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出的信
未寄出的信 (第2/2页)沈砚的手指猛地顿住。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小砚,当年有个叫阮清欢的姑娘,总帮我熬桂花羹。她走那天,我连最后一碗都没喝上。"
"太爷爷说,"男人继续道,"这封信他后来没能寄出去。因为阮清欢姑娘...在寄信的前一天,出了车祸。"
沈砚的呼吸一滞。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抱着襁褓跪在典当行门口,玉佩在她掌心碎成两半,鲜血混着雨水滴在地上,像朵凋谢的花。而阮清欢——这个名字,她在母亲的旧日记本里见过,是母亲年轻时的挚友,二十年前因车祸去世,年仅二十二岁。
"我想典当这日记本。"男人的声音发颤,"我想让沈老板知道,我太爷爷没说出口的话,阮姑娘也没说出口的话,该被听见了。"
典当行的暖炉烧得正旺。林小满蹲在炉边,把男人带来的日记本放在膝盖上。她翻开某一页,看见行小字:"阮姑娘说,林老板总穿月白旗袍,像朵开在雨里的茉莉。"
"沈姐姐,"林小满抬头,"你妈妈的日记里,是不是也写过阮阿姨?"
沈砚的手顿了顿。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小砚,当年阮清欢总帮我熬桂花羹,她说'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看桃花'。可春天还没到,她就..."
"沈老板,"男人突然说,"我太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相片,"是阮姑娘和林老板的合影。她们站在桃树下,阮姑娘穿着月白旗袍,林老板...穿着和你现在一样的月白旗袍。"
沈砚接过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女人相视而笑,阮清欢的发间别着朵白兰花,林素秋的腕间戴着条银镯子——和林小满手里的那条,严丝合缝。
"她们是姐妹。"沈砚轻声说。
深夜的典当行飘着桃花香。
沈砚把照片放在柜台上。林小满和男人凑过去,看见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清欢,等春天来了,我们一起去看桃花。素秋。"
"我奶奶说,"男人红着眼眶,"阮姑娘出车祸那天,手里还攥着没寄出去的信。信里写着:'素秋,对不起,我没能帮你送完这封信。但你要相信,春天总会来的。'"
沈砚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桃花。她想起母亲生前总说:"小砚,你看院里的桃花又开了。等你长大,妈妈带你去看更大的桃花。"可她没等到,母亲就走了。
"沈老板,"男人起身,"我想把这本日记留在典当行。就当...替太爷爷和阮姑娘,把春天寄出去。"
沈砚点头:"好。"
春末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典当行,沈砚正用狼毫笔在宣纸上临摹《簪花仕女图》。新换的砚台是周念送的,端砚质地细腻,墨汁在砚心晕开时,像极了苏晴生前煮的酒酿圆子汤——甜而不腻,暖得人心尖发颤。
"沈老板?"
扎马尾的女孩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个褪色的帆布包,发梢沾着细碎的槐花瓣,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和沈砚二十年前在旧照片里见过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像极了。
"小棠?"沈砚放下笔,指尖还沾着墨渍。
女孩慌忙起身,帆布包"哗啦"掉在地上。日记本从包里滑出来,压在散落的槐花瓣上。她蹲下去捡,发尾垂下来遮住脸:"我...我叫陈棠,是陈砚的孙女。"
沈砚弯腰帮她捡日记本。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她闻到了股熟悉的味道——是母亲常用的桂花头油,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日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怀里抱着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在啼哭。女人的眼角有颗泪痣,和陈棠的,分毫不差。
"这是...我奶奶。"陈棠的声音发颤,"她走的那天,把这个日记本塞在我枕头底下。她说...她说如果我看完它,就把日记本送给'忘川典当行'的沈姐姐。"
沈砚的手指顿了顿。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抱着襁褓跪在典当行门口,玉佩在她掌心碎成两半,鲜血混着雨水滴在地上,像朵凋谢的花。此刻日记本里的照片,和记忆里母亲怀里的襁褓,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陈棠吸了吸鼻子:"陈清欢。"
沈砚的呼吸一滞。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小砚,执念是光,要用来照亮自己,也要用来照亮别人。"而陈清欢——这个名字,她在母亲的旧日记本里见过,是母亲年轻时的挚友,二十年前因车祸去世,年仅二十二岁。
"我想典当这本日记。"陈棠把日记本放在柜台上,"我想典当'没说出口的春天'。"
"什么意思?"
陈棠翻开日记本,里面是行行娟秀的小字:"今日在巷口遇见林素秋,她穿月白旗袍,腕间戴着银镯子。她说'清欢,能帮我写封信吗?'。""林老板的信要寄去北平,收信人是'阮明远'。她说'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他临终前让我务必送到'。""阮明远?是典当行那个阮老板?他...他不是五年前就..."
沈砚的手指猛地顿住。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小砚,当年有个叫陈清欢的姑娘,总帮我熬桂花羹。她走那天,我连最后一碗都没喝上。"
"我想典当这本日记。"陈棠的声音突然坚定,"我想让沈姐姐知道,我奶奶没说出口的话,阮叔叔也没说出口的话,该被听见了。"
典当行的灯笼在窗外晃了晃。
林小满和周念站在门口,望着门内的暖光。陈棠握着日记本,林小满攥着银镯子,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沈姐姐,"陈棠轻声说,"她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林小满摇头:"不会的。"她想起了苏晴在典当行里说的话:"有些回忆,就算典当了,也该自己记着。"
门突然开了。沈砚站在光里,月白旗袍完好无损,发间的翡翠簪子闪着光。她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匣里躺着本泛黄的日记本,和那封泛黄的信。
"我没事。"她笑了,"执念不是刀,是光。"
春末的雨停了。
沈砚把檀木匣放在柜台上。陈棠和林小满凑过去,看见匣里还躺着张照片——是民国二十三年的春天,穿月白旗袍的陈砚和阮清欢站在巷口,陈砚手里举着半块玉佩,阮清欢的发间别着朵白兰花。
"那是我太爷爷和太奶奶。"陈棠轻声说,"他们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林小满摸了摸玉佩上的并蒂莲:"那...沈姐姐现在是不是...自由了?"
沈砚看向窗外的栀子花,玉佩在掌心发烫。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砚,执念是光,要用来照亮自己,也要用来照亮别人。"
"嗯。"她笑了,"现在,我要用这光,照亮更多人。"
窗外的雨停了,栀子花瓣打着旋儿落进典当行,落在日记本上,落在沈砚掌心的玉佩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洒下一片碎金,像极了多年前,陈砚在巷口截住阮清欢时,落在她发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