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连摧三军(万字大章)
第402章 连摧三军(万字大章) (第1/2页)“狗鼠的叛军!!”
“猪犬的家伙,耶耶要宰了你们!!”
“关东狗!”
“胡杂——”
城关下,一百多陇右步卒身陷囹圄,只能结直阵自保,头顶是关墙上朝他们射箭的神策军弓弩手,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神策军步卒。
数千人将他们这一百多人包围,哪怕用十面埋伏都无法形容出他们眼前所遭遇的局面。
“都尉、撑住!!”
数千陇右兵卒被阻断在豁口外,此刻正在清理那一台台堵住豁口的绞车弩。
马道上的官军见状,一边与陇右对射弓弩,一边抛下滚石、檑木来加固豁口。
“怎么回事?!”
后方的高进达眼见己方数千人竟然没有冲入关内,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刘继隆反应很快,他虽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豁口堵住了。
“你们带两队马步兵,背上火药包去看看,是否是豁口重新堵上了!”
“末将领命!”
两名旅帅不敢怠慢,连忙带着马步兵背负火药包,策马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张武则是切换兵器为硬弓,持一石弓在阵中一边指挥,一边对神策军中的队正、队副射出冷箭。
“弟兄们,让这群没卵的神策军瞧瞧,汉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嘭——”
一百多陇右军在张武的指挥下,结圆阵以长枪为阵锋,内里以弓弩手及钝兵手为阵副。
四周数千神策军在王式的军令下结为直阵,从六个面将他们这一百多人包围,夹击其中。
战锋持长枪与陇右军阵锋碰撞,后方则是不断用弓箭压制。
一时间双方战况焦灼,王式手持五色旗,不断挥舞来指挥六千多神策军围剿张武所部。
他脸色正在随着时间变得难看,只因阵上的神策军表现着实令人眼角抽搐。
六千多神策军,又基本都是甲胄鲜明、军械崭新的装备,以王式过往经验来说,理应提起胆气,一鼓作气的拿下张武这一百多人。
结果双方战锋碰撞,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狗辈……”
王式心头暗骂,见状只能更换令旗,取出赤色令旗挥舞。
站在他身后的旗兵挥舞旌旗,六千多神策军缓缓分出一条道路,而得到军令的天雄军精骑也做好了准备。
不过区区一百多人,王式不假思索的挥舞令旗,指挥天雄精骑持长兵破阵,同时继续令神策军干扰陇右军阵脚。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张武等人耳边响起,但张武等人纵使心中慌乱,却依旧凭借着过硬的素质,结阵自保并反击了无数试图突阵的神策军兵卒。
“弟兄们莫要慌乱,火器军的弟兄很快就会炸开那群障碍,某等先登之功唾手可得!”
“瞧瞧、瞧瞧这神策军的软脚虾,纵使数千人还不是拿不下俺们!”
“凭此先登之功,所有有品秩的弟兄最少擢升两级,无品秩的弟兄最少擢升三级!”
“弟兄们,想想清楚,擢升三级后,军饷起码是现在的三倍,家中自汝等开始撰写族谱,族谱以汝等为血脉之首!”
“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坚守,守到豁口被炸开,某刚才所说一切便将实现。”
“杀杀杀——”
阵中,张武不断言语激励士气,同时手中硬弓不曾停歇,射中了好几名神策军的队长,甚至是列校。
“嗡隆隆……”
忽的,马蹄声不断靠近,张武眼见神策军忽然让开一条道,且外围游奕的天雄军精骑朝己方疾驰而来,他当即背负弓箭,掏出木哨吹响起来。
“哔哔——”
“第二队一、二、三伙列直阵,锋矢阵,等哨声进击,驻队顶上战锋,掩护第二队退回!!”
