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河祭秘辛
第5章 河祭秘辛 (第1/2页)晒谷场的铁屑流已完全汇入槐河,原地只留下深褐色的沟壑,沟壁结着层暗红色的硬壳,指甲抠开硬壳,里面是银白色的细铁屑,沾在皮肤上甩不掉,会慢慢钻进毛孔,留下针扎似的痒意。
镇民们闭门不出,门缝里透出的烛光照在雾中,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王婆带着几个老人在镇口烧纸,纸灰被风吹向铁牛雕像,在牛脚边聚成个扭曲的圈。“今天是河神归位的日子,”她声音发颤,手里的纸钱撒得七零八落,“三十年前的今天,就是这样的雾……那天之后,河就涨水了。”烧纸的火堆突然爆出火星,火星落在地上,竟烧成细小的铁粒,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陈三斤坐在晒谷场的木桩上,左手铁链重新捆紧,但锁扣处已被噬生爪挣得变形,链节间卡着银白色的铁屑。爪背上的尸斑蔓延到肘部,像幅暗红色的纹身,用朱砂掩盖的痕迹被汗水冲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血管——血管里仿佛有铁屑在流动,随着脉搏微微震颤。他盯着槐河的方向,昨夜母亲的影子在银锁中残留的画面反复闪现:三十年前的雾里,一群人抬着铁器走向河边,铁牛雕像的眼睛在雾中发亮,像两盏红灯笼。
张老汉在癫狂中突然抓住陈三斤的裤脚,指甲缝里嵌着铁屑,在布料上划出细痕。“三十年前……大旱,河干了……”他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有铁砂在滚动,“田裂开三寸宽的缝,玉米杆都成了柴火。铁牛爷显灵,托梦说要‘铁食’才能降雨……我们把家里的铁器都扔下去了,铁锅、犁耙、菜刀……能扔的都扔了……”
他突然死死抓住陈三斤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指节泛白:“但不够!它要‘活物’!最后扔下去的是……是个穿军装的日本人!那年头河对岸还有没走干净的败兵,被我们绑了……”
这话让陈三斤瞳孔骤缩,左手的铁链“咔”地绷紧——三十年前的日军水壶、未来的钢盔伏笔,此刻终于串联起来。
陈三斤掏出那块刻着“河”字的铁牌,张老汉看到后突然瘫软在地,像被抽走了骨头。“这是‘河伯帖’……”他嘴唇哆嗦着,“当年扔铁器的人都有一块,能保三十年平安……现在三十年到了,它要‘补债’了!我们欠的,总得还……”
铁牌在晨雾中发烫,背面的日期“1995.7.15”旁边,竟浮现出个极小的铁牛图案,牛角、四蹄清晰可辨,与镇口雕像一模一样。图案边缘还在慢慢加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上面烙画。
钟九歌用仅剩的视力摸索着靠近,左眼蒙着白布,渗出淡红色的血渍,右眼视物模糊,只能勉强辨清轮廓。他指尖触到铁牌,立刻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有只小虫子在里面爬。“这不是普通的祭祀,是‘契约’。”他声音发哑,指尖的震动让他指尖发麻,“用三十年的平安换铁器和生魂,现在契约到期,铁牛要‘收利息’了。利息比本金还重……”
他望向河边,昨夜纸船的残骸在雾中聚成个小堆,残骸上的铁锈正慢慢剥离,像活物般飘向铁牛雕像的方向,在空中连成细不可见的线。
那把异化的锄头此刻躺在晒谷场中央,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木柄的类脑纹路已完全覆盖铁头,纹路里的暗红色液体流速加快,像血脉贲张。铁头边缘向上卷曲,形成类似“嘴唇”的形状,边缘还在微微开合,像在呼吸。锄刃的缺口处渗出银白色的“涎水”,是粘稠的液态铁,滴在地上腐蚀出小孔,孔里冒出细小的白烟。
更恐怖的是,铁头的反光中,张老汉的记忆与另一幅影像重叠——穿军装的日本人被绑在锄头上,挣扎着嘶吼,嘴里涌出的血滴在铁头上,立刻被吸收。随后他被扔进河中央的漩涡,漩涡里伸出无数铁制的“手”,指甲是锋利的铁片,将他拖入水底,水面只留下串气泡,气泡破裂时溅出的都是铁锈色的水珠。
钟九歌倒吸冷气,右眼的瞳孔骤然收缩:“它在‘模仿’吞噬生魂的过程,这是觉醒期的最后阶段,再往前一步就是‘暴食期’,会开始吞噬其他金属……”他放在口袋里的纸蟋蟀突然蹦出来,爬到锄头旁,刚靠近“嘴唇”,就被猛地咬住,瞬间化为一缕青烟,只留下点黑色的纸灰。
河面的铁锈色泡沫下传来“咔嚓”声,像有东西在用牙齿啃咬河床的石头。声音越来越密,连成片,听得人牙酸。一只异化的铁制鱼漂从水里浮起,是那种老式的葫芦形,此刻葫芦表面爬满蛛网状的锈纹,漂向岸边时还在微微颤动,像有心跳。
鱼漂上缠着根人类的手指骨,骨头上覆盖着银灰色的薄膜,用树枝挑开薄膜,里面露出细小的铁刺,像鱼的脊椎骨。陈三斤用噬生爪挑起鱼漂,爪心的银锁突然炸裂出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闭眼的瞬间,他看清了河底的景象:无数铁器堆积成山,铁锅倒扣着,菜刀插在犁耙的缝隙里,日军的水壶挂在根铁叉上,像串诡异的风铃。山底有个巨大的阴影在蠕动,轮廓与铁牛雕像完全吻合,牛嘴的位置不断开合,每次开合都有铁器被吸进去,发出“咔嚓”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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