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九章 九脉尽开,显耀世之光
第八一九章 九脉尽开,显耀世之光 (第2/2页)又有一道仙芒落下。
“翁!”
任也一念涌起,准备引气运入剑,碎仙芒,登天而上。
“咚!”
就在此刻,悬在楚烬头顶的至宝相国钟,却悠悠响起。
那古钟之声,如穿透万古而来,包藏着佛法之道,似乎可超度世间一切神魂。
半空中,任也在古朴的钟声中,顿感神魂战栗,就宛若见到一座恢宏的古寺中,正有至高佛陀扬法,可静人心神,令自己内心祥和一片。
在不知不觉间,他内心涌动而出的战意,竟如潮水一般退去,手中的人皇剑也光芒暗淡,似已进入不争不杀的心境之中,表情也充满了见佛皈依之态。
钟声响起的一刻,那操控着这件至宝的楚烬,却也在钟声回响之间,看见了过去。
云雾缭绕的仙山之上,万千庄严的问道宫外,一处偏僻无人的昏暗之地,十几名十来岁的道童,正在对着一位身材瘦弱,目光惊恐且忐忑的孩童拳打脚踢。
口鼻中的鲜血,染红了胸前过于宽大的道袍。那位六岁孩童死死地护住头颅,委屈、害怕,求饶地问:“为……为何只打我?!”
“穷乡荒野来的小野种!只被宗主无意间瞥了一眼,就以为可以逆天改命,凌驾于我等头上了吗?!”
“老子打死你!”
“我……我何时想要凌驾在你等头上了?”六岁孩童带着哭腔询问。
“在这里,只要我等看你不顺眼,你连喘气都是错的!你记住,你这个废物,只是乡野间琴匠生下来的儿子,你永远不可能开悟,更不要想着可以一步登天,与我等争锋!”那领头的小道童,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却言语刻薄,下手极为狠辣。
他踩着那六岁道童的脸颊,目光阴狠凶戾地吼道:“俗话说长兄为父,我等都是你的师兄,你今日向我等一人叫一声爹,我就放了你。”
大雨滂沱,六岁孩童于夜晚,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心中委屈至极,也害怕至极地找到了执法长老,并告知自己自上山以来,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同房弟子,引得他们天天针对,殴打自己。
执法长老盘坐在蒲团之上,左手掌书观读,只不耐道:“修道一途,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本就是残酷无比。若是整日都挨打,便要在心中问问自己,他们为何只打你,却不打别人。”
“不要以为你是宗主引入仙澜宗的弟子,就高人一等。在这里,机缘是有限的,而弟子是无限的,宗主多看你一眼,那旁人杀你的心都有。若想不被人欺,你便要暗夜磨刀,视所有人为生死大敌,只有抱着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的心态,你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管你的。更不要去找宗主,这只会让你失去一切华彩和价值。猪羊尚且可被人宰杀,制成美味饱腹……呵呵,这人要没了价值,那岂不是连猪羊都不如?这下场该有多凄惨啊。”
“出去!”
六岁孩童在懵懂间离开了执法长老的道房,他站在暴雨之中,迷茫且彷徨。而后他又想起那十几位道童凶戾的表情,于是在害怕和惊惧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相国钟的余韵回响,在双耳中轰鸣,回忆狂涌,连绵不绝。
六岁的孩童,终于在这仙山之中长大,也苦等来了宗门的十年大比。
他以开六脉仙芒的天纵之资,一路横推力压,败数十位同辈之人,登上了决出宗门首席弟子的最后舞台。
登台前的那个夜晚,荀仙师来到了那位少年的修道之所,抬手间,便在桌上放下了一枚丹药,笑道:“明日你就要与洛鸿飞决出胜负,胜者会成为当代首席,且也可被宗主选为关门弟子。此丹名为固神丹,乃是王天师炼化六年之物,可固本增神,令你登台时神魂入品境巅峰。此物万金难求,今夜你便服下,明日登台时,丹药气息彻底消散,确保无人可以察觉。”
少年起身道:“宗门戒律,大比一月内,不可服用任何外力丹药。”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这与作弊何意啊?”少年有些不甘道:“我只想……”
“……!”荀仙师目光戏谑地瞧着他,站在灯影中,一字一顿道:“在这仙山之中,宗门之情亦有薄厚。我与你关系近,便由衷地希望,你能是首席,未来能接过宗主大位。而长老阁那些关爱你,疼爱你的老祖前辈,自然也能希望你是最后站在大比擂台上的人。可你要做不到,这些老祖前辈就会失望……而一旦失望,你或许就会沦为弃子。”
“弃子虽与种子只有一字之差,可命运却截然不同啊。你往这仙山下的人间看看,弃子活得是何等艰难啊!”
