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猝死边缘的 “好运”

第1章 猝死边缘的 “好运” (第2/2页)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眼角有液体渗出，不知道是蒸汽熏的还是别的什么。三十岁，三流大学毕业，在这家小公司干了五年，没升职没加薪，每天被996压得喘不过气。无车无房无存款，信用卡还欠着一万多，上次相亲的姑娘听说他的情况，连咖啡都没喝完就走了。
　　
　　“再熬两年，存点钱就回老家……”他喃喃自语，这话已经说了三年，存款却比三年前还少。泡面的香味飘了出来，廉价的香精味此刻却格外诱人。他拿出手机，刷着朋友圈，同事们要么在晒娃，要么在晒旅行，只有他的朋友圈停留在半年前公司团建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是“全球多地出现异常天象，专家称无需恐慌”。罗强扫了一眼，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夜空照片，里面有个暗淡的光点。他嗤笑一声，现在的专家什么都敢说，反正出了事也不用负责。他关掉推送，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吃泡面。
　　
　　刚把叉子插进泡面桶，桌子突然轻微地晃了一下。罗强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但紧接着，更明显的震动传来，桌上的咖啡杯开始摇晃，文件散落一地，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地震了？”他心里一紧，猛地站起来。办公区里一片混乱，有人尖叫着往楼梯间跑，有人抱着头蹲在桌子底下。王胖子肥硕的身躯此刻异常灵活，已经跑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吼道：“都别慌！保持秩序！”
　　
　　罗强顾不上吐槽，抓起桌上的手机和钱包就往门口跑。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晃，墙皮簌簌往下掉。他跟着人群往楼梯间冲，楼梯里挤满了人，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好不容易跑到一楼大厅，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街道上一片混乱，汽车撞在一起，路灯歪斜地倒在地上，行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跑。更诡异的是，天空像是被墨染过一样，原本应该泛起鱼肚白的东方，此刻却漆黑一片，只有几颗星星异常明亮，其中一颗拖着微弱的尾焰，正在缓缓下降。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天空尖叫。罗强眯起眼睛，那颗星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不规则的轮廓，像是一块燃烧的石头。
　　
　　“陨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陨石哪有这么慢的？而且新闻里也没说啊。但没等他想明白，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像是玻璃被打碎一样，露出后面更深邃的黑暗，缝隙周围的空气扭曲着，隐约有奇怪的影子在里面晃动。
　　
　　“怪物！有怪物！”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罗强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它们长得像放大版的蟑螂，却长着锋利的爪子，落地时发出“咔哒”的声音，扑向惊慌失措的人群。
　　
　　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混乱的街道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罗强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地往回跑，却被人群推搡着往前。他看到一只怪物扑倒了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锋利的爪子轻易地撕开了男人的衣服，鲜血喷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快跑啊！”有人推了他一把，罗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写字楼里冲。大厅里的人已经跑光了，只有保安瘫在地上瑟瑟发抖。他顾不上管别人，顺着楼梯往上跑，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跑到十二楼，他躲进自己的办公隔间，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窗外的尖叫声、怪物的嘶吼声不断传来，还有建筑物倒塌的巨响。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却发现信号早就没了，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强抱着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只是个想好好活着的社畜，每天加班加点就为了混口饭吃，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世界末日？还是外星人入侵？
　　
　　办公桌上的泡面已经凉透了，廉价的香味此刻闻起来格外讽刺。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和不断扩大的裂缝，突然想起刚才那条被他关掉的新闻推送，想起专家说的“无需恐慌”。
　　
　　“放他妈狗屁！”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眼泪混合着恐惧和绝望流了下来。他才三十岁，还没好好享受过生活，还没来得及回老家，还没来得及……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在刮擦地板。罗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透过隔间的缝隙往外看。
　　
　　一只巨大的蟑螂怪物正爬进办公区，它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着绿光，长长的触角四处晃动，显然是在寻找猎物。罗强吓得大气不敢出，身体缩成一团，祈祷着怪物不要发现自己。
　　
　　怪物慢悠悠地爬过一张张办公桌，爪子刮擦地面的声音像是在敲鼓，敲在罗强的心脏上。它离罗强的隔间越来越近，罗强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
　　
　　就在怪物快要爬到隔间门口时，头顶的吊灯突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怪物身上。“咔嚓”一声脆响，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罗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这吊灯早就松动了，行政部说了好几次要修都没动静，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下来？而且刚好砸中怪物？
　　
　　又是巧合？他想起早上的咖啡，想起被客户捡到的U盘，再想起现在的吊灯……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罗强颤抖着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这双手每天敲键盘、端咖啡、点鼠标，和千千万万社畜的手没什么区别。可就是这双手，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赋予了某种奇怪的“好运”。
　　
　　窗外的黑暗越来越浓，裂缝里钻出的怪物越来越多，城市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罗强知道，他不能再躲在这里了。不管这“好运”是怎么来的，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必须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管，慢慢站起身。虽然双腿还在发抖，虽然心里充满了恐惧，但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妈的，至少得吃碗热乎的牛肉面再死。”他咬着牙，拉开了隔间的门，小心翼翼地朝着楼梯间的方向挪动。他不知道，自己这平凡社畜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朝着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