录却不急不躁道:“先生只需告诉学生,该如何提高即可,学生定会全力以赴。”
“好。”张先生点点头道:“方法很简单,就是四个字——多背勤练。”
“背什么?”苏录问道。
“名家的程文、墨卷、文稿,这些在书院的藏书阁里都有,你可以去借阅。俗话说‘读得古诗千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等你背下千篇程文,自然就能模仿借鉴,直至写出自己的文章。”
“至于勤练,自然是多写了。但不是一上来就写全文,那样太难,也练不出功力来。要先学‘破题’——破题共两句,把题目的大意讲一讲。说起来简单,却是全篇的阵眼所在,要求最高。”
“待到破题作得及格了,再试作‘承题’——承题约三五句,承上启下,开辟全篇。”
“待承题作得合格,再学作‘起讲’——起讲大约十余句,自此即开始‘入口气’,以圣人之言申明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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