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风流难自弃
第七百零二章 风流难自弃 (第2/2页)王夫人见宝玉脸色古怪,目光中满是悲愤呆滞,看着像是要犯病,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要是袭人、彩云等人见来宝玉这等形状,只怕三魂七魄要吓掉一半。
但王夫人毕竟有些不同,自己宝玉得了这种毛病,绝对不能拖延下去,即便儿子要闹起来,她也是顾不得了。
说道:“宝玉,我是你的亲娘,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和我还有什么害臊的。
你也不用拿话推脱,得了这种病症的人不少,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用觉得不好启齿。
得了毛病我们就瞧大夫,只要赶紧治好就是。”
宝玉神情悲愤,说道:“太太,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我绝没有毛病,都是袭人在那里胡诌,当真荒唐。”
王夫人脸色微沉,说道:“袭人在胡诌,难道彩云也是胡诌,这事做不得假,你可骗不了我这当娘的。”
宝玉听了王夫人这话,越发无地自容,不仅袭人说闲话,连彩云也跟着说。
这院子里的人都无法无天,这等耻笑作践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想到这些,眼神愈发委屈呆滞,下意识的翻起白眼,浑身气得微微颤抖。
王夫人说道:“这回你要听话,大夫是一定要瞧的,你要是再闹起来,这话我告诉老爷,让老爷给你做主。”
宝玉正想发作起来,听了老爷二字,瞬间灵台清明,不惹尘埃,翻了一半的白眼,又重新翻了回来。
王夫人又劝道:“宝玉,你要知道事情轻重,年底就要和夏姑娘成亲。
要是不赶紧瞧大夫治病,成亲之后岂能瞒得住人,夏家要是闹起来,那可是不得了……”
宝玉听了这话,脸色不禁一白,想到夏姑娘美貌出众,风姿绰约,又不禁腹中一热。
虽他口口声声不愿成亲,对于议亲婚嫁之事,大放厥词,嗤之以鼻。
但夏姑娘这等风韵出挑的女儿,他心底还是仰慕的。
能和这样的姑娘亲近芳泽,床榻风流,他心底还是很向往的……
要是成亲之后,让夏姑娘知道自己不行,岂不是活活丢死人。
对宝玉崇拜女儿的卓绝性情,让女儿家瞧不起,可是塌了天的大事,还不如死了干净!
……
王夫人见宝玉神色变幻不定,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清楚,知道自己这话说到点子上,不禁松了口气。
说道:“等下让袭人和彩云帮你收拾东西,跟你回东路院住些日子,也便于瞧大夫治病。
这里的院子就留麝月、秋纹看守打扫。”
宝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要让他和父亲贾政同处屋檐下,对他来说是难堪重负之事。
连忙说道:“太太,我愿意瞧大夫,在西府就可以,何必这么麻烦搬去东路院。
再说老太太日常总还要孝顺,姊妹们日常也……”
他因不想离开西府,话语脱口而出,说到最后才觉不妥,生生咽了回去,神情有些尴尬。
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宝玉,你也警醒一些了,都是订了亲的人,多少也要知道些忌讳。
什么宝姐姐林妹妹,都是没影的事,以后少在上头耗费心思。
你要是在西府瞧大夫,这里可是人多嘴杂,哪里能瞒得住事情,只要大夫进出走动,必定要传出闲话。”
宝玉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他也不是真的百事不知,如今西府是大房当家。
贾琮还特意派心腹丫鬟五儿管家,只要有些风吹草动,消息必定传去东府。
姊妹们必定要知道,到时她们会怎么看自己,自己这清白人还怎么活。
