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年太长
第42章 三年太长 (第1/2页)从她的脸上,关驭洲读到太多情绪,警惕藏在眼底深处,揣测流于眉梢,甚至因茫然无措而带来的些许空泛,但唯独没有半分不满。
面对突如其来的深夜拍摄,不抱怨,不质疑,只剩全然的顺从与配合。
关驭洲凝视着她,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沉:“有意见就提。”
“没,一切听导演安排。”闵恬态度端正得像个小学生。
话落,不知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接下来的拍摄,如果有什么差劲的地方,你不用给我面子,一定要直白指出,及时纠正。”
面前人一本正经且带着几分谦逊的模样,让关驭洲眸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味。
结婚这么久,她大概还是不够了解他。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随即微抬下颌,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休息椅:“先喝点水,简单聊两句。”
闵恬心领神会,知道大导演要开始讲戏了。
她拧开矿泉水瓶,浅浅喝了一口润喉,然后端坐在椅子上,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今晚的拍摄时长大约在五小时左右,强度不低,会有点累。”
关驭洲语气平缓,却隐含不容忽视的关切,“身体出现任何不适,别硬撑,记得跟我讲,拍摄可随时暂停。”
“嗯。”闵恬点头,表示明白。
关驭洲继续:“拍摄期间,你的镜头活动范围比较自由,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你都可以随意走动,不用受固定机位的限制。”
随意走动?
闵恬眼中的疑惑逐渐被好奇取代,这听起来,完全不像常规的拍摄手法。
紧接着。
关驭洲抛出一则更加意外的指令:“你的身份,由你自己定义。是闵恬,是闻音,或者其他什么人,包括无法具象化的非生物,都行。不用被角色框架束缚,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下,闵恬心中的好奇彻底转化为期待。
这种开放式的拍摄方式,处处充满挑战与未知趣味,完全打破她对拍戏的固有认知,很有意思。
讲完基本要求,关驭洲留给她两分钟消化。待时间差不多,才淡声开口:“去吧,进入拍摄区域。”
闵恬依言放下水瓶起身,朝着那间被灯光勾勒出轮廓的旧屋走去。
刚迈出两步,脚步突然顿住,转过身来,遵循演员寻求角色内核的本能,问他:“所以,你刚刚说的一系列行为,人物背后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总该有个核心方向吧?”
关驭洲抬眸,字意简洁:“等。”
“等谁?”闵恬下意识问。
“等天亮。”
呃。
闵恬怔在原地,只觉答案过于抽象。
思绪无果,见大导演未有解释的打算,便不再追问,干脆利落地走进拍摄区域。
刚站定不久,周围灯光倏然熄灭。
原本亮如白昼的片场,一下子陷入现实夜晚,只剩几台摄像机上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闵恬绷住神经,没等她发问,摄像机后方传来关驭洲沉稳低嗓,如同定心丸:“别紧张,我一直在。”
闵恬弯了弯唇。
这人该不会以为,她怕黑?
小时候确实有点怕,尤其母亲刚过世那会儿,但后来被她克服,现在黑暗对她而言,更多的是宁静而非恐惧。
笑意还未完全落下,男人的提示再次响起,引导着她的行动:“慢慢适应环境后,尝试放松下来。坐着,站着,随意散步,或者听音乐。以你觉得最自然的方式,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当然是...休息。
人在精力高度集中后,一旦松懈,疲惫就会席卷而来。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闵恬四处环顾,找到一处看起来类似榻榻米的矮铺,走过去,神情惬意地坐下来。
打算先闭目养神片刻,顺便在脑中再巩固一下明天正式戏份的剧本情节。
周遭安静到落针可闻,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缓慢流淌,像是在诉说着时光流逝。
这种极致静谧,反而催生更深的困意。
随时间推移,起初闵恬还想着,坐会儿就去阳台摆弄盆栽花草,那是道具组精心布置的,几盆兰草长得格外精神。
然而很快,倦意如同潮水阵阵涌入,她靠在墙边,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在一片昏沉中,意识渐渐模糊,竟真的...睡着了。
见此一幕,两位摄影师面面相觑,齐齐看向静立一旁的大导演,眼神无声询问:“怎么办,要叫醒吗。”
关驭洲没说话,只抬手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继续拍摄”的手势。
他目光依旧专注在监视器的画面上,仿佛闵恬的沉睡,既在预期中,又恰巧符合他正在等待的某种状态之一。
昏暗的房间里,老式电风扇左右摆动,扇叶转动风声轻柔,驱散着夏夜的闷热。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驱蚊水味道,清新淡雅,给整个夜晚增添几分宁静与温馨。
虽然温馨一词用在此处有些违和。
但摄影师留意到,大导演看着镜头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锐利与严苛,而是变得深沉平静,仿若透过眼前这静止且呼吸起伏的画面,看向更远处,某种无垠而穿透角色灵魂的疆域。
十分钟左右,关驭洲拿起事先备好的薄毯,抬手暂时关闭近景机位,迈腿走进拍摄区。
他动作极缓,生怕惊扰榻上人的美梦,弯腰将薄毯轻轻盖在闵恬身上,掖了掖边角,确保不会着凉。
当时,两位摄影师已昏昏欲睡。
其中一位勉强撑开眼皮,看到此幕,心里只模糊感慨关导的绅士与体贴,大脑迟钝之下,并没产生多余想法,只当是导演对演员的基本关怀。
煎熬,漫长,不知过去多久。
突兀的闹钟猝然响起,声音不算太大,但在极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榻上人睫毛微微颤动,并未立刻醒来。
倒是两位强撑着的摄影师,被惊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连忙点开手机一看,凌晨三点整。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打气,再坚持一下,就快解脱了。
随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镜头上。
闹钟持续半分钟,闵恬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着乌漆八黑的房顶,神识有些涣散。
半晌,思绪慢慢回笼。
她赧然坐起身,薄毯从肩头滑落,掌心触碰到膝上的柔软面料,呼吸微顿,下意识看向摄像机的位置。
黑暗中,隐约可见三道人影,站在最左侧那位,身量尤其高挺,她知道,他还在。
既然导演没说停,这场“等待天亮”的戏就得继续。
她先是发了一会儿呆,双臂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静静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放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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