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睡衣坠空

第三章 穿睡衣坠空 (第1/2页)

【第三章穿睡衣坠空】
　　
　　——“兔子拖鞋的初航”——
　　
　　一
　　
　　闹钟的尾音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啪地断了。阿尔芙指尖残留的，不是塑料按键的冰凉，而是另一种——像把冬天整个塞进血管里的——金属寒意。她睁眼，看见自己五指正扣在一把剑的剑柄上；剑身却像奶茶吸管，粗看七彩斑斓，细看有珍珠在管壁里缓缓旋转，发出“咕嘟”的低响。
　　
　　她想松手，却发现手掌与剑柄之间连着一根极细的电弧，噼啪闪烁，像随时会收束的渔线。电弧另一端，连接的是夜空——真正意义上的夜空：黑得发紫，紫得透蓝，星子大如路灯，静止不动，仿佛被谁随手钉在幕布上。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正以腹部朝下的姿势，悬空。风把棉质睡裙吹得猎猎作响，裙摆拍打着小腿，像一面投降的白旗。脚下，距离未知的地方，有灯火蔓延成金色河流；头顶，那只自称“库洛”的猫头鹰展开近两米的翼展，悬停得比她还稳，琥珀色竖瞳里写满“上班打卡”四个字。
　　
　　“放——手——”库洛慢条斯理地拖长音，像银行柜台提示下一个号码。
　　
　　阿尔芙喉咙发干，“我松手会掉下去。”
　　
　　“不掉怎么着陆？”猫头鹰的逻辑无懈可击。
　　
　　电弧就在这时“叮”地一声，弹出一行半透明小字：
　　
　　【主线①：于黎明前抵达王都，失败惩罚：电击·低糖模式】
　　
　　低糖？她还没吐槽，电弧骤然消失，掌心一空。失重感像电梯缆绳断裂，整个人直直坠进风里。
　　
　　二
　　
　　下坠的最初三秒，阿尔芙的大脑意外冷静，甚至分出线程思考“死前要不要回忆人生”。然而回忆刚播放到“三岁打翻奶瓶”那一帧，脚下忽然出现一道乳白光晕，像有人把月亮对折成蹦床。她砸进去，没有撞击，只有柔软的弹力；睡裙下摆因此被掀起，盖住了头。
　　
　　她手忙脚乱拉下裙子，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窄长的石阶上，石阶悬浮于高空，两侧是万丈暗云。阶面斑驳，刻着箭头，指向下方那座灯火璀璨的城市——王都。箭头旁还有一行小字：KPI剩余6小时59分29秒。
　　
　　“你好，新员工。”
　　
　　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社畜特有的沙哑。阿尔芙回头，看见一只……穿西装、拎公文包的绿皮史莱姆。它身高一米，头顶工牌：深渊物流·高空接驳部·杰里。
　　
　　杰里伸出果冻状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阶梯仅支持单向行走，限速40km/h，禁止回头。需要降落伞吗？租金3积分，支持花呗。”
　　
　　阿尔芙低头，发现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不知何时只剩一只，另一只悬在半空，被风一吹，像蒲公英种子，飘远。她伸手抓了个空，拖鞋没抓到，却把吸管圣剑招来了——剑自动浮现在她掌心，珍珠加速旋转，发出“滴滴”倒计时声。
　　
　　杰里的果冻脸瞬间严肃：“检测到员工未穿戴完整防护，触发风控——”
　　
　　话音未落，石阶突然折叠，像被抽走骨头的蛇，一节一节塌陷。阿尔芙根本来不及尖叫，又一次坠落。这次没有光晕，只有一条垂直的玻璃管道，管壁外是快速后退的星轨。她像被塞进超级滑梯的包裹，旋转、加速、失重，三番五次头脚颠倒，睡裙里灌满风，成了降落伞雏形。
　　
　　三
　　
　　管道尽头出现圆形出口，亮着“Welcometo王都”霓虹。阿尔芙被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眼看就要砸向一座塔楼尖顶。情急之下，她挥舞吸管圣剑，珍珠“嘭”地炸成一张半透明薄膜——像奶茶封口膜——裹住全身，形成缓冲球。
　　
　　球体撞上塔尖，没碎，反而弹起，顺着屋顶斜坡一路蹦跳，所过之处瓦片飞起又自动归位，像训练有素的乐高。最终，她滚进一处露天阳台，撞翻晾衣架，被一件超大号王子披风劈头盖脸罩住。
　　
　　披风带着淡淡雪松味。阿尔芙扯开布料，看见自己跪坐在一地丝绸与铠甲之间，膝盖磨破，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风舔走。兔子拖鞋仅剩的那只，不知为何已抢先着陆，端端正正摆在阳台中央，像在排队做核酸。
　　
　　“你迟到了。”声音清冷。
　　
　　阳台通向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银甲少年倚门而立，黑发及肩，瞳仁呈竖形——不是人类。他胸口别着胸针：王都卫队·空中交通管制科·科长·艾兰。
　　
　　阿尔芙张了张嘴，先打的却是喷嚏，披风上的灰尘飞起，在阳光里跳舞。少年皱眉，抬手在空中一划，拉出透明屏幕，上面飞快滚动：
　　
　　“unidentifiedfallingobject——女性，人类，穿疑似高危法器（吸管），无飞行执照，违规闯入禁空，建议扣押。”
　　
　　吸管圣剑似乎能识别敌意，珍珠重新汇聚，剑尖抬起，对准少年胸口。阿尔芙急忙双手握住，生怕它先动手，结果剑柄反向喷出一股气流，把她推得踉跄前冲——看上去像主动投怀送抱。
