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冬捕,燕灵筠
17、大冬捕,燕灵筠 (第2/2页)这人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越埋越低。
练幽明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老药你都知道?”
他前天晚上和昨晚依着宫无二的法子,把那老药用烈酒化开,在胸口推揉过以后,气色确实肉眼可见的恢复不少。
燕灵筠面露迟疑之色,许久才轻声道:“我以前在一本医书里看见过一张老药的药方,偷偷配制过。”
“嗯?你还会配制老药?”
好家伙,这话听的,练幽明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燕灵筠似是被吓到了,忙往秦红秀的身后缩。
秦红秀在边上正听的五迷三道的,见小姑娘往自己身后躲,下意识就跟老母鸡护鸡雏一样,双臂一张,冲着练幽明嚷道:“咋的?你这眼神是要吃人啊?”
燕灵筠探着脑袋,小声道:“我配过几次,但缺了两味主药,所以药效都很奇怪。我来东北也不是为了吃的,就是想着找找看,听说这边的山里有许多稀有的药草。”
秦红秀都听懵了,“什么药草老药的,你俩这是要炼丹呐?听姐一句劝,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练幽明忙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绪,好一会儿才放缓了语气,温言道:“同学,那张药方还在么?”
燕灵筠摇摇头,“都被烧了。”
练幽明顿时沉默了下来。
可就在他心里连连叹息的时候,哪想小姑娘话峰一改,“可我都记着呢。”
练幽明眼角抽搐,好一会儿才问道:“那老药不是说放的越久,药效才越好么?刚配出来的能有什么效果。”
少女却听的直摇头,“并非完全如此。这些老药往往只传药方,很多配药的人或许连药理都不通,加上前人口口相传,自然也就信以为真了。有的老药可能在刚配制出来那会儿还具有一定毒性,多年放置便是为了稀释毒性催发药性。但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我研究过西医的法子,可以通过牺牲一小部分药力彻底祛除毒性。”
练幽明越听表情越是古怪,敢情这是个中西结合的邪修啊。
燕灵筠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那些老药看似珍贵,但往往需得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放置珍藏才能取用。要是我配药,虽然会损失一小部分药力,但却没有时间的限制。”
练幽明若有所思,正想再问两句,就见不远处跑来一个喘大气的女知青。
“灵筠,快,你哥看你来了,支书让你赶紧回村呢。”
“我是在青山林场插队的,你要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找我。”
得知家里人找了来,燕灵筠匆匆忙忙留下一句话,扭头就往回跑。
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练幽明目光灼灼。
吴奎没说错,这还真是个宝贝疙瘩。
要是让宫无二那些存在知道有人能配制老药,还没有时间限制,不知道会不会抢破头。
那老药的药效他可是已经体验过了,别说他的伤,就连秦玉虎尝试了一遍,身上的一些旧伤也有改善,药效着实神异非常。
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也不知是天真还是无知。
但一想到吴奎说对方是为了吃的才来东北插队,显然也是这小姑娘故意找的借口。
“啧,看样子这是在引我上钩呢,有事相求?”
秦红秀这时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咋,这就瞧上人家了?”
练幽明撇了撇嘴,“得了吧,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居然背着秦叔他们谈恋爱,到时候别指望我能拦着。”
邮电所里,吴奎已经打完电话,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诶,她咋走了?不打电话了?”
只说三人又经过了一番短暂的闲聊,电话厅里总算叫到了五十六号。
饶是练幽明两世为人,可等拿起电话,听着父母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也还是红了眼眶。
二老想是小跑着到街道办的,微微气喘,还有妹妹弟弟叫嚷的声音。
没有多余的闲聊,只有父母那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一通电话下来,练幽明光顾着“嗯”了,压根说不上话。
好不容易张开嘴,他刚想说两句,就听电话那头的母亲语速飞快地道:“家里一切都好,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记得吃点好的,有事儿找你秦叔,马上两分钟了,超了一秒就得按三分钟算,妈就不说了,挂了啊。”
练幽明张了张嘴,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挂断提示音苦笑不已。
不多不少,刚好两分钟,两元四角钱。
出了电话厅,练幽明又和吴奎告别,骑着自行车,载着秦红秀在塔河转悠了两圈。
冰封的河面上,已经有人在凿着冬捕的窟窿,还有不少零零散散的人拽着一条条晶莹的吊线,从一些小窟窿里拖着渔网,绷紧的十指远远瞧着又红又肿,就和胡萝卜一样。
远处还有叮叮咚咚的鼓声。
……
转眼,又去几天。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
想是冬捕在即,秦玉虎忙着操持事务,就没有睡在家里,练幽明罕见的清净一回。
窗外月华如银,普照大地。
就着月光,练幽明倒了一杯茅台酒,又从青花小瓶里取出一枚老药。
不像是那些圆圆的丹药,这老药就好像一颗晒干的龙眼肉,表面凹凸不平,皱皱巴巴,外面则是封着一层蜡。
等把酒液搁在床上烘热了,练幽明便将老药放了进去。
随着蜡封融化,一股难以形容的药味儿立时顺着酒香飘散开来,连同杯里的酒水也变成了红褐色。
练幽明心觉可惜,这是最后一颗了。
这些天他除了和秦红秀在外面疯玩,多余的时间还是在沈青红的看管下读书,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安定下来。
至于他身上的伤势也在老药的治疗下日益改善,气色焕然一新。
盘坐在月光下,练幽明赤裸着上身,手心一搓,已沾着酒液,按向了胸口。
之前被谢老三踹了一脚,本以为只是随意一击,哪想居然还有内劲一说,留下的瘀伤都在皮肉下面,肉眼压根看不到。
“这老东西,迟早有天我非得把仇报了不可。”
练幽明恨得是牙痒痒。
他掌心悄然运劲,缓缓推揉着药酒,劲力过处,胸口先是一阵冰凉,旋即又化作一片火热。只要精气神一恢复,再等到开春,地气上升,山里回暖,就该准备那些食补的食谱了。
不过在此之前,练幽明感觉自己还是得去找一找那个燕灵筠。
这人既然是中医世家,那食谱上的一些奇珍异草对方说不定认识,只要把食谱摸透了,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既无人为我引路,那我就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