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第2/2页)…………
自那日和萧明玥在回廊动过手后,萧至宁就成了对方眼里的“新玩物”。
源流班的课桌里,隔三差五会躺着些东西——有时是只僵掉的麻雀,羽毛被扯得乱七八糟;有时是块沾了墨的泥巴,趁她起身时蹭在裙摆上。萧至宁每次都面不改色地处理掉:用帕子裹着死雀丢进院角的草堆,拿湿布擦掉裙摆的墨痕。这些在她眼里,还不如蛇母蜕下的旧鳞有意思——蛇窝的石缝里,常有被蛇母咬死的野兔,她从小见惯了,这点“小把戏”实在掀不起半分波澜。
这日午后下课,萧至宁刚走到书院门口的马车旁,就见萧明玥摇着团扇走过来,鬓边的珍珠随着脚步轻轻晃:“璃珞妹妹,我那马车的轮子坏了,今日怕是得借你的车坐坐。”
萧璃珞正等着上车,听见这话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最近她也听说了两人的恩怨,对此,她是举双手赞成的,她自己因为心底那点怀疑不敢对萧至宁怎么样,借别人的手还不行吗?
于是,她立刻上前挽住萧明玥的胳膊,笑意甜甜的道,:“正好,我听说西街的银宝楼新到了批花丝嵌宝的镯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罢,她像才想起萧至宁似的,淡淡丢了句:“姐姐今日就自己回府吧,王府的路你该认得了。”
萧明玥瞥了眼站在马车旁的萧至宁,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只被萧璃珞挽着上了车。车轮碾过青石板,很快就没了影。
萧至宁拍了拍书袋上的灰,转身往王府的方向走。秋日的阳光斜斜落在肩上,倒比闷在马车里舒服。她走得不快,指尖偶尔会碰一碰路边的梧桐叶——在蛇窝待久了,她对周遭的动静格外敏感,草叶的颤动、虫豸的爬行,甚至十步外路人的脚步声,都能分得清清楚楚。
可走出半条街时,她忽然停住了。
有一道视线,像黏在背上的蛛网一直跟随着她。
不是路人随意的打量,是带着刻意的、不远不近的盯着。她放慢脚步时,那视线就悬在身后;她加快步子,那视线便跟着往前挪,像有双眼睛藏在街角的幌子后,或茶铺的窗棂外,明明看不见人,却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重量,烫得人后颈发紧。
萧至宁没回头。她知道在蛇窝时,若被陌生的兽类盯上,贸然回头只会暴露破绽。她继续往前走,指尖悄悄蜷起——掌心的薄茧是引雷时磨出来的,此刻攥紧时,倒生出点踏实的力气。
街角的风卷着片枯叶掠过脚边,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也快了半分。
前面正好有个岔口,主街旁拐出条暗巷,巷口堆着些收摊的竹筐,阴影沉沉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萧至宁脚步微顿,下一秒,身形一偏,径直走进了暗巷。
巷子里很静,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青砖上回响。她贴着墙根慢慢走,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身后的脚步声在巷口停住了,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确认。
萧至宁停在一摞倒扣的木盆旁,指尖轻轻搭上盆沿。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若躲不开,就先占住暗处的先机。她抬起眼,望向巷口透进来的那片光亮,眼底映着暗巷的阴影,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