随着张武哨声停止,他厉声下令指挥,不过三队的陇右军,眼下在包围中分兵列阵。
第二队中三十余人持枪冲出圆阵,皆面面相向,背背相承。
接替他们原本位置的,是处于阵中的弓弩手。
弓弩手舍弃弓弩,抓起地上的长枪顶上结阵,随时准备掩护第二队的这三伙兵卒撤回。
与此同时,天雄军分兵数百,数百精骑沿着神策军让出的这条道路,疾驰冲向了陇右军。
数十步距离,在眼下不过几个弹指间便能抵达。
骑兵冲锋的威势,惹得左右神策军兵卒纷纷退避,但处于他们正面的陇右军三伙三十余名兵卒却毫不退让,阵脚不动。
“哔哔——”
张武及时吹响木哨,前排战锋兵卒立即掷出长枪,后二排兵卒以弓弩射向天雄军胯下军马。
只是一轮箭矢,他们便立即切换长枪,将枪尾深深扎向地面,斜向即将冲刺而来的天雄军精骑。
“嘶鸣!!”
战马嘶鸣跌倒,将马背上的天雄军摔落同时,也阻碍了后方的精骑的冲锋。
本该是场简单的战术突击,但天雄军的精骑却玩砸了,数十名精骑人仰马翻,四周神策军兵卒纷纷躲避退去。
“哔哔——”
张武再次吹响木哨,此时三伙兵卒撤回阵中,张武所率一百多陇右军弟兄杀向了马速被阻的天雄精骑。
神策军步卒试图追击,但都被陇右军步卒驻队挡住。
百余人结阵以长枪成丛,丛枪戳去,数十名坠马的天雄军精骑被扎死,亦或者被活生生踩死。
“轰隆隆——”
熟悉的平雷爆破声响起,原本豁口堆放的绞车弩及擂石、滚木等障碍被炸碎。
原本只有一丈左右的隘口都因为二次爆破而垮塌了不少,扩大到一丈七八尺的宽度。
“杀!!”
“呜呜——”
喊杀声、号角声再度响起,代表“陇右”的三辰旗从扬尘中冲出,无数陇右步卒冲入关内,王式脸色大变。
“哔哔——”
木哨作响,王式手中令旗不断挥舞,神策军中的将领们却反应不过来。
等他们好不容易结阵准备堵上豁口,冲入关内的陇右军已经多达数百。
先前他们六千余人尚且拿不下张武所指挥的一百多人,如今数百乃至上千陇右兵卒不断涌入,张武如鱼得水,继续指挥起了这批先登队兵。
冲入关内的陇右军还未听到哨声,便已经来到开阔地带开始结阵。
只是王式经验毕竟老道,他在指挥神策军结锋矢阵堵上豁口,正面突击陇右军的同时,也在指挥三千天雄精骑从侧翼对他们发起了突击。
不足三千的天雄精骑冲刺突入陇右军中,还未扎稳的阵脚被击破,上千陇右军被三千天雄精骑分割开来,一分为二。
神策军虽然反应迟缓,但毕竟最先得到军令,眼下也直接顶了上来。
率军刚刚撤回陇右军本阵,却又被侧翼突击切割的张武并不慌乱,他已经摸清楚了神策军的情况,于是果断开始挥舞令旗,指挥军队列圆阵驻守,同时等待涌入关内的陇右军渐渐变多。
不出预料,当张武身旁二百多名陇右军列圆阵驻守后,神策军并未能将他们击退,反而与他们僵持下来。
如此场景,令王式脸色难看,他没想到训练了一年多的神策军新军竟然连被骑兵侧击后的一支数百步卒都拿不下。
眼见张武沉着指挥,令陇右步卒重新汇合并驻队列阵,王式只能改变策略,以神策军步射袭扰,驻队包围为辅,天雄精骑侧击为辅。
只是这次张武没给他机会,在张武手中令旗翻飞下,涌入关内的两千多陇右军迅速站稳脚跟,阵脚稳固非常。
关墙上的赵黔见状,为避免被陇右军切断与神策军主力联系,他果断率领数十亲兵走下关墙,上马后进入神策军中沉着指挥起来。
神策军中被招募为替死鬼的这些兵卒素质参差不齐,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仗打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这支神策新军的将领。
这群将领都是原神策军调来操训的诸宦家族子弟,他们虽然有能力训练兵卒,但实战指挥能力并不行。
有些将领三四十岁,却仍是第一次指挥神策军上战场。
人言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便是如此。
他们自己都不敢作为队头上前指挥,只能指望战锋传递军情来远程指挥,麾下兵卒自然发挥不出最大的潜力。
赵黔到来后,立即选出二百人作为队副督战,命令这群北司诸宦子弟作为队头到战锋指挥。
诸宦子弟将领虽然不愿意,可面对赵黔身后的督战队与其手中陌刀,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了队头指挥战锋作战。
果然,随着他们来到队头指挥,神策军战锋队的士气渐渐高涨,带给陇右军的压力也不由大了些。
王式见状,当即不肯放过机会,指挥神策军步卒正面撞上张武指挥的陇右军。
“杀!!”
