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2/2页)等萧至宁走下飞船悬梯,脚刚踩上无争原的土地时,就有两个侍从走上前来接过行囊:“郡主,无争原到了,王管事在渡口前等你呢。”
萧至宁抬头,立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下——这里与其说是“原”,不如说是座流动的城池:南北杂货的摊子挨着摆,北朔的弯刀铺、东璃的笔墨坊、南楚的灵植铺挤在一条街上;穿六国服饰的人往来穿梭,有讨价还价的商贩,有抱剑而行的武者,还有低声交谈的旅人,连空气中都混着香料、铁器和灵植的气味,热闹又杂乱。
“郡主。”随着侍从往前,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立马快步迎了上来,他穿着绸缎管事服,腰间系着“聚仙楼”的玉佩,正是王润。他对着萧至宁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她怀里的鼓包,却没多问,只侧身引路,“酒楼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我先带您去认认门,生活用品都备齐了。”
王润带着她穿过喧闹的街市,进了条相对安静的巷子。巷口的“聚仙楼”牌匾擦得发亮,他推开后门,引着她进了间雅致的小院:“这是给您留的院子,平时没人来。”又让伙计搬来几个木箱,“里面是新做的衣物、灵植灯,还有些安神的灵草,都是按您的习惯备的。”
萧至宁没细看,只盯着院角的石桌——上面摆着个青瓷碗,碗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备好的。
“郡主先歇口气,”王润递来杯灵茶,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我已安排好马车,半个时辰后送您去道枢院。”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聚仙楼后门。王润坐在车夫旁,掀着车帘跟她说话,声音压得很低:“道枢院虽然看着独立在六国之外,实则全由六国之人组成——北朔的燕家、东璃的墨家、楚江的江家,个个都带着家族的心思。”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提醒:“您是中垣萧氏的郡主,这是根。不管在里面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别忘了。”
马车在道枢院山门前停下时,王润又从袖中摸出块刻着“聚”字的木牌,塞给她:“要是有需要让王爷知道的事,就来无争原找我。聚仙楼的伙计都认得这牌子。”
萧至宁捏着木牌,指尖冰凉。木牌上的“聚”字刻得很深,像要把“联络”两个字钉进她手里。
王润躬身行礼,转身带着马车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无争原的方向。
萧至宁站在道枢院山门前,望着那道背影,突然觉得刚松了口气的“自由”,像被蒙上了层灰——她以为离开王府就是逃离,却没想过,那根线只是换了种方式,从王府牵到了这无争原里。
她攥紧手里的木牌,又摸了摸怀里的蛋窝。蛋壳的温热透过帕子渗进来,像在轻轻撞她的掌心。
“罢了。”她对着山门轻声说,像是在告诉自己,“再忍忍,还不能到任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