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之契约
第二章：心之契约 (第2/2页)费恩跳上石头，姿态突然变得庄严。它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唤，不像是狐狸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山谷中的蓝色花朵同时亮了起来，光芒汇聚到白蜡树上，树皮上的螺旋花纹开始缓慢旋转。
艾拉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树干。树皮在她手下出奇地温暖，她发誓自己感觉到了某种类似心跳的震动。
费恩用尾巴示意艾拉把手放在石头上。当她的掌心接触到冰凉的表面时，石头上那些看似随意的刻痕突然亮起金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一朵被火焰环绕的雪绒花，和她画在爷爷留言板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艾拉惊讶地问。
费恩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件最令人震惊的事。它用前爪轻轻划开艾拉的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石头中央。血液接触石头的瞬间，所有符文同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光芒沿着艾拉的血管流动，最后在她心脏位置形成一个温暖的结。
艾拉没有感到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完整感，仿佛某个她一直不知道缺失的部分终于归位了。费恩也贡献了一滴金色的血液，两滴血在石头表面融合，然后升到空中，化作一只小小的、发光的红雀，绕着艾拉和费恩飞了三圈，最后消失在白蜡树的枝叶间。
“这是'心之契约'，“一个声音在艾拉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她心里回荡，“我是山灵的守护者，现在你也是了。“
艾拉瞪大眼睛看着费恩：“是你在说话？“
费恩没有张嘴，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是说话，是心灵共鸣。契约让我们能分享思想，但只在魔法之地或月圆之夜有效。“狐狸优雅地跳下石头，用头蹭了蹭艾拉的小腿，“你已经接受了礼物，现在必须遵守规则。“
“什么规则？“艾拉问，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那个看不见的“结“。
费恩的黄金眼睛变得异常严肃：“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我、关于这个山谷的事。人类已经忘记如何倾听山的声音，如果你说出秘密，契约就会解除，你也会忘记一切。“
远处传来阿尔卑斯号角的声音，那是格林德瓦村的牧人召唤羊群的信号。艾拉突然意识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爷爷一定在找她。
“我得回去了，“她不舍地说，“我会再来。我保证。“
费恩点点头，领着她往回走。穿过山洞时，艾拉注意到那些萤火虫为她让出一条路，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引方向。当她最后钻出藤蔓覆盖的洞口时，费恩没有跟出来。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艾拉转身问道。
费恩坐在洞口的光影交界处，一半在阳光下闪耀，一半隐于洞中的黑暗：“我有我的职责。但当你需要我时，只需在心中呼唤，我会找到你。“它用尾巴画出一个简单的符文，那符号飘到艾拉面前，轻轻贴在她额头上，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这是保护印记，能让你安全回家。“
艾拉伸手想再摸一摸费恩的皮毛，但狐狸已经退入洞中的阴影，只有那双黄金眼睛还在闪烁，像两盏小小的灯笼。
“明天黎明？“艾拉小声问。
洞内传来一声几乎像笑声的呜咽，然后费恩的声音在她心中轻语：“带着奶酪和奶油。“
回村的路上，艾拉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她能看到树干内部流动的生命能量，能听见风传递的远方消息，甚至能感知到地下溪流的走向。当一只知更鸟落在她肩头时，她不用转头就知道它的左翅有一根羽毛折断了。
雪绒花小屋的烟囱已经冒出炊烟，约瑟夫爷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艾拉留下的画板。“一整个上午去哪儿了，小雪花？“他问，眼睛却看向她头发上沾着的蓝色花瓣——那种花在格林德瓦的任何普通山谷都找不到。
艾拉下意识地捂住口袋里的魔法花，契约在她胸口微微发热，提醒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只是去看了旱獭，“她回答，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接近真相的谎言，“它们在准备过冬呢。“
约瑟夫爷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然后突然从背后变出一块新鲜出炉的樱桃派——艾拉的最爱。“那一定是很特别的旱獭，“他说，眼神中闪烁着艾拉读不懂的情绪，“值得你错过早餐。“
艾拉接过派，咬了一大口，甜蜜的果酱在舌尖绽放。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爷爷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几乎褪色的印记——那是一个螺旋形的疤痕，和白蜡树上的花纹惊人地相似。
但还没等她问出口，村里的钟声突然急促地响起，那是召集所有人的信号。约瑟夫爷爷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出事了。“
他们赶到村广场时，一群人正围在布告栏前。村长面色凝重地宣布：“仙女峰东侧发生了不寻常的落石，封住了牧羊人小径。更奇怪的是......“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有人声称看到了金色的火光在岩石间穿行。“
艾拉的心跳漏了一拍，费恩说过它有“职责“。那落石和它有关吗？她悄悄摸了摸胸口的契约印记，感受到一阵温暖的脉动作为回应。
人群散去时，约瑟夫爷爷把手放在艾拉肩上：“最近山里不太平。答应我，别再去那些偏僻的地方了。“
艾拉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尖，上面还沾着魔法花谷的蓝色花粉：“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的。“这不是完全的谎言，她在心里辩解，她会小心地保守秘密，小心地履行契约。
那天晚上，艾拉躺在床上，透过圆形窗户望着仙女峰的轮廓。月光为雪顶镀上一层银边，而在那光芒中，她发誓自己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影子快速掠过，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又像一只狐狸优雅的尾巴。
枕头下的魔法花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艾拉把它贴在胸口，轻声说：“晚安，费恩。“远处，山谷中传来一声几乎像回应的悠长呼唤，伴随着阿尔卑斯夜风特有的、如同古老歌谣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