“扎——”
“额啊……”
“救我,救…额啊!!”
“阿娘!阿娘啊……”
长枪如丛,丛枪扎出、丛枪戳去,两军战锋各自被刺翻不少战锋步卒,除战锋前三排外,余下纷纷举弓弩射向对面敌军。
陇右的弓弩装备无疑比神策军更多,因此在双方对射后,神策军被狠狠压制住。
箭矢射破面甲,中箭毙命栽倒者数不胜数,似乎每时每刻都有神策军的兵卒倒下。
这些兵卒一旦倒下,便再也没了活路,不是被践踏而死,便是箭矢毙命,临了叫唤并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气息。
如此几轮交锋过后,天雄精骑始终找不到可以突击的地方,只因张武指挥浑圆,阵脚未曾松动。
涌入关内的陇右军渐渐变多,张武开始分心指挥一部分陇右军强攻关墙。
王式有心阻挡,然而现实是张武仅用三千陇右步卒,便牵制了倍于他们的神策军,且能压着神策军打的同时,尝试夺取关墙。
“狗辈若强硬些,此军将何以欺我?!”
王式咬牙看向这群银样蜡头枪的神策军,已然感知到大事去矣,随即不再犹豫,立即指挥三军撤向后方的落水道营寨。
“哔哔——”
“铛铛铛……”
木哨与鸣金之声先后响起,神策军虽然遭受反击,死伤不小,但在王式指挥及赵黔率精骑掠阵的情况下,终于有惊无险的撤了回来。
为了避免将撤退变为溃败,王式收兵后重整队伍,这才步步为营的撤向后方落水道营寨。
官军所属的民夫们见状不对,当即涌出营盘,逃往了后方营寨。
张武眼见如此,并未着急追击,而是成功击破并俘虏了关墙上数百神策军后,这才下令打开城门,接应关外大军与民夫进关。
伴随着城门打开,关外的刘继隆当即率领五千马步兵与六千步卒进入关内,留下高进达及一千多步卒护卫民夫跟随。
战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区区一个半时辰,刘继隆率军入关后,便见身上溅满鲜血的张武朝他快步而来,随后果断跪在他身前作揖。
“节帅,某轻敌冒进,致使一百多弟兄及某身陷囹圄,请节帅治罪!”
张武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此时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也不由得心惊胆颤。
他作为先登大军的都尉,理应不该那么靠前,但他急于表现自己,结果差点带着一百多人覆没于关内。
好在刘继隆迅速接过指挥,派人炸开了豁口的杂物,不然他们还真是生死难料。
对于他的反思,刘继隆心中满意,颔首道:“诸将先登擢功二级,兵卒三级,汝以功抵过,仅擢一级,以为如何?”
