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3章 青鸾掠影符
第一卷 第53章 青鸾掠影符 (第1/2页)苏夜的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把两个巡捕听得一愣。
高壮巡捕眉头拧紧,厉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两伙人?”
“我们得到的线报分明是你带人闯入,杀人放火!”
苏夜笑了,笑容里没什么温度:
“哦?线报?谁的线报?证据呢?空口白牙,就说本官杀人放火?”
他向前逼近一步,虽然身高不如那高壮巡捕,但那股平静下透出的压力却让对方面皮一紧。
“二位身为总衙巡捕,当知凡事要讲证据。”
“若无真凭实据,仅凭虚无缥缈的‘线报’,便在此大呼小叫,污蔑同僚,本官倒要问问,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
“本官不介意与二位一同去陛下面前,论一论这诬告上官、扰乱公务之罪!”
“你!”另一名巡捕气得脸色发红,“我们有人证!看见你提前到了那里,鬼鬼祟祟!”
苏夜嗤笑一声:
“本官说了,本官是接到线报前往查探不法,自然要先观察情形。”
“‘鬼鬼祟祟’?这叫谨慎侦查。”
“怎么,总衙办案,都是大张旗鼓直接冲进去,生怕贼人不知道?”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憋得发青的脸,慢悠悠道:
“至于那两伙贼人火并,死伤惨重,火势又大……本官只有一人,贸然冲进去,除了陪葬,还能如何?”
“难不成二位觉得,本官该不顾性命冲入火海,才算尽职?”
“还是说,二位巴不得本官昨夜就死在那仓库里?”
这话诛心。
两名巡捕一时语塞。他们的情报确实指向苏夜就是放火杀人的元凶,但……
就像苏夜说的,证据呢?
仓库烧得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手里的人证,在这种层次的对抗中,根本不够看。
如果是个没背景的家伙。
他们当然不在乎,直接屈打成招或直接“失手”弄死,事后总能圆过去。
但苏夜不同。
他身上牵扯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赵山河的弟子,他本人又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副指挥使。
没有铁证动他,就是找死。
最倒霉的是,那些给他们命令的大人物最多受到敲打。
可落到他们头上,就是死路一条。
上层大人物们的博弈,他们这种小卒子掺和进去,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办不好差事,顶多受罚。
可要是卷进这种泥潭,站错了队或者成了弃子,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憋屈、愤怒。
但更多的是忌惮和退意。
高壮巡捕腮帮子咬了又咬,最终狠狠一跺脚,指着苏夜:
“好!好一个苏副指挥使!伶牙俐齿,颠倒黑白!今日我们算是领教了!”
“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就走,步伐又快又重,另一人也狠狠瞪了苏夜一眼,跟着离开。
院子里一片寂静。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衙门大门外,众人才仿佛松了口气。
刘正雄从一旁快步走到苏夜身边,脸上又是后怕又是激动,压低声音道:
“大人,您……您真是太厉害了!”
“刚才可把我急坏了,那可是总衙来的人,还是罗威直接派来的!”
“您就这么……就这么把他们顶回去了?还让他们哑口无言?”
他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佩服。
在他想来,京城总衙,那是高高在上的地方。
罗威更是名震京畿的名捕,他派来的人,就算只是个跑腿的,也代表着总衙的威严。
他们这些从东州来的“乡下人”,本该战战兢兢,小心应付才是。
可苏夜呢?
不仅不怯,反而比对方更硬,更横,直接怼得对方下不来台,最后只能灰溜溜走人。
这简直……太痛快了!
苏夜看着刘正雄激动的样子,笑了笑,转身往值房走,示意他跟进来。
关上门,苏夜才开口道:
“老刘,你想错了一点。”
刘正雄一愣:“大人?”