　　
　　少年被猝不及防撞个满怀，两人一起跌进房间。房里是一整面墙的监视法阵，数百面水镜实时播放城市上空的交通情况：龙群排队、飞毯塞车、热气球网约车……其中一面水镜，正回放她裹着“封口膜”砸瓦顶的窘态，弹幕飘过：
　　
　　“#兔子拖鞋空降热搜#”
　　
　　阿尔芙社恐发作，脑袋“嗡”地炸开，只想原地消失。偏偏这时系统面板弹出：
　　
　　【支线②：向空管科长解释误会，成功可获飞行驾照（临时）】
　　
　　失败惩罚：公开处刑——循环播放坠楼视频24h
　　
　　她立刻把披风拉上来，盖住脸，当只鸵鸟。少年却先一步掀开披风，逼迫她对视：“名字。”
　　
　　“……阿尔芙。”声音小得几乎嚼碎在齿缝。
　　
　　“年龄？”
　　
　　“二、二十四。”
　　
　　“职业？”
　　
　　“……无业，前社畜，PPT专八。”
　　
　　少年眉梢微挑，似乎被“PPT”这个陌生缩写击中。他抬手，在空中写下一行发着蓝光的文字：新物种技能？
　　
　　系统立刻殷勤解释：PowerPoint——精神污染系禁咒，可让敌人在短时间内观看300页动画，造成眩晕/困倦/自我怀疑三重debuff。
　　
　　少年沉默两秒，评价：“危险等级上调。”
　　
　　四
　　
　　扣押流程刚走到“收缴法器”一步，吸管圣剑忽然自行旋转，剑尖在地面画了一个圆。圆内地板瞬间透明，显现高空俯瞰图：一条由石阶拼接的“云梯”正从城市边缘迅速崩塌，塌陷速度呈指数级上升，预计二十分钟后将吞噬王都东区。
　　
　　少年脸色骤变，顾不得阿尔芙，转身冲到控制台前，连下三道禁空令。然而云梯崩塌像被写死的服务器漏洞，每刷新一次，缺口反而扩大。更诡异的是，塌陷中心，有团墨绿色史莱姆果冻正被狂风撕扯——杰里。它手里高举那只遗落的兔子拖鞋，像在挥舞求救信号。
　　
　　系统面板再次弹出，这次字体血红：
　　
　　【主线①·进阶：修补“高空接驳梯”漏洞，确保早高峰前恢复运营】
　　
　　失败惩罚：全城交通瘫痪，电击升级为全糖模式（致死量）
　　
　　阿尔芙只想跑路，可吸管圣剑强行把她拽到控制台，剑柄“叮”地伸出一条数据线，对接控制台接口。屏幕瞬间切到“debug”模式，满屏滚动的代码，她竟看得懂——
　　
　　//if(step.isEmpty()){collapse=true;}
　　
　　//TODO：回填step，补null
　　
　　——这算什么？异世界也用JavaScript？！
　　
　　少年转头看她，目光复杂：“你会修？”
　　
　　阿尔芙哆嗦，却下意识点头。前世，她最擅长的就是给祖传屎山代码打补丁：注释掉、retry、trycatch、finally全量重启。她手指悬在键盘，先干第一件最熟悉的事：
　　
　　Ctrl+S，创建副本。
　　
　　然后注释掉那一行“collapse=true”。
　　
　　再然后——回车。
　　
　　世界静默三秒。
　　
　　云梯塌陷停止，风停了，杰里抱着兔子拖鞋在镜头里比出“OK”手势。
　　
　　控制台警报解除，红灯转绿。
　　
　　少年看她的眼神，从“疑似危险分子”变成“稀有技术人才”。
　　
　　系统提示：
　　
　　【临时飞行驾照已发放，备注：仅限debug模式】
　　
　　【王都空管科已向您发出offer：交通维护工程师，年薪30万魔币，附赠住房】
　　
　　阿尔芙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清楚，注释只是掩耳盗铃，真正的bug根源还没找到。而且，全糖电击像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二十四小时内不提交“永久修复方案”，她依旧会被电成七分熟。
　　
　　五
　　
　　少年——艾兰——决定带她回总部。走出阳台，她才发现所谓“总部”是一艘倒悬的空中战舰，船腹朝下，甲板朝上，像被翻转的鲸鱼。战舰用铁索牵引着整座塔楼，塔楼仅是“指挥塔”的尖端。他们沿着塔壁外侧的螺旋阶梯下行，阶梯无护栏，每踩一步，木板就浮现一行代码：
　　
　　printf(“welcomecoder\n“);
　　
　　风大得能把脸皮吹变形。阿尔芙死死攥住披风，生怕自己再被掀下去。兔子拖鞋只剩一只，她干脆把另一只也脱下，塞进披风口袋，光脚走路。石阶冰凉，却意外地不割脚，像被无数程序员盘过，圆润得发光。
　　
　　途中，艾兰语速极快地向她介绍：
　　
　　“接驳梯项目由‘深渊物流’、‘王都空管’、‘云端基建’三家联合开发，用的框架叫OpenLadder，版本3.14，开源。但三个月前，深渊物流私自加了插件，导致空指针泄漏。我们多次要求他们rollback，对方以‘影响KPI’为由拒绝。今天的事故，是他们插件崩溃的连锁反应。”
　　
　　阿尔芙秒懂：典型的部门扯皮。她问：“源代码仓库呢？”
　　
　　“在深渊。”艾兰指向脚下更深处，“但那里是魔族地盘，插件作者——”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是现任魔王，尼禄。”
　　
　　阿尔芙脚底板一阵凉。系统像听见关键词，立刻蹦出：
　　
　　【主线①·终章：前往深渊，取得OpenLadder源码，提交PR，关闭漏洞】
　　
　　失败惩罚：全糖电击&公开处刑&扣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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