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吕布的抉择
第三十五章 吕布的抉择 (第2/2页)“然后,我们再出手。”
“我们要亲手将他从云端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让他感受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愤怒!”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袁术恨之入骨!”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们的‘建议’,言听计从!”
陈登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旋即化为无边的钦佩。
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高见!”
“孩儿明白了,这几日,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看戏!”
三日后,徐州州牧府。
高大威严的厅堂之内,烛火烧得噼啪作响,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主位上,吕布身披华贵锦袍,头戴嵌宝金冠,一张英武的面庞因酒意与喜悦而泛着红光。
他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着麾下将领们的吹捧。
在他看来,忠君大一统都是虚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天下的道理。
如今,淮南的袁术自己当了皇帝,还要把太子妃的位子送给自己的女儿,这种天大的好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作为“国丈”,号令一方,是何等的威风!
台阶之下,袁术的使者韩胤正卑微地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口中吐出的贺词油滑至极。
“温侯神威盖世,天下无人不知!我家主公常言,当今天下英雄,唯温侯一人而已!”
“今能与温侯结为儿女亲家,实乃天作之合,必将传为千古佳话啊!”
吕布被捧得通体舒泰,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得意之情再也无法掩饰。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地对韩胤道:“好!”
“既然公路有此美意,真心与我结亲,我吕布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
“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轰!”
底下的将领们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庆贺声,纷纷举杯。
韩胤闻言,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个苦差事,毕竟吕布反复无常的名声实在吓人。
谁能想到,他竟如此爽快!
天助我也!
他连忙伏地叩首,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多谢温侯成全!下官这就回去,将此天大喜讯禀报我家主公!主公若知,定会龙颜大悦!”
“嗯。”
吕布满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好生准备聘礼,我吕布的女儿,不能受了半点委屈!”
“是,是!一定!一定!”
韩胤点头如捣蒜,满心欢喜地转身,正要退出大厅。
就在这时。
一声怒喝自殿外炸响,声音苍老却充满了力量,将满堂的喧嚣瞬间击得粉碎!
“主公!万万不可啊!”
话音未落,陈珪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官袍凌乱,发髻散开了几缕,那张一向沉稳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外人无法理解的痛心与焦灼。
整个大厅,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方才还烈火烹油的气氛,瞬间冷如冰窖。
韩胤的脚步僵在原地,愕然回头。
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浓得化不开的阴沉与被打断的暴怒。
他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低吼道:“陈珪!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地喧哗,扰我喜事?!”
陈珪却对吕布的怒火视而不见。
他几步抢到大厅中央,对着吕布重重一拜,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主公!珪并非有意搅扰,实为挽救主公于悬崖之边,挽救我徐州满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吕布眉头紧锁,怒气虽未消,却也生出一丝疑虑。
“此话怎讲?!”
陈珪猛地直起身,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人心。
他先是鄙夷地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韩胤,随即转向吕布,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
“敢问主公!当今圣上,在何处?”
“……在许都。”吕布下意识答道。
“那奉迎天子,辅佐国政,号令天下英雄共讨不臣者,又是何人?”
“是曹操……”
“然也!”
陈珪的声音充满了浩然正气,响彻整个厅堂,“曹公奉天子以讨不臣,名正言顺,是真正的汉室忠臣!”
“主公您勇冠三军,威震华夏,本应与曹公这等国之栋梁联手,共扶汉室,名垂青史!”
“可如今,您为何要弃明投暗,与袁术这等僭越称帝、猪狗不如的国贼为伍?!”
他手指猛地指向韩胤,声色俱厉!
“袁术窃国,乃天下公敌!主公若与他结亲,便是与逆贼同流合污!天下人会如何看您?”
“他们会说……”
陈珪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羞辱意味。
“‘看,那三姓家奴吕布,如今又去认贼作父了’!”
“不忠不义之恶名,将永远伴随主公!”
“届时,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我徐州将成累卵,危在旦夕!主公,您糊涂啊!”
“你……你血口喷人!”韩胤又惊又怒,指着陈珪尖叫。
吕布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陈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特别是那句——“三姓家奴,认贼作父”!
这八个字,精准地戳爆了他最敏感、最在意的那根神经!
他吕布一生,最重颜面!最恨别人拿他的出身和旧事说嘴!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长远见识的粗人,方才被喜悦冲昏了头,此刻被这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觉得陈珪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是啊,袁术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郡也敢称帝?我吕布怎能和他扯上关系?
见吕布神色剧变,已然动摇,陈珪知道火候到了,立刻又添了一把更猛的油。
他语气一转,变得痛心疾首。
“主公,您难道忘了?当初您虎落平阳,前去投奔袁术,他是如何对您的?他忌惮您的神勇,拒不接纳!”
“后来您占据徐州,他又许诺粮草军械,可送来的,不过是空头支票!”
“此人言而无信,心胸狭隘,何曾真心将主公看作盟友?”
旧事重提,一桩桩羞辱的记忆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