“咱们是乡下来的,在京城无根无基,没错。”
苏夜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但正因为如此,咱们反而不能胆怯,更不能束手束脚。该嚣张的时候,就得嚣张。”
他看着刘正雄不解的眼神,继续道:
“你想想,京城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那些大人物,他们做事,首先考虑的是什么?”
“是平衡,是利益交换,是瞻前顾后,生怕行差踏错,坏了规矩,损了自家的根基。”
“他们有太多东西要顾忌。”
“但咱们没有。”
“京城本来就没有咱们的既得利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顾忌规矩,咱们只要不公然造反,在规矩之内,就可以比他们更狠,更不留余地。”
“一点气不受,该杀就杀。”
“因为他们损失不起,咱们无所谓。”
刘正雄听得眼睛发亮,心里更是激动无比。
好似想通了什么,神色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苏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转头看向皇宫方向,勾唇冷笑一声。
“而且,谁说咱们没有靠山?”
“皇帝陛下要利用我,那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前,他就是我的靠山。”
“这《大虞律》写的明明白白,我依法办事,这律法,也是我的靠山。”
“他们想动我,就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绕过陛下,能不能公然践踏律法。”
刘正雄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激动得拳头都握紧了。
他和苏夜其实是一代人,当年在东州,也算是年轻一辈的天才。
还曾和苏夜切磋过,结果败得一塌涂地。
后来更是被苏夜行事那种不顾一切的霸气和精准狠辣的手段折服,才铁了心跟着他来京城。
如今听到这番话,更是觉得自己的选择太对了!
跟着这样的上司,才不憋屈,才痛快!
但他激动之余,还是有一丝隐忧,低声道:
“大人,您说得对!可是……陛下把您当棋子,万一哪天用完了,或者需要舍弃这颗棋子来兑子,那……”
苏夜看了他一眼。
“他要杀我?我不会反抗吗?”
这话的语气非常平淡,也是非常的理所当然。
苏夜转头望向窗外京城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之中忽然带上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情绪:
“大虞虽大,却也不是整个世界。”
刘正雄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夜的侧脸。
好像听懂了苏夜话里的意思!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就算是皇帝要杀他,他也会反杀!
造反!
苏夜心里竟然存着这样的念头?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他心底深处,除了最初的震撼,竟陡然窜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和……期待?
他在六扇门体系里,就算拼死拼活一辈子,做到头,估计也就是个银章捕头。
或许运气好能捞个不大不小的外放官职。
可如果……如果跟着大人……那上限……
刘正雄越想越震撼,心跳加速,但却有某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噗通一声单膝跪下,抱拳道:
“大人!我刘正雄这条命,从东州就跟定您了!无论您想做什么,水里火里,我绝无二话!”
苏夜收回目光,落在刘正雄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摆摆手:
“起来,别乱说话。我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是说个万一。”
“你眼下要做的,是替我管好南城治安司这摊子,带好这些人,把南城地面的情况摸透。”
“其他的,不要多想,听我安排就行。”
“是!大人!”刘正雄赶紧起身,压下心中的翻腾,但眼神里的忠诚和亢奋却丝毫未减。
苏夜说的是实话。
就目前来说,他确实没有造反的心思。
他之所以不在乎造反,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身不同。
他又不是真的大虞老百姓。
前世所学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所知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要他对一个所谓的皇帝忠诚?这才是笑话。
至于他没有造反心思的原因也很简单。
造反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费心费力,变数太多,不仅要到处征战,还要和各种人勾心斗角,还得考虑手下的忠心问题。
哪有自己当血捕修罗更爽?
看谁不顺眼,直接一刀看过去,这才有意思。
事实上,他情愿鼓动自己师父赵山河造反,也不想自己费心费力。
现在,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好好修炼,尽可能提升实力,当好皇帝的棋子,以此来换得赵月瑶继续活下去。
直到有一日,有了足够的实力,直接带人离开。
在此之前,谁来害他,他就杀谁!
