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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济世堂

第四十三章济世堂 (第2/2页)

陈掌柜拉开药柜抽屉,取药的手未停:“老朽的远房侄女,前日来探亲,染了风寒,在厢房歇着呢。”
  
  “哦?”沈墨挑眉,“那可真是不巧。不知侄女病情如何?沈某略通医术,或可帮忙瞧瞧。”
  
  “不敢劳烦军爷。”陈掌柜包好药,递过去,“风寒小症,将养几日便好。”
  
  沈墨接过药包,却不急着走。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药钱。多余的部分,算是……酬谢掌柜的照料之情。”
  
  “军爷客气了。”陈掌柜推回银子,“诊金药费,已足数。”
  
  沈墨笑了笑,收回银子,却从腰间解下一块乌黑的铁牌,轻轻放在柜上。
  
  铁牌掌心大小,边缘有鸦羽纹路,正中刻着一个“七”字。
  
  寒鸦营第七队的令牌。
  
  “掌柜的是明白人,”沈墨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沈某今日来,一是抓药,二是……传句话。”
  
  陈掌柜盯着令牌,脸上皱纹更深了。
  
  “请说。”
  
  “请转告厢房里的‘侄女’,”沈墨目光再次飘向厢房,“今夜子时,西城废园,有人约见李浩。约见之人……或非良善。”
  
  清辞在门后屏住呼吸。
  
  “军爷为何要传这话?”陈掌柜不动声色。
  
  “因为,”沈墨收回令牌,“有些局,不该将无辜女子卷入。也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李浩此人,沈某……不想他今夜孤身赴险。”
  
  说完,他拱手一礼,转身大步离开。
  
  后院重归寂静。
  
  清辞推开房门,脸色苍白:“掌柜的,他——”
  
  “听到了。”陈掌柜望着沈墨离去的方向,许久,缓缓道,“这位沈副尉,话中有话。”
  
  “他在警告我?”清辞蹙眉,“还是……真的在提醒李大人有危险?”
  
  陈掌柜摇头:“难说。寒鸦营行事,向来莫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看向清辞,“今夜废园之约,绝非寻常会面。”
  
  清辞握紧手中纸笺,那三条交错的弧线仿佛在指尖发烫。
  
  “我要去。”她抬头,眼中再无犹豫。
  
  陈掌柜注视她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姑娘伤势未愈,此去凶险。”
  
  “正因凶险,才不能让他独自面对。”清辞声音坚定,“金线图是我交给他的,这局,本就是我牵出来的。”
  
  老人沉默良久,走回矮柜前,重新打开锁,这次取出的不是册子,而是一个扁平的木盒。
  
  盒中,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细小的瓷瓶、纸包,以及几样奇特的器具——轻薄如蝉翼的刀片、可伸缩的铜管、甚至还有几枚乌黑的、不起眼的丸药。
  
  “老朽年轻时,除了行医,也……略懂些防身之道。”陈掌柜取出一枚丸药,递给清辞,“含在舌下,危急时咬破,可喷出烟雾,遮蔽视线,气味辛辣刺眼,常人难以靠近。”
  
  又取出一包药粉:“外敷金疮药,能暂止剧痛,但药效过后痛楚加倍,非万不得已莫用。”
  
  最后,他拿起那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嵌入一个特制的木柄中,做成一把不足三寸的小刃:“贴身藏着,或许……用得着。”
  
  清辞接过这些东西,指尖冰凉。
  
  “掌柜的,”她喉间发哽,“您为何……”
  
  “因为李浩的父亲,”陈掌柜缓缓合上木盒,“曾救过老朽全家的性命。”
  
  清辞一怔。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老人望向窗外,目光悠远,“老朽那时还是游方郎中,携妻儿途经北境,遇上马匪。是李将军——李大人的父亲,率亲兵路过,杀退马匪,将奄奄一息的老朽从尸堆里扒出来,亲自送至医营。”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李将军说,‘医者活人,不该死于匪患’。后来,老朽在黑水城落脚,开了这济世堂。李将军偶尔路过,会来坐坐,喝盏茶,说说边关之事……直到十二年前,李将军战死苍云岭。”
  
  清辞听说过那场惨烈的战役。镇北将军李岩,率三千精锐断后,全军覆没,尸骨无存。朝廷追封忠勇侯,但李家自此衰微,独子李浩那一年才十四岁。
  
  “李大人承袭父志,入工部,治水利,走的虽是文官路,骨子里却有李将军的风骨。”陈掌柜看向清辞,“他将你托付于此,老朽不能辜负。但姑娘若执意赴险……”
  
  老人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铜钱,与李浩那枚相似,但边缘光滑,没有划痕。
  
  “这是老朽与李将军当年的信物。你若见到李大人,将此物交他,只说……”他沉吟片刻,“‘故人之子,勿忘来处’。”
  
  清辞接过铜钱,握在手心,金属的冰凉渐渐被体温焐热。
  
  “我记下了。”
  
  陈掌柜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前堂。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姑娘,保重。”
  
  脚步声远去。
  
  清辞站在厢房中,晨光越来越亮,将满屋的草药香照得纤毫毕现。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钱、药丸、小刃,最后目光落在纸笺上那三条交错的弧线上。
  
  金线缠局。
  
  局中有局。
  
  而现在,她也成了网上的一根线。
  
  同一时刻,驿馆房间内。
  
  李浩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渐渐熙攘的人流。晨雾散尽,秋阳高照,黑水城仿佛从昨夜的诡谲中苏醒,恢复寻常的市井烟火气。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袖中,那枚前朝铜钱硌着手腕。怀中,两张素绢紧贴心口。脑中,沈墨的话反复回响——“你才是他们真正想网住的人。”
  
  为何是他?
  
