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谋成日里捉金乌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谋成日里捉金乌 (第2/2页)贾赦顿时欢喜不已,朗声笑道:“好,那就说定了。放心,你本就是老夫外甥,此后亲上加亲,出了事儿老夫定会护你周全。”
陈斯远愁眉苦脸应下,邢夫人更是忐忑不已。
目的达成,贾赦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儿,便催着二人去稻香村赴宴。
陈斯远与邢夫人别过贾赦,乘车打黑油大门出来,须臾转进荣国府角门。自马厩旁下车,又过了角门,邢夫人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忧心道:“你真要开罪燕平王?”
陈斯远笑道:“怎地?怕我死了……再没人护着你跟四哥儿了?”
“明知故问!我看不如算了吧,为了个二姑娘,怎好平白得罪了王爷!”
陈斯远却笑道:“你且安心……谁说这制药的方子就只一个了?”
邢夫人眨眨眼,心思转了转方知陈斯远之意,顿时掩口笑道:“演得真真儿的,害我挂心半晌。”
陈斯远又低声道:“那药酒……他可是一直服用?”
邢夫人低声回道:“我往里头加了佐料,他喝过了便能龙精虎猛,如今每日两盅雷打不动,你就放心吧。”
陈斯远笑着点头,心下暗忖,只盼着贾赦那老东西早日动弹不得,如此……今上出了气,合该放过贾家上下了吧?
二人一并到得稻香村,吃酒、看戏,摸牌、传花,自是痛痛快快耍顽了一场。席间陈斯远鼻观口、口观心,只偶尔与宝钗、黛玉、邢岫烟眉目传情,至于邢夫人与李纨,他是半点也不敢去瞧,生怕被旁人瞧出行迹来。
至傍晚时,酒宴散去。探春、惜春微醺,嚷着还要投壶、射覆。黛玉却不胜酒力,熏熏然起身要先行告退。
宝姐姐此时就道:“天黑路滑,林妹妹可不好自个儿回去……我看,不若让远大哥送送吧。”
迎春抬眼扫量,心下艳羡不已,面上却也如同惜春、探春一般掩口痴痴而笑。
又有几个大丫鬟打趣,黛玉挂不住脸儿,便嗔怪道:“我又不曾醉了去,哪里就要人送了?你们这般打趣起哄的,定是没安好心,仔细我扯了你们的嘴!”
说罢别过头去,匆匆扯了雪雁往外而去。
宝姐姐朝着陈斯远递了个眼神儿,道:“还不快去追?”
陈斯远笑着起身四下拱手,扭身默不作声拔脚便追了出去。只是临到门口又忽而驻足,扭身意味深长地瞥了迎春一眼,这才快步追了出去。
迎春心下原本有些酸涩,便是陈斯远这一眼,顿时被瞧了个心下乱颤,一时间慌乱不已,又唯恐姊妹们瞧出行迹来,便赶忙扮作鹌鹑,闷头整理起骨牌来。
待过得须臾,迎春方才抬起螓首,便见对面儿的邢岫烟正朝着自个儿笑吟吟瞧过来。
迎春心下大羞,一时闹不清楚陈斯远缘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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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离了稻香村,不过十来步便追上了黛玉一行。
紫鹃、雪雁两个自然灵醒,赶忙提了灯笼走在前头。
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内衬朱砂方口立领偏襟袄子,外裹杏红镶边石榴红花卉纹样对襟出风毛斗篷,覆了观音兜,下着桃红马面裙。
转过年来,黛玉身量愈发抽条,虽有些单弱,可论身量却追上了二姐姐迎春。
陈斯远追上来招呼一声儿,黛玉赧然应下,又默不作声缓步前行。
陈斯远负手而行,说道:“年前与丁郎中见过一回,丁郎中看过妹妹脉案,打算泡制药酒来给妹妹调养身子。”
黛玉低声道:“我如今大好了,今冬只咳嗽了两声儿,没两日就好了,实在没必要再摆弄什么药酒。”
陈斯远笑道:“莫不是妹妹久病成良医,自个儿以为的比丁郎中还要有道理?”
