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慈善陷阱
第二十四章 慈善陷阱 (第1/2页)水晶吊灯的光芒像是融化的黄金,泼洒在宴会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无数晃眼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烟丝和陈年酒液混合的馥郁气息,觥筹交错的脆响与压低的笑语编织成一张浮华而虚伪的网。我穿着那身为了潜入而特意挑选的宝蓝色丝绒长裙,裙摆曳地,像是拖着一片沉甸甸的夜色,与周遭珠光宝气的女宾们格格不入,却又因这份刻意营造的低调神秘,引来几道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指尖冰凉,紧紧捏着高脚杯纤细的杯柄,香槟细腻的气泡在杯中不断升腾、破裂,如同我此刻焦灼不安的内心。阿哲破译出的线索,几经周折,最终指向了这场由跨国生物科技巨头“彼岸”公司主办的慈善晚宴。据信,今晚的重点募捐对象之一,“新生儿童基金会”的负责人,手里掌握着与那家进行记忆神经元植入的实验室有关的资金流向信息。
郑锐强烈反对我亲自前来。“太危险了,林晞。‘彼岸’的水太深,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耳后那道疤痕被发梢仔细遮盖,但我知道它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警告。
但我必须来。那个在黑暗实验室里轻笑呼唤“姐姐”的声音,那些强行植入我脑中的、属于别人的冰冷记忆,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推着我,不容退缩。我需要答案,关于我的过去,关于那个“弟弟”,关于我究竟是谁。
目标人物,基金会的负责人,是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如同量角器般精准的白发老者——汉斯·米勒。他正被几个人簇拥着,谈笑风生。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那只狂躁擂鼓的野兽,我调整面部肌肉,扯出一个符合场合的、略显疏离的微笑,端着酒杯,一步步向他走去。
“米勒先生,”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久仰大名。贵基金会在儿童神经发育领域的贡献,令人钦佩。”
汉斯·米勒转过身,那双湛蓝的、如同覆盖着薄冰的湖泊的眼睛看向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审视。“感谢您的赞誉,这位女士是……”
“一个对慈善事业感兴趣的普通人。”我避重就轻,伸出手,“林晞。”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微粗糙的皮肤质感。
就在我们的手指接触的瞬间——
轰!
像是一颗炸弹在颅内引爆!
眼前的奢华宴会厅如同被打碎的镜面,寸寸剥落、消散。水晶灯的光芒扭曲、拉长,变成惨白的、不断闪烁的荧光灯管。悠扬的乐曲被刺耳的、重复的电子音取代,空气里浮华的香气被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粗暴地覆盖。
视线猛地被压低。
我变成了一个孩子。不,是我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孩子的视角里。
逼仄的空间。四面是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厚重无比的门。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
恐惧。
巨大的、几乎要将灵魂碾碎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他?)的每一寸感知。
我(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上穿着粗糙的、统一的白色棉布衣服,像囚服。
门外传来沉重的、规律的脚步声。靴子敲击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脆弱的心脏上。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
光线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穿着白色制服、看不清面容的轮廓。那身影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压迫感。
我(他?)的心脏骤停,呼吸窒住。
那身影没有完全进来,只是停在门口,冰冷的视线扫过房间。
然后,一个东西被扔了进来。
“啪嗒。”
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硬邦邦的面包,滚落在地板上,沾上了灰尘。
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多余的指令。
那身影退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落锁。
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他?)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屈辱交织。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肮脏的面包,胃部因饥饿而灼痛,喉咙里堵着酸涩的哽咽,却不敢哭出声。
不能哭。
哭了会被带走。
像……像他们一样。
脑海里闪过几个模糊的、哭泣着被拖走的身影,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哥哥——!”
哥哥……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记忆的某个闸门。
这不是别人的记忆!
这恐惧,这屈辱,这被囚禁的绝望……这低矮的视角……
这是郑锐的记忆!
是郑锐的童年!
那个被扔进来的、沾满灰尘的面包……那个在门口冷漠注视的白色身影……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几乎将我冻僵在原地。我猛地想要抽回手,切断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连接。
然而,就在这意识剧烈挣扎的瞬间,眼前的画面再次扭曲、切换。
依旧是那个冰冷的囚室。
但视角稍微高了一些,似乎是几年后。
依旧是那个高大的白色身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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