  因为他工部主事的身份?因为他奉旨巡查北境水利?还是因为……他是李岩的儿子?
  
  父亲战死已有十二年。十二年来,李家淡出朝堂视野,他也刻意避开北境边务,专心于河道漕运。此番北上,是吏部例行轮调,并非他主动请缨。
  
  可若真有人布局,将他算入其中,那这局……至少从半年前他接到调令时,就已开始。
  
  甚至更早。
  
  李浩转身走回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开始梳理时间脉络:
  
  半年前,吏部发文,调工部主事李浩赴北境巡查漕运水利。
  
  三个月前,他途经黑水城,原本只计划停留三日,却因下游河道突发淤塞,不得不延期。
  
  一个月前,吏部旧档房“意外”失火,焚毁一批文书。清辞在那时发现残图。
  
  三日前,他入住驿馆。隔壁冯姓商人同期入住。
  
  昨夜,清辞遭追杀,黑衣人示警,土地庙命案,沈墨现身。
  
  所有节点,看似偶然,却隐隐有根线在暗中牵引。
  
  笔尖停在“黑衣人”三字上。
  
  沈墨承认铜钱是他所留,但昨夜柴垛上潜伏的,真是他吗?寒鸦营副尉亲自潜伏两个时辰,只为观察自己?未免大材小用。
  
  除非……柴垛上另有其人。
  
  而沈墨,是在那人离开后才出现的。
  
  李浩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黑衣人与沈墨,或许并非同一人。甚至可能……分属不同阵营。
  
  那么,昨夜柴垛上的,是谁?掷竹筒的,又是谁?
  
  还有那只黑猫,那枚铜钱,那场土地庙的交易与灭口……
  
  线索纷乱如麻,但李浩捕捉到了一个关键——所有事,都围绕“六年前暗渠修缮案”展开。而此案的核心证据,那批工料实录账册,如今在沈墨手中。
  
  沈墨说,今夜子时,西城废园,他会告知真相。
  
  但清辞父亲当年的同僚,那个潜逃的书吏,刚刚死在土地庙,死在寒鸦营面前。
  
  寒鸦营,真的值得信任吗?
  
  李浩放下笔,走到墙边,再次侧耳贴上墙壁。
  
  隔壁房间依旧寂静无声。冯商人自清晨离开后,尚未归来。
  
  他昨夜去土地庙,是与那书吏交易?还是……另有所图?
  
  李浩想起老仆的话——冯商人曾打听“稳妥的货栈”。顺风栈。
  
  或许,该去顺风栈看看。
  
  他换上一身寻常布衣,将软剑藏于袍内,素绢与铜钱贴身收好。临出门前,看了眼案上那枚前朝铜钱,犹豫一瞬,还是将它放入怀中。
  
  或许,今夜用得上。
  
  推开房门时,走廊空无一人。隔壁房门紧闭,门下缝隙依旧漆黑。
  
  李浩下楼,经过前厅时,值夜的老仆正在打盹。他放轻脚步,走出驿馆。
  
  秋阳正好,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车马声、交谈声混杂成一片喧嚣。李浩融人人流,看似随意漫步,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走了约莫一刻钟,拐入西城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顺风栈的招牌挂在巷口,黑底金字,略显陈旧。
  
  栈门半掩,里面光线昏暗。李浩推门而入,一股混杂着霉味、草料味和劣质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柜台后,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拨弄算盘,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客官是……”
  
  “找人。”李浩走到柜台前,放下一小块碎银,“冯商人可在此寄存了东西?”
  
  男人瞥了眼碎银,没有立刻去拿,反而笑了笑:“客官说笑了,栈里每日进出那么多人,小的哪记得住哪位冯商人李商人。”
  
  李浩又放下一块稍大的碎银。
  
  男人这才伸手收起,压低声音:“冯老板确实存了个箱子,说是皮货样品,要存五日。”他顿了顿,“不过今儿一早,有人来取走了。”
  
  “取走了?”李浩心头一凛,“什么人?”
  
  “一个年轻后生,拿着冯老板的亲笔条子。”男人回忆道,“二十出头,模样周正,说话带点北地口音,但……走路姿态,像是行伍出身。”
  
  又是边军的人。
  
  “箱子里装的什么?”
  
  “这小的可不知。”男人摇头,“箱子是锁着的,冯老板寄存时特意交代,不许开箱查验。”
  
  李浩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走出栈门时,阳光刺眼。他站在巷口,眯眼看向熙攘的街道。
  
  冯商人的箱子被取走了,取箱子的人疑似边军。土地庙的书吏死了,账册落在寒鸦营手中。清辞在济世堂,暂时安全。而他自己,今夜要去西城废园,赴一个不知是陷阱还是转机的约。
  
  所有线头,都指向今夜子时。
  
  他抬头望天。
  
  秋日晴空,万里无云。
  
  但李浩知道,黑水城的地下水网深处,暗流正在加速涌动。那张金线织成的网,即将收起。
  
  而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撕开网眼的刀。
  
  转身,他朝城东走去。
  
  那里,是金线图虚线指向的地方。
  
  也是沈墨口中,“二皇子‘金鳞’暗桩”可能存在的地方。
  
  他要去看看,那条虚线尽头,究竟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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