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宅子
第五章 宅子 (第1/2页)沈明琪望着萧铎离去的背影,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严掌柜得罪了雪狱阎君,怕是要剥下一层皮!”
“无妨,毕竟不是直接冲撞了这位爷,况且有许王殿下罩着樊楼,料想雪狱阎君也不会怎么样,许王殿下的面子,他多少能给点。”
严掌柜本来气得直发抖,听得人群中的声音,也慢慢站直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就是,许王殿下如今炽手可热,是我樊楼贵客,就算他是雪狱阎君,也不敢怎么样!”念及此处,又开始得意起来,大声道:“得了便宜还不快滚,再有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沈明琪白了他一眼,领着定娘,扶着那女子往回走,离开之时顺道捡起了萧铎丢到地上的马鞭,又四处看了看,与这女子一道的男人,此刻已经不知去向。
一入院门,便见那只油光水滑的狸花猫,又不知何时从哪处墙头跃下,照旧团在细沙窝里,听见脚步声,它耳尖几不可察地一抖,金琥珀似的眸子掀开一缝,阳光在那竖瞳里熔成一道流金,旋即又被慵懒的眼帘阖上,仿佛来人是阵无关紧要的风。
沈明琪也不知晓这猫从何而来,自她月前从昏沉中挣命醒来,此猫便时常踱进小院。有时蜷在树荫下打盹,有时用爪尖拨弄她遗落的绣线团,待上一会儿,又悄无声息没了踪影,只偶尔留下几根猫毛,证明它确实来过。
沈明琪问遍左邻右舍,竟无一家认领。
进到屋中,定娘从药匣里拿出金疮药和纱布,为女子简单包扎了一下,沈明琪给定娘和她沏了杯茶。
“你兄长也真是狠心,拿了钱,抛下你便走了。”定娘边收拾着,便埋怨起来。
女子苦笑出声,轻轻抚了一下额头上的纱布,说道:“他不是我的兄长。”
沈明琪与定娘面面相觑,女子又接着说起来。
“不瞒二位,我和他确实是从蜀地来的,我姓刘,叫刘窈,爹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战亡了,娘哭瞎了眼,没两年也随去了,是家公和家婆将我抚养长大,可惜他们也相继离世,舅母嫌多了一张嘴,便将我卖给这个叫龚美的银匠。”
她猛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带哽咽:“谁曾想他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就连买我的银子也是找人借的,他还不上,便带着我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想将我卖了换些钱,听这里的人说樊楼出价高,这才带着我去了樊楼。”
定娘捏着帕子,指尖轻轻点去眼角泪痕。
沈明琪见状,挽住母亲手臂柔声道:“小娘若允准,女儿倒有个主意,横竖咱们院里缺个知根底的丫鬟,不若就留下刘窈妹子,也省得再劳烦牙嫂物色。”
定娘闻言眉眼舒开,念了句:“如此甚好!”
沈明琪遂转向瑟缩在旁的刘窈,温言细问:“刘窈妹子你可愿意?月例银子,暂定五百文可使得?”
刘窈怔忡片刻,忽地扑通跪倒,在地上磕出闷响:“谢娘子再造之恩!”
沈明琪忙将人扶起坐下,笑着嗔怪:“才包扎好,别又给磕破了,还得让我小娘重新再给你包扎!”
刘窈会心一笑。
往后几日,沈明琪特地带刘窈去了大相国寺旁的成衣铺子,量体裁了两套衣裳,又添一领御寒的夹棉比甲。
小院难得清静,檐下麻雀蹦蹦跳跳、煮沸水的咕嘟声,混着刘窈扫洒庭除的细碎动静,竟织出几分岁月安稳的错觉。只那自称“兄长”的龚银匠,始终杳无踪影。
这日,沈明琪用罢朝食,正捏着银匙搅动碗里的酪浆,思忖午饭要吃些什么。
“砰!砰!砰!”
院门陡然被擂得山响!
那沉重的枣木门板震得簌簌落灰,门环上铜貔貅狰狞乱颤,一声急似一声的撞击,活似狱卒催命。
沈明琪忍不住皱眉,刘窈忙上前开了门。
领头的妇人一把推开刘窈,她头戴犀角包髻,斜插一支竹节羊脂玉簪,身着沉香褐越罗大袖衫,领口微敞处露出葡萄紫缂丝中单,下束鸦青百迭裙,裙摆银线绣龟背瑞鹤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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