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选择、分歧与系统的低语
第二十九章 选择、分歧与系统的低语 (第1/2页)门关上,走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基地活动室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的混凝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浩还保持着刚才警戒的姿势,拳头紧握,盯着门板,仿佛周子轩还会回来。苏小婉坐在椅子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双手无意识地交握着。李思聪则已经重新坐回电脑前,但屏幕幽光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快速敲击键盘却明显有些杂乱的手指。林墨站在门边,低头看着掌心那张近乎透明的黑色卡片,它薄如蝉翼,却仿佛烙铁般烫手。
“上岸……还是下水……”王浩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干涩,他松开拳头,颓然坐回沙发,牵扯到腿伤,疼得他“嘶”了一声,“他妈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退出?忘掉?当我们是金鱼吗?七秒记忆?”
“他能做到。”李思聪停下敲击,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语速偏快,“如果‘永恒守护者’真有他说的那种历史和能量,抹掉几个高中生的异常痕迹,屏蔽或误导‘渡鸦’的追踪,甚至影响陆国栋的判断,理论上是可能的。前提是,我们真的愿意彻底忘记,并且不再主动接触任何相关事物。”
“忘记……”苏小婉喃喃重复,她抬起头,看向墙上白板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索、照片和代号——赵明扭曲的脸,孙小飞癫狂的眼,疗养院阴森的轮廓,笼中怪物痛苦的“低语”,陈欣身上粘稠的黑色,张伟帽檐下疯狂的暗红……“那些事,那些人……能当没发生过吗?”
“就算我们想忘,”王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这条腿上的洞,小婉你时不时的头疼,墨哥你鼻子流血的后遗症,能说没就没?还有,那些被‘渡鸦’抓去当‘种子’的人,像孙小飞那样生不如死的,像陈欣那样被不知不觉‘污染’的……我们知道了,然后当不知道?”
“这就是代价。”林墨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他将那张透明卡片小心地放在桌上,走回白板前,目光缓缓扫过上面的一切,“选择‘上岸’,获得安全和平静生活的代价,就是承认自己的无力,对所见所知的一切闭上眼睛,将可能的希望和正义,寄托于像周子轩、‘银面’这样的‘专业人士’。我们会变回‘普通’的高中生,为高考焦虑,为未来迷茫,或许偶尔会在深夜惊醒,怀疑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是否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但至少,我们大概率能活着,能毕业,能拥有一个……相对正常的未来。”
他转过身,看向三位同伴,眼神锐利如刀:“而选择‘下水’,接受‘学院’的考核,意味着我们正式承认自己属于‘阴影’的一部分。我们将获得知识、训练、庇护,甚至可能拥有改变一些事情的力量。但我们也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承担他们的义务,直面更直接、更凶险的敌人——不仅仅是‘渡鸦’,可能还有其他隐藏在‘阴影’中的恶意。我们将永远告别‘普通’的生活,每一步都可能踏在刀尖上,每一次选择都可能关乎生死。而且,我们不再是自由的,我们的行动将受到‘学院’乃至整个‘守护者’体系的约束和监督。”
利弊清晰,代价分明。没有完美的选项。
“我们需要谈谈。”林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示意其他人也都坐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四个人的。每个人都说说真实想法,不要有顾忌。从我开始。”
他顿了顿,整理思绪:“我倾向于……接受考核。”
王浩眼睛一亮,苏小婉和李思聪则都看向他。
“原因有几个。”林墨缓缓道,“第一,被动防御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王浩的‘能量吸引’特性,依靠我们自己摸索,短期内很难解决。而周子轩明确说了,‘学院’有办法。第二,我们需要知识和力量。无论是调查‘渡鸦’和‘黑翼’的真相,还是保护自己及身边可能被波及的人,靠我们现在的野路子,成长太慢,风险太高。系统性的训练和可靠的情报支持,能让我们更快变强。第三,我不信任完全的‘保护’。周子轩或许有信誉,但‘永恒守护者’内部派系复杂,他代表‘学院’,‘银面’代表‘巡山客’,还有其他分支。将自身安全完全寄托于一个我们不了解的庞大组织,风险并不比直面危险小。至少,加入进去,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规则和界限,有机会掌握一定主动权。第四,”
他看向白板,目光深沉:“我忘不掉。孙小飞的样子,陈欣身上的污染,那个笼子里痛苦的‘存在’……如果明明有机会做些什么,却因为害怕而退缩,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系统选择我,或许有它的理由。我不想辜负这份……‘特殊性’。”
一番话,理性与感性的交织,清晰表明了他的倾向。
“我同意墨哥的!”王浩立刻表态,语气激动,“退出?开什么玩笑!被人用弩箭指着,被人当猎物一样追,差点死在那儿,现在说让我们当缩头乌龟,忘掉一切?我王浩丢不起那人!再说,我这身力气,憋着不用,还得整天提心吊胆怕引来疯子,太特么窝囊了!加入那个什么‘学院’,能练得更强,能干那些王八蛋,为什么不干?!”
他的理由更直接,更情绪化,但同样坚定。
两人的目光看向苏小婉和李思聪。
苏小婉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沉默了很久。当她抬起头时,眼眶有些泛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和坚定。
“我……我害怕。”她轻声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真的很害怕。工厂里那个怪物的‘低语’,张伟眼睛里那种疯狂,还有……我感觉到自己能力带来的负担和……变化。我知道,如果继续走下去,会遇到更多可怕的东西,我自己也可能变得……不再像自己。”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更害怕……如果我现在退出,忘记这一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当我以后走在街上,看到某个像陈欣一样,身上带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污染’痕迹的人时,我该怎么办?假装没看见?当我偶尔在新闻角落,看到又一起‘原因不明的精神疾病爆发’或‘离奇失踪案’时,我该怎么说服自己那只是巧合?我的‘能力’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它让我痛苦,但也是一种责任。如果因为害怕就闭上眼,那我永远也无法真正安心地活在‘光下’。”
她看向林墨和王浩,又看向李思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认真:“所以,我也选择……继续。我需要学会控制我的能力,而不是被它控制。我需要理解我看到的那些‘颜色’和‘低语’到底是什么。如果‘学院’能帮我,如果和大家在一起……我愿意试试。”
三个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思聪身上。这个平日里最冷静、最理智的技术核心,此刻却微微低着头,眼镜片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
“从纯粹的风险收益和逻辑概率分析,”李思聪终于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但语速很慢,似乎在字斟句酌,“选择退出,短期生存概率最高,但长期来看,存在几个不可控变量:一,周子轩承诺的‘保护’是否能完全隔绝‘渡鸦’的后续追查,尤其是王浩的能量特征问题;二,我们自身的能力是否会继续不受控地发展或引发新的意外;三,外部环境(‘渡鸦’活动、污染扩散、官方压力)是否会恶化到波及我们这些‘知情者’。综合评估,退出选项的长期不确定性极高。”
“而选择加入‘学院’,短期风险显著提升(考核本身可能存在危险,加入后需执行任务),但长期收益也更明确:获取系统化知识,提升能力可控性,获得组织庇护和情报网络,有机会主动应对而非被动逃避威胁。从逻辑和效率角度,加入是更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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