苏夜收回有些飘远的心神,将注意力拉回眼前。
昨夜快刀斩乱麻,一把火烧了仓库,灭了三个杀手,固然痛快,也暂时掐断了对方一条重要臂膀。
但这同样是一种极其强势、不留余地的宣告。
他在告诉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
别想用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和所谓的“棋局”来一步步逼我就范。
我不按你们的套路走。
把我逼急了,我就掀桌子!
那些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更直接的刺杀?更高层面的打压?还是更隐秘的陷阱?
苏夜很期待!
正如苏夜所料,昨夜南城仓库事件以及今日他与总衙巡捕的正面冲突。
迅速扩散到京城各个角落,被不同势力、不同人物所知晓和解读。
某处幽静的府邸书房。
一名幕僚低声禀报后,坐在阴影中的主人轻笑一声:
“这个苏夜……倒是有点意思。”
“不查线索,不追根底,直接掀了桌子。看来,咱们给他布的局,得改改了。”
“他可不是那种会乖乖沿着设定好的路走下去的棋子。”
另一处华美厅堂,有人嗤笑:
“莽夫!以为杀人放火就能破局?幼稚!京城的水,岂是这点血腥能搅清的?”
“他这是自绝于秩序,迟早被反噬。”
也有人持不同看法:
“血捕修罗名不虚传。这股狠劲和决断,非常人能有。”
“他看穿了我们的意图,所以干脆不玩了。”
“这样的人,要么尽快除掉,要么……就得换个方式打交道了。”
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的审视:
“暂且看着。罗威丢了面子,不会罢休。”
“二皇子那边,态度暧昧。陛下……陛下似乎乐见其成?”
“这苏夜,倒是成了一根不错的搅屎棍!且看他能搅出什么来!”
各方势力的人们都在讨论苏夜,不管是夸赞也好,嘲讽也罢。
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一件事情。
自从苏夜来了以后,京城就开始变了。
以前,各大势力是互相算计,各种阴谋陷阱层出不穷,大家防备的也是彼此。
但苏夜来了,各大势力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有人要利用他,有人要害他。
人们把他当成棋子,但同时,也让他站到了原本不该有的位置。
无论如何,各方势力都重新调整了对苏夜的评估。
这个从边州来的年轻捕头,并非他们最初预想中那般容易操控或消灭。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京城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局上,蛮横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暂时跳出了那个为他精心准备的、一步步走向深渊的陷阱。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
苏夜只要还在京城一天,就会继续受到各方势力的算计。
皇宫,御书房。
皇帝赵启胤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有意思,看来,赵山河的这把刀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用。”
说实话,他并没有看出苏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心狠手辣的家伙到处都是,六扇门之中以铁血扬名的捕头也不止苏夜一个。
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就连苏夜和赵月瑶有了牵连,他也不在乎,年轻男女发生什么也理所当然。
他之所以关注苏夜,原因只有一个。
苏夜是赵山河的弟子,而且是唯一一个弟子。
赵启胤当初之所以留下苏夜,的确是存了当人质的心思,但没想到,苏夜竟然给他那么大的惊喜。
这家伙完全不安套路出牌,也不听从他人安排。
甚至连证据都不在乎,直接杀人。
杀的突然,杀的意外,杀的好!
“血捕修罗吗?”
“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在京城杀个血流成河!”
皇帝眼底浮现出一抹期待。
……
听雨楼!
二层临河的那间雅间,又被包了下来。
苏夜准时赴约,推门而入时。
二皇子赵元启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壶清茶,几碟点心。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玉冠束发,眉眼间带着一抹温和笑意,看起来不像位高权重的皇子,倒像是哪家出来游玩的世家公子。
见苏夜进来,赵元启抚掌而笑,声音清朗:
“苏指挥使果然守时。”
“昨夜之事,本王略有耳闻,指挥使果敢善战,雷厉风行,一夜之间扫清宵小鼠辈,颇见成效啊。”
“来,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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