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番外买车。

第50章番外买车。 (第2/2页)

展厅里暖烘烘的，空气中飘着皮革和清洁剂的混合气味。穿藏青色西装的销售顾问立刻迎上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先生您好，看车吗？”小伙子脸上堆着笑，目光在秦凡远沾着机油印的牛仔裤上扫了一圈，又很快移开。
　　
　　“看A4。”秦凡远的声音有点干，他往展厅深处走，一眼就看见停在中央展台的那辆。牡蛎灰的车身，车头的六边形进气格栅比图片上更气派，车轮毂是他在汽车论坛里见过的17寸五辐式，比捷达的铁圈轮毂好看得不是一点半点。
　　
　　“您真有眼光，这是2013款35TFSI自动标准型，刚到的新车。”销售拉开车门，“您坐进去感受下，真皮座椅带腰部支撑，跑长途不累。”
　　
　　秦凡远弯腰坐进去时，膝盖不小心磕在门框上。驾驶座比捷达宽敞太多，他攥着方向盘转了半圈，皮质的手感细腻得让他有点不敢用力。中控台上的液晶屏亮着，能显示导航和音响界面，这比他那辆连蓝牙都没有的老捷达先进到像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这车多少钱？”沈白苏扒着车门往里瞅，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座椅缝线，又赶紧缩回来。
　　
　　“裸车价29.1万，现在订车能优惠1.5万，还送全车贴膜和脚垫。”销售递过来一杯水，“如果贷款的话，首付三成，三年利息……”
　　
　　“全款。”秦凡远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沈白苏在旁边悄悄拽他的衣角，他没理会，指着仪表盘旁边的按钮问，“这是调空调的？”
　　
　　销售的眼睛亮了些，态度明显热络起来：“对，自动恒温空调，后排还有独立出风口。您平时经常带家人出门吧？这车轴距2869毫米，后排空间……”
　　
　　秦凡远没听他往下说，推门下车绕到车尾。尾灯是LED的，像两道镰刀形状的光带，他记得论坛里说这叫“飞翼式”设计。后备箱盖轻轻一按就弹开，他比划了下，自己跑货运时常用的那个大号工具箱放进去绰绰有余，旁边还能塞下沈白苏的行李箱和儿子的玩具车。
　　
　　“能试试车吗？”他突然问。
　　
　　“当然可以，您有驾照吧？”销售递过来试驾登记表，“我们有专门的试驾路线，绕着园区跑两圈，能感受下动力。”
　　
　　签完字，另一个穿着同款西装的姑娘把试驾车开了过来，还是牡蛎灰色，车牌上贴着“试乘试驾”的红色贴纸。秦凡远坐进驾驶座时，手心又开始冒汗，他调整了三次座椅，才找到舒服的姿势。
　　
　　“启动键在这儿。”销售指着方向盘右侧的圆形按钮，“踩住刹车按一下就行，不用插钥匙。”
　　
　　引擎启动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震动，秦凡远愣了愣——他那辆捷达每次启动都跟咳嗽似的，震得方向盘直打颤。挂挡时，他习惯性地想往左边掰，却被销售拦住：“这是CVT变速箱，推到D档就行，没有离合。”
　　
　　车子缓缓驶出4S店大门，秦凡远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僵硬。拐上园区的柏油路时，他试着踩了脚油门，车速平稳地提上来，发动机的声音依然很安静。路过减速带时，他下意识地踩刹车，车身只是轻轻晃了下，不像捷达那样能把人颠得蹦起来。
　　
　　“这车搭载的是2.0T发动机，180马力，平时超车很轻松。”销售指着中控屏，“您看这油耗显示，百公里才7.2升，比同级别车省不少。”
　　
　　秦凡远没说话，注意力全在方向盘上。转弯时，他发现方向很轻，一只手就能轻松打满，过弯的姿态也很稳，不像捷达那样总感觉要飘出去。他想起上个月拉着货物在高速上被大货车别车，当时捷达的方向盘抖得像筛糠，现在握着这只真皮方向盘，心里莫名踏实了很多。
　　
　　试驾回来，沈白苏拉着他到展厅角落，压低声音说：“太贵了，差不多三十万呢，咱们存点钱不容易……”
　　
　　“我知道。”秦凡远看着展台上的车，“但你忘了去年冬天，你带着儿子去医院，捷达在半路抛锚，你们在寒风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救援车？”
　　
　　沈白苏不说话了。秦凡远从夹克内袋里掏出张银行卡：“我跑了三年长途，攒下的钱够付全款。这车安全，空间也大，以后带你们出门方便。”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再说，我也想换辆好点的车，跑业务时客户看了也体面些。”
　　
　　销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购车合同：“先生，您要是确定要，今天就能办理手续，下周就能提车。这款牡蛎灰很抢手，刚到的两台，另一台早上被人订走了。”
　　
　　秦凡远接过合同，手指在“购车人”三个字上悬了半天。他想起十年前刚结婚时，骑着二手摩托车载着沈白苏在雨里穿行；想起五年前买第一辆捷达时，激动得半夜起来擦车；现在看着眼前的奥迪A4L，突然觉得这些年吃的苦都值了。
　　
　　“就这辆。”他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他听见沈白苏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却带着点抑制不住的笑意。
　　
　　办理手续时，秦凡远坐在客户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窗外那辆捷达。阳光照在布满划痕的车身上，像是在跟他告别。沈白苏正拿着手机给新车拍照，嘴里念叨着要发个朋友圈，又怕亲戚说他们显摆。
　　
　　“拍吧。”秦凡远凑过去看屏幕，“这是咱自己挣来的，没啥不好意思的。”
　　
　　销售把办好的临牌递过来：“周先生，下周三过来提车就行，我们会把车洗干净，再系上红绸带。”
　　
　　走出4S店时，风好像没那么冷了。秦凡远回头望了眼展厅，那辆牡蛎灰的A4L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拉着沈白苏的手往捷达那边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对了，”他突然停下，“提车那天，让儿子也过来，他不是一直想要个带天窗的车吗？”
　　
　　沈白苏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秦凡远发动捷达，引擎依旧发出熟悉的震颤声，但他心里清楚，再过几天，他就要开上那辆四个圈的车了——那不仅是一辆车，更是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攒下的日子，是往后能带着家人安稳前行的底气。
　　
　　路上，他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一首老歌：“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秦凡远跟着哼了两句，方向盘转得格外稳，好像已经握住了那辆奥迪的真皮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