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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桃李当应大王名

第二十五章 桃李当应大王名 (第1/2页)

风从北来,带着黄河的=水气,吹过白马城饱经战火的城墙。
  
  王佛子紧了紧身上半旧的皮甲,勒住缰绳,跟在大率李公逸的马后,离了白马县的南门。
  
  过了护城河,行出不远,他侧身回顾。
  
  城头一个个的垛口后,汉军戍卒身着赤红色戎装,戈矛如林,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映出一片肃杀的红。城门下,守门的汉军军卒亦是同样的红袄,腰挎横刀,扫视着稀稀拉拉出入的行人。又有数十汉军吏卒,护卫着两人,立在城门洞前的黄土道边,正在目送他们南下。
  
  比起雍丘的喧嚣混乱,这里虽也透着战时的紧绷,但显得有条不紊。
  
  出入的百姓不多,多是挑着担子、背着褡裢的乡农,步履匆匆,带着乱世常见的疲惫和谨慎,路经道边相送李公逸等的这数十人时,亦远远避开,但举动间却少了些王佛子在别处常见的那种惊惶。偶有车马经过,守卒查验文牒,也都是按章办事,并无刁难勒索之状。
  
  王佛子心中微微一叹。
  
  许多年前,他曾来过白马津。那时的白马,何等繁华!津渡上帆樯林立,街市中摩肩接踵,酒肆茶坊喧声盈耳,何有今日这般萧索的景象?多年战乱,大业天子巡幸江都,群雄并起,刀兵四起,这地处中原要冲的白马城,也不知被几路兵马反复蹂躏过。瓦岗军、官军、乃至宇文化及的骁果叛军,都在此留下了血与火的印记。城墙上的累累伤痕,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然而,这几日随将军李公逸滞留白马,所见所闻,却让他心头震动。
  
  比之雍丘,竟似另一个天地。
  
  城中虽残破,却秩序井然,县民安定,市集固不复旧观,然亦开张营业。
  
  尤其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汉军的军纪。
  
  不久前才随薛世雄、陈敬儿等部入驻的汉军将士,无论城中的巡逻队,还是城外大营里的兵卒,王佛子留心观察,竟均极少见有扰民掠物之事。里巷之外、市集之中,有着穿着不同号衣、颈缠红巾的汉军吏卒维持秩序,吆喝声尽管不免粗豪,但少见骄横之举。
  
  自然也有血腥之处。
  
  集市外的木杆上,赫然悬挂着几颗已然发黑的人头,随风微微晃动。他前日到集市,沽酒买肉时,听旁边摆摊的老者低声议论,皆是城中趁乱为害一方的奸邪恶霸、地痞无赖,被汉军入城后迅速揪出处决,以儆效尤。这等霹雳手段,反倒使百姓拍手称快。
  
  王佛子想起在这几天中,凡所接触到的白马县人,言语间对这支“汉军”俱多是感念之辞。
  
  商贩也好、住民也好,都说自汉军入城以来,军纪森严,秋毫无犯,非但不抢掠,还从黎阳仓运来了不少的粮食,赈济城中困顿之家。又听他们说,汉王礼贤下士,薛世雄、李善仁入白马以来,前后已辟用了好些本地有才德之士入卫府、郡府、县寺为吏;委任乡里有威望的豪强担任里正、保长,以及给县乡年过七旬、德高望重的老者,尽数授了散官虚衔以示尊崇。
  
  这一切举措,都让饱受离乱之苦的白马百姓,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秩序和希望。
  
  提及汉王李善道,言语间无不带着几分敬畏与期盼。
  
  这一切,在王佛子眼中,都透着一种异样的、陌生的“新”气。
  
  与他在雍丘,或者跟随李公逸在别处割据势力的辖地所见所闻,截然不同。
  
  雍丘城中,李公逸虽也不能说是纵兵四掠,然军纪松弛,粮秣又匮乏,兵卒不免时有强买强卖,乃至欺男霸女之事,百姓敢怒不敢言。何曾有过这般井然的秩序和发自民心的称颂?
  
  思绪至此,不由得又牵扯出了他的另一桩心事:李密降隋。
  
  王佛子只是个粗通武艺的亲兵队率,李公逸的心腹护卫,这等天下大势、英雄抉择,本不该是他思虑的。可在目睹了白马的景象之后,再想起李密令人惊诧的降隋之举,他那股憋闷的疑惑便再也压不住。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寒风立刻吹散了那点湿痕。
  
  他想不通!真真想不通!
  
  当年李密游说自家将军李公逸起兵反隋时,是何等慷慨激昂?他痛陈昏君无道,天下苦隋久矣!说誓要推翻暴政,解民倒悬。李密游说李公逸时的这些说辞,王佛子曾有在旁闻听。不得不说,他彼时心中,其实是赞同李密的话的。大家伙为何提着脑袋,聚在李公逸的旗下,沦为“群盗”?还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如今倒好,李公逸等都已跟着李密造了反,李密却突然倒降了洛阳的隋室小朝廷!降了那个他口口声声要推翻的暴隋!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将军当初私下里所言,“李密此人,穷途迷路,好以大言动人,恐非成事之主”?
  
  可若说当时的李密是“穷途末路”,的确不差,现在的李密,拥众数十万,据洛口大仓,声势浩大,却怎能是“穷途末路”?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反而背弃初衷,降了隋?
  
