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锈针穿魂夜
第7章 锈针穿魂夜 (第1/2页)晨露落在皮肤上不是清凉,而是扎人的疼——露水里混着银白色的金属细屑,落在皮肤上会留下针孔大小的红点,半天内就会溃烂,流出带着铁锈味的脓水,黏糊糊地糊在皮肤上。
镇东的石板路上,昨夜被铁器划伤的地面,竟长出了细密的“铁毛”——像生锈的钢丝,短短一夜就长到半寸长,踩上去会勾住鞋底,扯出丝线般的血痕,渗在锈色的粉末里,红得发黑。
李木匠的伤口恶化得厉害,金属结晶已从手指蔓延到手腕,透过皮肤能看见青黑色的“铁筋”在皮下蠕动,像有活物在肉里钻。他躺在自家床上,喉咙里发出“咔咔”的摩擦声,每喘口气都像是有铁丝在气管里搅动,听得人头皮发麻。
来探望的镇民里,有三人的指尖出现了同样的小红点,其中一个汉子的指甲缝里,嵌着半根透明的金属丝,细得像头发,却是锈血凝结的初期形态,用针都挑不出来。
陈三斤用白阿绣给的枣木护身符贴在李木匠的伤口上,护身符瞬间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被烫出的油,金属结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缩进皮肤里几分。
但与此同时,他自己左手的噬生爪突然剧痛,爪背上的尸斑像被针扎般凸起,密密麻麻的,银锁的温度烫得他几乎握不住护身符,掌心的皮肤都有些发焦。
“这些铁不是普通异化,”他盯着李木匠皮下的“铁筋”,那些东西在护身符的作用下暂时蛰伏,却依旧在微微颤动,“它们在‘串魂’——把镇民的生魂连起来,像穿珠子,一根线从头串到尾。”
镇口的方向传来铁器碰撞的闷响,“哐当哐当”的,间或夹杂着牛鸣般的低吼,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陈三斤抬头望去,铁牛雕像的轮廓在晨光中似乎膨胀了些,原本清晰的线条变得模糊,牛身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座流进泥土,在地面画出细小的支流,像血管在蔓延,朝着镇子深处延伸。
绣坊的三个绣女同时发病,被抬到陈三斤面前时,她们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每个针孔里都嵌着半根生锈的绣花针,针尾露出皮肤,像一片倒生的铁刺,泛着冷硬的光。
更诡异的是,针孔在皮肤上连成了图案——不是随机的,而是幅简化的铁牛雕像轮廓,牛眼的位置刚好是两个最深的针孔,黑洞洞的,像是真的在盯着人看。
绣坊老板哭丧着脸,声音哽咽:“昨晚她们说看见针自己从针线篓里跳出来,在空中排好队,整整齐齐的,然后‘嗖’地钻进皮肤里,她们想躲都躲不开……”
陈三斤检查绣坊,发现所有绣花针都不见了,只剩下空的针线篓,篓底印着类脑沟回的锈纹,和之前那把剪刀上的纹路很像。墙角的铜镜里,映出的绣女们背后,站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的手里握着串“针”,针尾拴着透明的线,细得几乎看不见,线的另一端连着绣女们的后颈,随着她们的呼吸微微晃动。
“这些针在‘定位’,”陈三斤用噬生爪拨开一根露出的针尾,动作小心,生怕弄疼绣女,针尖立刻渗出锈血,染红了他的爪尖,“铁牛需要这些生魂当‘坐标’,图案是在标记它的‘领地’,以后这片地方的魂,它都能感应到。”
其中一个绣女陷入昏迷,眉头紧锁,嘴里反复念叨:“牛要‘穿线’了……从眼睛开始……穿好了就能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皮肤上画圈,圈住的针孔突然加深,针尖几乎要从手臂内侧穿出,锈血顺着皮肤的纹路流淌,把图案勾勒得更清晰了。
陈三斤用枣木护身符按住她的手臂,护身符上的“镇”字亮起淡淡的红光,针孔里的锈血倒流,绣女的呓语变成痛苦的**:“好烫……针在化……像火烧……”
陈三斤的爪尖不小心刺破绣女的皮肤,接触到倒流的锈血,瞬间看见碎片式的画面:无数绣花针从铁牛雕像的眼睛里飞出,像箭雨般射向镇中,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针尾的线在空中连成网,网住的镇民被拖向铁牛,表情麻木,没有反抗;铁牛的嘴巴张开,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吞噬着被拖来的人……这些画面比之前的记忆更清晰,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仿佛是某种既定的程序。
钟九歌带着十几个纸人来到绣坊,纸人穿着迷你绣女服饰,手里拿着纸针,做得栩栩如生。他让纸人趴在绣女的手臂上,纸针对准针孔,轻声念了几句咒语:“这些纸人能‘引’出针里的魂体,它们和针里的东西同属阴物,能产生共鸣。
”纸人接触到皮肤的瞬间,针孔里的锈血顺着纸针爬上纸人,纸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颜色也慢慢变深,像被铁水浇过,失去了之前的轻盈。
“针里的不是天魂,是‘魄丝’——七魄中的‘惧魄’碎片,”钟九歌的左眼金光闪烁,紧盯着纸人的变化,“铁牛在通过这些针,收集镇民的恐惧情绪,催化自己的觉醒,恐惧越浓,它长得越快。
”他的纸人突然剧烈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纸针从纸人手里脱落,尖端指向镇口的铁牛,针尾的线“啪”地断裂,化作铁屑飘散在空中。
钟九歌处理纸人时,不小心碰倒了绣坊的胭脂盒,胭脂洒在他手背上,红得刺眼,他却毫无察觉,依旧专注地看着纸人的残骸。“纸人偷的不只是味觉,”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没知觉的木头,连疼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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