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铜城沸鼎(二)
第十七章 铜城沸鼎(二) (第1/2页)铁如松和方恒彼此无言,依然按剑而视。
李逢照微笑一下:“宾客不折主人之面,两位也称得上前辈,莫劳【安香】仙子二话了。”
铁如松松开剑柄,方恒转头坐回:“那么【安香】仙子以为,事应如何?”
石簪雪看着李逢照坐到椅上,转过目光,堂下只立她一人。
“照天山的意思,”石簪雪看着铁如松和方恒,“赵隆应死,梅谷自留《六梅秘剑》,但要抄送一份与小赤霞门中。”
“……”
“……”
“如无疑问,此后、此前,再有此类事宜,都如此处置。”石簪雪环顾四周,“我有一言,请诸派静听。雪莲之乱,绝非天山所愿见,如今西境江湖难以节制,大局牵于一线,正需诸位勠力同心,还望克制门中,以免铸下无可挽回之错。”
山惜时起身抱拳:“正是。龙鹤剑庄一路而来,所见血事非此一番,如今雪莲噬武之能所知之人越来越多,各怀心念,人人自危,一旦某刻崩如山洪,更不知有多少人受害。”
石簪雪望了她一眼,露出个微笑。
许裳道:“崆峒亦持同理。”
李逢照道:“云山同持。”
“自然。”铁如松面无表情。
“自然。”方恒道。
“不错。”谢听雨道。
宋知澜瞧了瞧几人,也点点头。
石簪雪看着几人,她下意识往楼外望了一眼,雨声淅沥,白雾渐起。
“诸派作何想法,还请开诚布公。”她道,“累卵之时,更应真心,勿生误会。”
楼中寂静,方恒托腮垂望,铁如松端坐不言,谢听雨抚剑观雨。
李逢照缓缓站起,四方抱拳:“那么老夫先言,云山绝无侵吞任何一派之心,如今雪莲是祸非福,云山愿全力以赴,与西境江湖克此畏难。有违此言,天地共诛!”
铁如松挺身抱拳还礼:“云山行事,李山主为人,点苍自然信得过。”
但他按着剑,却没继续往下说。
山惜时站起来:“龙鹤剑庄更无想法。世居天山之下,唯以铸剑为业,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山惜时亦无二话。”
今日楼中若有能与李逢照、谢听雨实力鼎立之人,不是铁如松也不是方恒,唯独可能是这位龙鹤三庄主,此时她持枪看着众人,眉蹙眼忧,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许裳亦道:“崆峒如今唯固守山中,不欲外窥。”
山惜时说话时人们都没有反应,许裳讲话时昆仑、点苍、青桑都看了她一眼,李逢照也深深望去。
谢听雨并不藏话,微笑:“崆峒外窥之时,我们胆子加起来也比不上……”
李逢照即刻打断:“如今崆峒有师绍生峰主、许裳峰主把控,自然也不会助长雪莲之祸。”
方恒轻轻叩着剑柄,一言不发地望着地面。
“方殿主,昆仑可有话说?”
“我有几问。”方恒道。
“请讲。”
“仙子没有请弈剑南宗吗?”
石簪雪道:“请了,但南宗未至。”
“那么天山能告诉我等,雪莲之祸,究竟何以来,又何以去吗?”
石簪雪停顿两息:“未能。”
“我听闻,神京裴液带着剑笃孤女正望谒天城而来。说有遏制雪莲芽之法,可为真吗?”
“……尚未确定。”
“好。”
“……”
“无人愿见血流满地。”方恒抬目道,“今日之约,昆仑当勉力而为。”
楼中静了一会儿,众人看向铁如松。
“点苍自是堂堂正正之门派,绝不腐食。”铁如松不知望着房梁还是窗外的雨,“除非自保。”
他言罢,众人看向谢听雨。
这位四方不羁的【云车羽旆】确实是最危险的一个因素。
若说大派身庞体重,尚有定力与牵系,这样的孤狼想做什么,就全靠脑中一个念头了。
其人又确实是百无禁忌的样子,兼有一柄颇强的剑。
“瞧我作甚?我安敢触诸派的眉头。”谢听雨阖目,“诸派莫以此为由头,先杀了我就好。”
石簪雪道:“谢前辈说笑。今日所约,诸派都不可起杀戮。”
楼中静了一下,好像人们才都想起来堂里还有一人,望向那位一直静坐饮茶的宋知澜。
青衣半似士子服,她好像真是一丛种在堂里的竹子。
【西国湘妃】,这位在西境年轻一辈中是首屈三指的美人,修为天赋差不多也在此列,青桑谷医剑双修,其师陈青葙修医,她主修应是剑道。
宋知澜那双清眸望了望众人,端正行了一礼:“青桑谷无甚话讲。家师说,打起来只要不砍掉脑袋,能救的,青桑谷都会尽量救回来。”
“……”
“……”
山惜时皱眉正声:“青桑谷这是什么话,西境危难之时,贵派怎发这种言语?”
宋知澜看向她,温声道:“治病救人,一向是挽人畏难,岂独在这时。”
山惜时看着她那张不紧不慢的脸,还要再说什么,但迎着这双眼睛却忽然想起自家营生,一时梗住,拧眉坐下。
“昆仑,点苍,大小云山,崆峒,青桑谷,龙鹤剑庄,谢前辈一脉……都是西陇江湖之排头。”石簪雪看着堂中众人,斟茶一杯,正声举道,“今有三约,其一,在场之诸位,不可互相残杀;其二,望各自极力约束下属帮派,不可因贪生杀;其三,若有血案,勿藏私心,共擒恶徒。天山八骏七玉即日便到,还望共担正派之责。”
诸人举杯应了。方恒置盏于桌,提剑起身。
“方殿主留步。”石簪雪道。
方恒抬眸。
“正在午时,晚辈备了酒宴,诸位吃过再走吧。”她看向堂中几人。
李逢照笑道:“最好最好。”
方恒顿了三息,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簪雪亦为诸位同辈备了酒席,请这边来吧。”
身后弟子们一怔,皆看向身前师长,得了颔首后,随着侍者而去。
酒宴上来,七人共围一张桌子,坐得极疏,直到末尾也没有几句言语,七成的话都是李逢照所讲。
除了姬卓吾外,年轻一辈倒还无以切身感受雪莲之祸的到来,隔了一间屋子,这边气氛就轻松了许多,纵然有些隔阂,也远不似师长那般深重。
石簪雪在这里一个个寒暄了几句,眼见他们都或内或外有些拘谨,便笑笑离了中心。
话容易说起来,彼此也容易结识,十几人眼见着慢慢都熟络,开始谈些年轻人之间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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