黛玉一噎,抬眼瞧了瞧陈斯远,道:“那就劳你费心了。”
“这才对,”陈斯远道:“听闻上元时圣上开放安澜园要连办几日灯会,妹妹若是得空,我带妹妹去游逛一番可好?”
“安澜园灯会?”黛玉复述一嘴,心下顿时希冀不已。自打来了荣国府,平素黛玉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趟门,也是随着老太太去上香。
也亏得陈斯远为其弄了个胶乳工坊的营生,这才隔三差五往外头走走。
黛玉心下本就灵动,又怎肯安安分分作了笼中之雀?且太上在位时,每岁都会操办灯会,听说最是热闹非凡,黛玉正值豆蔻年华,心里头自然是想去的。
可略略思量,她又气馁道:“元宵时府中要办团圆宴,我只怕不好出门儿。”
陈斯远道:“连着办好几日呢,咱们十四、十六去,妹妹只道去城外工坊,回程耽搁了时辰,想来就算老太太知道内情也不会说些什么。”
黛玉一琢磨也是,二人婚事早就过了明路,就算外祖母知晓了又能如何?
小姑娘心下愈发蠢蠢欲动,待过了蜂腰桥,眼看潇湘馆近在眼前,黛玉便停步道:“听说灯会热闹非凡……那我……便过去瞧瞧?”
陈斯远笑道:“多谢妹妹赏光,不然我就只能自个儿胡乱游逛了。”
黛玉掩口而笑,说道:“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陈斯远点头应下,拱手别过黛玉,便往北直奔后门而去。黛玉目送陈斯远身形掩于暮色中,又欢喜着与紫鹃、雪雁进得潇湘馆。
到得内中,雪雁一边伺候其卸去大衣裳,一边厢忧心道:“姑娘要去灯会,可要寻个妥帖的由头。”
紫鹃道:“这还不容易?二奶奶还在养身子骨,不好劳动,合该姑娘往工坊走动走动了。听闻为了赶制京营订单,那些匠人正月里可是半日都不曾松快过呢。”
黛玉便吩咐道:“明儿个寻司棋兑些铜钱来,留待来日去工坊放赏。”
忽而书房里传出刺耳的摩擦声儿,刺得主仆三人纷纷蹙眉。紫鹃便道:“纹儿,又闹什么呢?”
俄尔便有操着一口山东方言的武婢乐呵呵回道:“大爷送给姑娘这玩物竟有大用!紫鹃姐姐快来瞧瞧,我缠裹了一圈儿磨刀石,如今能打磨刀剑了!”
主仆三个登时面面相觑,心道这物件儿还能这么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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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日,都是荣国府有脸面的老家奴做东请吃年酒。陈斯远只在林之孝一家做东时,领着红玉露了一面儿,余下光景一直安心在新宅读书。
一径到得正月十三这天,下晌时陈斯远读书憋闷,正握着晴雯的手教其写大字。忽而便有曲嬷嬷来报:“大爷,外头来了个顽童,说是有人请大爷往能仁寺前头的茶肆会面。”
陈斯远蹙眉不已,问道:“可知是何人相邀?”
曲嬷嬷摇头道:“那顽童只说是个姑娘家,旁的一概不知。”
“知道了。”陈斯远百思不得其解,又见晴雯眸中狐疑不已,便轻咳一声儿道:“许是宝妹妹有事儿寻我。你且自个儿习练着,我出去瞧瞧。”
晴雯不疑有他,只得噘了嘴自个儿习练起了大字。
陈斯远穿戴齐整,出门往能仁寺寻来。不一刻到得茶肆里,正停步四下观量,便有个伙计迎上来,说道:“可是远大爷?楼上地字号雅间有位花姑娘正等着大爷呢。”
花姑娘?袭人?
陈斯远随手丢了枚金瓜子,抬脚便上了楼。待转过屏风,抬眼一看来寻自个儿的果然是袭人。
那袭人已然起身见礼,不待陈斯远开口便急促道:“大爷,出了两桩要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