  王佛子半点也想不明白。
  
  他只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造反造反,造了半截,又去投降?这岂不是把兄弟们流的血都当成了儿戏!——李密帐下,亦是有李公逸的部曲,在跟着他围攻洛阳的!他的弟弟,现就在李密的前线军中。他们曾并肩浴血,期望破旧立新,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希望沦为泡影。
  
  将军李公逸改投李善道,王佛子最初只是本能地跟随,将军指向哪里,他便冲向哪里,不多想,也不敢多想。但这几日白马的见闻,以及随侍将军谒见汉王、跟着汉王巡视乡野时的所见,不知不觉间,却让他心底的想法,悄然出现了转变。
  
  他远远见过李善道数次。
  
  这位新近大败宇文化及十余万骁果的汉王,年轻英武,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如渊,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度。宇文化及的兵马何等雄壮,王佛子亲眼见过其一部途经雍丘时的盛况,旌旗蔽日,甲胄精良,望之令人胆寒。可就是这等强敌,被汉王打得溃不成军!
  
  更出他意料的是,这位声威赫赫的汉王,全无想象中的跋扈傲慢。王佛子曾亲眼看见他蹲在田垄边,与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农絮絮交谈,神态平和;也曾亲眼见他抱起一个拖着鼻涕的农家小儿,逗弄得那孩子咯咯直笑,全无王者架子。这些场景,透着难以言喻的生机与踏实。
  
  王佛子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冰冷的马鞍。
  
  他忽然觉得,将军这次改换门庭,投向李善道,或许……,真的是一个极其明智的抉择?至少,在这位汉王的治下,他看到了秩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与李密那边截然不同的气象!
  
  耳边传来车轮碾过冻土的辘辘声。
  
  王佛子收回思绪,看了看队伍后方那长长的辎重车队上。
  
  车上满载着粮袋,这是临行前,汉王亲自下令赏赐给他们的粮秣,足够他们这支人马嚼用月余。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粮食,王佛子因李密降隋而生的愤懑,被压了下去。管他李密如何,至少眼前,跟着汉王,兄弟们能吃饱肚子了。这一年多来,起初靠着洛口仓的巨粟,李密还不曾向他们索要过粮,可随着流民蜂拥分食,数十万大军围攻洛阳的消耗,洛口仓的粮食日渐捉襟见肘。从一两个月前起,李密却就开始向他们索要粮食,弄得雍丘上下怨声载道。
  
  一阵寒风袭来,卷起地上的沙尘,打在脸上生疼。
  
  王佛子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皮袄的领口,转回头,重新望向队伍前方。
  
  而就在他转回视线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掠过了城门前道边,代表李善道相送李公逸等的人群。为首二人,是汉王李善道之兄、现任东郡太守的李善仁,和汉王帐下大将陈敬儿。在陈敬儿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军吏。王佛子的视线与他遥遥地对了一对。
  
  这军吏身量不高,站得笔直。
  
  王佛子忽然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似乎他们初到白马进城时,随从陈敬儿相迎的队伍中也有此人?记不太清了。他转回过的视线,落回在了行在前边的李公逸、李善行兄弟的背影上。
  
  南下,过瓦岗旧寨,过封丘,即入梁郡,再过浚仪、陈留,便是雍丘了。
  
  三百余里的路程,大约三四天可达。
  
  ……
  
  白马城外道边,相送李公逸等的人群中,杨铁子放下掩着口鼻以挡寒风的手,低声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天,说冷就冷!”声音不大,带着军汉特有的粗粝。
  
  可不是么?前些日子跟着主将陈敬儿在黎阳守城时,还热得让人恨不得扒层皮,这才多久?黄河水还未结冰,刀子似的北风已经刮得人脸皮生疼,眼看寒冬就要来了。
  
  他站在陈敬儿身后,目送着李公逸等渐渐消失在官道扬起的尘烟里。
  
  刚才那个频频回望的骑吏,杨铁子有印象,是李公逸身边的一个亲兵队率,叫王什么来着?记不清了。李公逸来时,他从陈敬儿相迎,这人似乎就在李公逸马侧护卫。
  
  寒风灌进脖颈,杨铁子却和王佛子相同,也不禁缩了缩脖子,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
  
  汉王,真是神龙一般的人物!
  
  他是陈敬儿的部曲,跟着陈敬儿留在了河北,没有参与数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河东之战,但军中早已传遍:汉王如何以雷霆之势席卷河东,摧枯拉朽,让敌闻风丧胆,一举夺下了河东半壁;河东的硝烟还未散尽,汉王马不停蹄,还师河北,接着又将挟持萧皇后和新任隋主、裹挟十余万骁果精锐的宇文化及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鼠窜逃去了魏郡。这等赫赫武功,当真令人热血沸腾!而更令人咋舌的是,大胜过后,汉王略作休整,便调兵渡河,兵不血刃乃得东郡,随之,几道檄文传出,李公逸、周文举、綦公顺这类盘踞山东的豪强,竟就纷纷归附!
  
  这份威势,这份谋略,这份席卷天下的气魄!
  
  杨铁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传言。早些时,到处都在传言,说李密名应图谶,“桃李子,得天下”,是得了天命之人。可看看李密现在在做什么?几十万大军围着洛阳,眼看就要破城,他却莫名其妙地降了隋!降了他起兵时,誓要推翻的贼朝廷!杨铁子只觉得荒谬透顶,简直不知所谓!相比之下,自家汉王,才叫真正的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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