“是冒险去成为那个弃子,还是成为不择手段的种子,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荀仙师扔下一句后,便飘然转身离去。
少年的目光聚焦在那枚丹药之上,逐渐变得执拗,阴沉。
追忆,无尽的追忆之中,他又见到了一尊古朴庄严,佛光万丈的大钟。
那是一件无数修道者,梦寐以求的至宝;是承载整座仙澜宗未来三百年之重的护教法器。
而这样一件至高神物,却是无尘师尊送给他的诞辰之礼。
这是宗主的传道之举,也是少年走过无数坎坷、肮脏、卑劣后的余韵回响。在那一刻,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先前付出的种种代价,只想盘坐在师尊身旁,竭尽全力地伺候他,陪他聊天,陪他喝茶论道,尽显弟子的感恩之情。
极巧,那一日师尊似偶有所感,突然开阵,传入刑山之外,走得十分突然。
那得到相国钟的青年,十分雀跃地来到问道宫之中,却见师尊的长桌上,茶壶尚温,且还摆放着问道十二经的最后一卷——神禁篇。
那时的青年,还尚没有资格观赏神禁篇的心法,但出于好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卷经书。
他翻到最后一页,却见经书写道:“开十二脉仙芒,可入六品。六品之后,需自腹海内炼化出人阳、人阴的双星核,并以自身明悟的大道之意,融入人阳、人阴的双核之中,令星核化海,成天人归一,方可入神禁之境。”
一行极为简短的经文之言,却如惊魂之钟,在青年的脑海中轰然作响。
满心的雀跃与感激,也在骤然间化作恶鬼冤魂,令他浑身汗毛炸立。
他为人阳体,那谁人又为人阴体呢?!
六品后,需人阳、人阴共存,才可成天人归一,才可迈向更高。
在这一刻,他终于读懂了,为什么荀天师会说他是一颗种子。
种子埋于土壤中,自然要精心呵护,细心培育,才可生根发芽。可当种子开花结果,彻底成熟时,那自然也是要被人采摘的。
师尊入六品,耗费了大半生,早已大限将至,寿元无多了。任他拥有天纵之资,可也没有更多的岁月,去重凝人阳之核了……
青年站在恢宏的道宫之中,瞧着手中的经文,感知着那刚刚得到的相国钟,似看见了未来,也自钟声悠悠响彻时,死在了未来。
……
归尘擂之上,钟声连响十数次,楚烬也自无尽的追忆中,彻底陷入癫狂与极端的心境之中。
他发丝飞扬,只听得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入归尘擂,得到那件大帝的至高之物,便也会得到自由!”
“哪怕,那自由可能是极其短暂的,弹指即灭,但那却是他自六岁后,就早已彻底失去的东西!”
“他要亲手拿回来,哪怕燃尽自己,也要争!”
今日谁也不能阻我前路!
“九脉归一,古皇赴死!”
“杀!!!”
他面目狰狞且阴冷,在参天果、无量珠,以及相国钟登至宝的加持下,燃尽腹内人阳,演化出了自身极巅的灭世一击。
“轰轰轰……!”
九脉仙芒自苍穹垂落,摧枯拉朽地划破虚空,其威势竟不比小侯爷的弑神之枪逊色分毫。
这是楚烬化尽过往,凝于此刻的最强一击,足以光耀此生,光耀今时今日!
“刷!”
任也意念狂涌,短暂自相国钟的漫天佛光中挣扎而出,抬手便呼唤出了九曲青云竹、九岳神剑、凰火炉、界空石、人皇印等一众至宝。
他知道,这一刻就要决出此战的胜负与生死,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留手的。
至宝的神虹之光涌动,横空铺开。
“刷!”
气运之力倒灌,冥河之水卷向苍穹,一株擎天而起的青竹,遮天蔽日而展,迎向了其中一道演化到极致的仙芒。
“噗噗……!”
仙芒掠过虚空,令园区小队一众挚友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仙芒如斩神之剑,自虚空划过时,竟将青竹的虚影压得隐隐弯曲,垂枝于苍穹之上,气息停滞不前,无法升腾。
这是任也得此至宝后,第一次有过如此劣势之景。
“这青竹至宝,乃是古皇传人最为得意的护道之物,而今楚烬一芒垂落,便将青竹压得垂枝人间……这古皇传人的不败神话,这是……要止于今日了吗?”
人间寂静,亿万双眼眸的注视下,也有人皇新粉的担忧声偷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