他想清楚这些,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王夫人吩咐过袭人,便去荣庆堂和贾母说话,自然是帮宝玉找个冠冕的理由。
宝玉看到袭人和彩云开始收拾东西,心中不禁又泛起满怀悲愤。
自己这明月清风之人,空有一腔锦绣胸怀,老天偏要这等难堪作弄,这世间何其不公……
……
等到袭人和彩云将东西收拾差不多,王夫人已从荣庆堂说过话回来。
她见宝玉有些无精打采,说道:“我已和老太太说过,让你回东路院陪我住些日子。
你老爷也趁便教导你的功课,到时把大夫请那里给你瞧病,事情就能悄无声息,不会传出闲话。
话头我都放出去了,我听袭人说公中分配的月例读书纸笔,你这个月还没领。
叫个人去凤丫头哪里领了,就说你带到东路院读书用。
里外都做个样子,省得你突然回东路院住,旁人会起疑心。”
一旁的袭人听了这话,就要去王熙凤院里去领,却被宝玉连忙拦住。
说道:“太太,这些纸笔还是我自己去领,凤姐姐分娩之喜,昨日事多,我还没去瞧过她。”
其实昨日整日时间,宝玉哪会没空闲去探望王熙凤,不过是托词罢了。
不过是那日薛姨妈生孩子的话题,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昨日王熙凤的孩子落地,老太太、薛姨妈、家中姊妹必定都会过去探望。
宝玉想着自己要是过去,岂不是要往火眼子上踩。
薛姨妈看到自己,多半要因缘际会,借着凤姐姐生孩子的势头,又要开始牵三挂四起来。
在姊妹们跟前,大说特说夏姑娘易生养,自己早生贵子之类话语,那当真呕都要呕死,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是林妹妹听了这样的话,心里还不知怎么想自己呢……
所以,昨日一整天时间,宝玉都窝在院子不出门,省的让人看到人影儿,又不去凤姐哪里不好看。
但今日王夫人说起领纸笔的事儿,宝玉倒是起了别的心思。
因过了昨日之后,去凤姐院走动的该不会太多,至少薛姨妈多半不会每日去。
王夫人听了宝玉的话,也不做多想,儿子自己亲自去拿纸笔,外人面前自然更好遮掩。
但袭人深知宝玉的底细,也知他以往常去凤姐院的缘故,心中不禁有些苦笑。
二爷就要回东路院瞧病,估计离开西府要有些日子,便有发起痴意来,要去二奶奶院里走动。
说到底那里有两个俏丫头,却都是三爷屋里人,二爷老做这些没影的事,还都是见不了光的。
……
荣国府,凤姐院。
未等到日头升高,平儿便从东府返回。
王熙凤见了她,问道:“五儿身子要不要紧?”
平儿忍不住满脸红晕,说道:“并不要紧,只要歇一日就好。”
王熙凤皱眉说道:“你这丫头古里古怪,她不要紧就不要紧,用你脸红什么?”
王熙凤突然眼睛一亮,忍不住笑出声:“不对劲,五儿生病,用得着你臊成这个样子。
我也是猜到了,昨晚是不是五儿给三弟值夜,还作下了好事,今儿直不起小腰来西府理事。”
平儿听王熙凤说得露骨,脸上愈发滚烫,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奶奶自己去猜便是。”
王熙凤笑道:“看来我说话还是顶用的,小丫头终于开窍了。”
这时,外头传来宝玉的声音:“凤姐姐可还安好,我过来瞧瞧你。”
王熙凤微微一愣,宝玉已有些日子没来走动,昨日自己分娩,他都没来探望,今日倒突然过来。
说道:“原来是宝兄弟,快进来坐,平儿沏茶。”
宝玉进了房间,见王熙凤倚靠罗汉床上,她身边襁褓之中,一个婴儿正在熟睡。
他想起薛姨妈早生贵子的话题,心中微微膈应,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眼。
好在随侍的婆子见客人来访,便将婴儿抱进了里屋,让宝玉暗中松了口气。
说道:“我今日跟太太回东路院住两日,知道凤姐姐大喜,出门前赶来瞧瞧你。”
他看到王熙凤身边的平儿,俏丽端庄,风姿卓然,心中顿觉受用。
微微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没见五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