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要把离婚协议给我一份
第十一章你要把离婚协议给我一份 (第2/2页)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周臣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回答:“嗯。”
明舒晚呼吸一滞,被他这一个字堵得胸口发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周臣叙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结束对话的意味:“没事就挂了。”
“等等!”明舒晚急忙叫住他,生怕他真的挂断:“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方便吗?我想过去找你,详细跟你说说家里的事情。”
“明天我要进山。”周臣叙言简意赅:“没空。”
“那后天呢?或者大后天?”明舒晚追问。
“再看。”周臣叙的声音里透出些许不耐:“还有事吗?”
“……没了。”明舒晚的声音低了下去。
“嗯。”周臣叙应了一声,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明舒晚怔怔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鼻尖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眼眶也热了起来。
她慢慢蜷起身体,把脸埋进膝盖里。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记忆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来。
那是她高考前最紧张焦虑的一段日子。
家里对她的期望,自己对未来的迷茫,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心情低落到谷底。
偏偏又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能自己硬扛。
那天晚上,她实在憋得难受,一个人偷偷跑到来吃饭,然后,她就遇到了周臣叙。
他似乎是刚结束一个饭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从餐厅出来,看到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餐厅门口,主动走了过来。
“这么晚不回家,坐在这里吹晚风?”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比平时温和一些,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
明舒晚当时吓了一跳,慌忙想站起来,却被他用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有心事?”他问,不是客套的寒暄,而是直接看穿了她强撑的平静。
也许是那晚的月光太温柔,也许是他难得流露的一丝关切卸下了她的心防,她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的忐忑和迷茫说了出来。
说不知道选什么专业,是听从家里安排学金融管理,还是坚持自己感兴趣的冷门方向,说害怕让家人失望,也害怕选错路,未来一片灰暗。
她说完就后悔了,周臣叙是谁?
是周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日理万机,沉稳冷肃,怎么会有时间有耐心听她一个小姑娘倾诉这些幼稚的烦恼?
她甚至做好了被淡淡敷衍或者直接忽略的准备。
然而,周臣叙没有。
他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虽然依旧保持着一点距离,却是一个平等的倾听的姿态。
他没有立刻给出建议,而是先问:“你自己心里偏向哪一个?”
明舒晚小声说:“我喜欢历史,喜欢那些有故事的老物件。”
周臣叙点了点头,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语气平静:“喜欢就去做,你还年轻,有试错的资本,家业传承固然重要,但一个家族真正的长久,靠的不是一代人墨守成规,而是每一代人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出成绩,开拓新的可能。”
他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明:“如果你真的喜欢,并且确定自己能坚持下去,那就选它,不用怕选错,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明舒晚铭记至今的话:“有什么麻烦,或者需要支持,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兜底。”
那句话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安抚了她所有的不安,不是轻飘飘的安慰,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承诺。
正是因为那句话,她才鼓起勇气,顶住压力,选择了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
也正是因为最初那份纯粹的喜爱和得到肯定后的坚定,她才能在那个领域崭露头角,获得导师的青睐。
那时的周臣叙,虽然也冷淡,话也不多,但他会耐心听她说话,会认真给她建议,会在她彷徨时给她一份坚实可靠的支持。
他的周到和护短,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是一种无声的温柔。
可现在的他……
失忆,将他变成了一个对她全然陌生的、冷漠甚至防备的周臣叙。
这种对比带来的落差和失落,像细密的针,扎在心口,细细密密地疼着,甚至比得知周京年出轨时那种剧烈的、被背叛的痛楚,还要让她难受。
明舒晚吸了吸鼻子,用力眨掉眼中的湿意。
现在的周臣叙不记得她了,不信任她,这很正常。
她要做的,不是沉溺于过去对比现在的伤感,而是想办法,重新取得他的信任,把他安全地带回去。
周京年已经被她暂时支开,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擦干眼泪,重新拿起手机,看着那个号码,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他现在多么冷淡,她一定要带他回家。
不仅是为了对付周京年,更是因为,他是周臣叙。
是那个曾经给过迷茫少女一盏灯,一句承诺的周臣叙。
她不能让他继续流落在外,失去记忆,过着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人生。
第二天一早,周京年果然准时来接她了。
他换了一身休闲些的打扮,神色如常,甚至比昨天看起来更温和一些,手里还提着一盒明舒晚喜欢的一家老字号糕点。
“给,早上特意绕路去买的,还热着。”他将糕点递给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看她有没有哭过的痕迹。
明舒晚接过,淡淡道了声谢,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既没有昨天的尖锐,也没有从前的亲昵,平静得让周京年心里那点刚放下的疑虑又悄悄冒了头。
去老宅的路上,周京年一边开车,一边斟酌着开口:“晚晚,待会儿见到爷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明舒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嗯”了一声。
“昨天的事,就是误会,是你跟朋友开玩笑,不小心发错了。”周京年继续说着准备好的说辞:“皎皎那边我也说好了,她小孩子心性,戴个戒指新鲜,已经知道错了,回头就把戒指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