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婚后
第51章婚后 (第2/2页)“嗯,我早点起来打。”秦凡低头,看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他轻轻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时,踢到了念念扔在地上的玩具车,发出“哐当”一声。沈白苏皱了皱眉,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猫。
把她放在床上时,秦凡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眼角的细纹——那是熬夜给念念喂奶、早起给一家人做早饭留下的痕迹,却比他们刚认识时,更让他心动。
他躺在旁边,听着身边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清晨的菜市场,阳台的洗衣机,厨房里的油烟,还有身边这两个睡得安稳的人。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沈白苏做的梅菜扣肉,得慢慢炖,才能入味。
黑暗中,秦凡悄悄握住沈白苏的手。她的手指动了动,反握住他。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被拉长的画,温柔得不像话。
凌晨四点多,秦凡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见沈白苏正轻手轻脚地往床边挪,大概是怕吵醒他。
“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
沈白苏的动作顿住,回头时眼里带着点歉意:“念念好像踢被子了,我去看看。”
秦凡跟着爬起来,两人并肩站在儿童床边。女儿像只小青蛙似的趴在床上,小被子早被蹬到了床尾,露在外面的后背凉丝丝的。沈白苏弯腰把被子重新盖好,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颊,动作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
回房躺下时,秦凡把胳膊伸过去,让沈白苏枕在上面。“最近总起夜,是不是没睡好?”他问。
“还行。”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就是老梦见她小时候,那么小一只,抱在怀里都怕化了,现在倒好,成了个小捣蛋。”
秦凡笑了,想起念念刚学会走路时,摇摇晃晃扑向沈白苏的样子,像只笨拙的小企鹅。“等她再大点就好了,”他摸着沈白苏的头发,“到时候让她给你捶背。”
“那我可等着。”沈白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秦凡却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看窗帘上的花纹——那是他们结婚时选的,淡蓝色的底,印着细碎的星星,当时沈白苏说,晚上关了灯像躺在星空下。
天蒙蒙亮时,秦凡轻手轻脚起来打豆浆。黄豆是前几天在菜市场买的,沈白苏说这家的豆子饱满,磨出来的浆格外香。他把豆子倒进破壁机,加了把糯米,又切了块南瓜放进去——沈白苏胃不好,南瓜养胃。
机器嗡嗡转起来时,他听见沈白苏在客厅咳嗽了两声。走出去一看,她正站在阳台晾昨晚没干的衣服,头发用根皮筋松松地扎着,肩膀微微耸动。
“怎么不多睡会儿?”秦凡走过去,从背后给她披了件外套,“早上凉。”
“睡不着了,”沈白苏转过身,手里还捏着念念的小袜子,“对了,今天我轮休,上午我去买菜吧,你陪念念在家玩。”
“也行。”秦凡接过她手里的袜子,夹在晾衣绳上,“记得买把葱,中午想做葱油面。”
沈白苏出门时,念念刚醒,正坐在床上揉眼睛。秦凡把女儿抱进卫生间,挤好牙膏递过去——是草莓味的,她只爱这个味道。小姑娘踮着脚站在小板凳上,刷牙时泡沫弄得满脸都是,像只长了白胡子的小猫。
“爸爸,妈妈呢?”她含着牙刷问,口齿不清。
“妈妈去买好吃的了。”秦凡拿过毛巾,等她漱完口就往她脸上擦,“我们今天搭积木好不好?搭个大房子。”
念念立刻拍着小手叫好。客厅的地毯上很快堆起五颜六色的积木,秦凡负责搭墙,她负责往上面摞三角形的屋顶,结果刚摞两层就塌了,小姑娘噘着嘴要哭,秦凡赶紧说:“没事没事,爸爸再搭个更结实的。”
正忙得满头大汗,沈白苏回来了。手里的布袋沉甸甸的,还没进门就喊:“念念,看妈妈买了什么?”
小姑娘立刻从积木堆里爬起来,扑过去抱住沈白苏的腿。沈白苏从袋子里掏出个黄澄澄的菠萝,举得高高的:“下午给你做菠萝饭。”
秦凡凑过去看,袋子里还有新鲜的虾和青菜,最底下压着袋话梅糖——是他爱吃的那种,咸津津的,带点酸。“怎么买这个了?”他拿起糖袋问。
“看见就买了。”沈白苏把菜往厨房拎,“你上次说想吃,我记着呢。”
中午的葱油面做得简单,秦凡煎葱油时,沈白苏在旁边剥蒜,蒜味呛得她直皱眉,眼泪都出来了。秦凡赶紧把抽油烟机开最大,又递过张纸巾:“去客厅待着吧,这儿我来就行。”
“没事。”她擦了擦眼睛,把剥好的蒜切成碎末,“一起弄快些,等下念念该饿了。”
面端上桌时,念念已经拿着小勺子坐好了。沈白苏往她碗里挑了几根面条,又浇了点葱油:“慢点吃,小心烫。”秦凡看着她俩,突然觉得这葱油面的香味里,混着的蒜味都成了好东西。
下午沈白苏做菠萝饭,秦凡在旁边打下手。她把菠萝挖空,果肉切成小丁,和米饭、火腿、玉米粒混在一起炒,香气从厨房飘出来,引得念念在客厅直嚷嚷:“妈妈,好了没?”
“快了快了。”沈白苏笑着应,额头上沾了点米饭粒,秦凡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温温的。
傍晚给念念洗澡时,小姑娘在浴缸里扑腾,溅得满地都是水。秦凡负责挡水,沈白苏负责搓澡,两人配合得像演小品,你一句我一句地哄着:“把胳膊抬起来”“别动,不然泡泡进眼睛里了”。洗完澡裹着浴巾抱出来,念念的头发湿漉漉的,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海狮。
哄睡女儿后,沈白苏坐在梳妆台前擦脸,秦凡靠在门框上看。她用的还是那瓶被他当鞋油用的面霜,挤了一点在手心搓开,轻轻拍在脸上,动作慢悠悠的。“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我给你熨好了,挂在衣柜里。”她说。
“嗯。”秦凡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其实不用熨那么仔细,我上班穿工装,没人看。”
“那也得熨。”沈白苏转过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领口,“你穿着舒服,我看着也顺眼。”
夜深了,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说话。窗外的风敲了敲玻璃,远处传来几声狗叫。秦凡摸了摸沈白苏的手,她的手总是比他凉些,他就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焐着。
“秦凡,”她忽然开口,“下个月是我们结婚五周年。”
“嗯,记得。”秦凡心里一动,“想去哪儿庆祝?”
“就在家吧。”沈白苏的声音软软的,“做几个菜,喝点红酒,等念念睡了,我们聊聊天。”
“好。”秦凡把她抱得紧了些,“我买个小蛋糕,上面插五根蜡烛。”
黑暗里,沈白苏笑了,肩膀轻轻抖着。秦凡能想象出她的样子,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忽然觉得,这日复一日的日子,就像沈白苏做的菠萝饭,看着普通,吃起来却有股甜丝丝的暖,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些,照在墙上的结婚照上。照片里的沈白苏穿着白色婚纱,笑得一脸娇羞,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秦凡看着照片,再看看怀里熟睡的人,突然明白,所谓的婚姻,从来不是照片上那瞬间的光鲜,而是后来的每个清晨和黄昏,是一起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是并排站在阳台晾衣服,是夜里被孩子吵醒后,相视一笑的默契。
他低头在沈白苏的发顶亲了一下,轻声说:“晚安。”
回应他的,是她往他怀里又缩了缩的动作,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鸟。夜色温柔,把这小小的屋子裹在里面,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