“谢节帅拔擢!!”张武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拔擢的机会,刘继隆则是笑道:
“好了,时辰尚早,你留下体力不足者驻守此关隘,余下兵马立即随某出征,今日要彻底敲定这伏羌河谷归属!”
“是!!”
张武连忙起身,随后匆匆布置,带着两千多并未消耗太多体力的步卒,乘坐挽马车与刘继隆所率兵马朝官军追去。
从关隘到落水道营寨,此距离不过五里罢了。
因此当刘继隆率兵追击而来时,王式连清点死伤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神策军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人,致使兵卒们士气低落,王式也脸色难看。
他率军撤入落水道营寨之中,此营寨依托落水道,易守难攻。
杨公庆所率四千神策军加上撤回的四五千神策军和不足三千的天雄精骑,近万兵力驻守其中,粮秣充足。
王式有信心依托营寨,再度给刘继隆造成伤亡。
只是不曾想刘继隆率军经过营寨后,压根不予理会他,而是直接留下五千马步兵堵住营寨暴露出来的三座寨门,自己亲率七千余马步兵往伏羌县攻去。
眼见他舍弃自己而去,王式脸色骤变,他急忙看向赵黔:“平川守军可有消息传来?!”
“这、未曾……”赵黔错愕,不知道眼前为什么还有必要讨论平川的守军。
只是随着他回答过后,他也脸色骤变,不由想道:“您是觉得刘继隆会夹击伏羌,三阳川的叛军会进击平川,配合刘继隆夹击伏羌县?”
“没错!”王式急色道:“率军出营寨,策应伏羌城!”
王式如此急色,不是因为他担心伏羌城丢失,而是因为伏羌城内有杨玄冀。
杨玄冀是四贵之一杨玄阶的同宗弟兄,若是他失陷于贼手,整个北司都得疯。
正因如此,刚刚撤入营寨的他们,只能留下被陇右军重创的那原四五千神策军,从杨公庆手中调走驻守此处的四千神策军及三千天雄精骑出营。
随着他们率军出营,原本还要准备进击伏羌的刘继隆也得到了塘骑回禀。
“节帅、官军出营要与我们交战!”
“出营?”
马背上的刘继隆略微沉思,他并不知道伏羌城内有杨玄冀的存在,只当是王式准备配合伏羌城的守军夹击他。
思绪落下,他调转马头道:“既然他要斗,某便与他斗!”
他将三军转换前后,向二里外的落水道营寨进击而去。
与此同时,伏羌县内忧心忡忡的杨玄冀也得到了刘继隆攻陷关隘的消息。
“你说什么?!”
县衙内,杨玄冀得知此事,当即催促左右道:“快,撤往落水寨!”
他吩咐左右,同时向外走去骂道:“王式此僚,昨夜还将士气鼓舞如此,平日里更是吹嘘伏羌如铁壁,定要让陇右付出无数死伤,如今却不到一日便被攻破,狗鼠的家伙!”
于他而言,保全他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准备出城,将城防交给了军中的都虞侯来节制。
他带着数十名乘马的亲随,试探着往落水道赶去。
在他赶去的同时,刘继隆率军来到了落水道营寨外。
身后渭水滔滔东去,眼前秦岭营寨兵出而来。
擂鼓车上,赤膊上身,虎背熊腰的步卒紧握鼓槌,目光死死盯着陇右中军处。
刘继隆坐在马背上,与张武一前一后,身后则是十余名马上旗兵。
他目光如炬,扫视对面二百余步外的官军。
不足三千的精骑,以及四千左右的神策军步卒,还有营寨内的数千接应步卒。
以一万二对一万出头,本就占据优势,更何况神策军将领都是一群理论派。
面对这样的敌军,刘继隆目光看向年纪轻轻的张武:“张武,若是你节制大军,你觉得应该怎么打?”
张武闻言连忙作揖,心想这是节帅对他的考校,于是连忙说道:
“末将以为,步卒结直阵三重,战锋压上破阵,再以马步兵侧翼突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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