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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起金顶亭

第一章 风起金顶亭 (第1/2页)

秋风呜咽,卷着枯叶在金顶亭中打着旋,发出干涩的摩擦声。亭子孤悬半山,褪色的红漆柱子斑驳不堪,露出底下灰白腐朽的木胎,像被无形的兽齿日夜啃噬。山风穿亭而过,时而尖啸如刀刮骨,时而低沉如困兽在深渊喘息。亭角悬着的铜铃早已锈死,任凭风如何撕扯,也只发出沉闷到几不可闻的呜咽。
  
  陆蚀一袭素白长袍,负手立于亭心。他指间无意识翻转着一柄未曾展开的白玉骨扇,目光沉沉,越过脚下翻涌如墨的林海,落在下方那条蜿蜒穿过金黄树林的小道上。落叶铺就的锦绣之路,在他眼中却折射不出半分暖意,只余一片冰冷的算计与杀机。
  
  “快走…他们来了…”
  
  那道无法辨别男女、冰冷而急促的声音,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层层令人烦躁的涟漪。
  
  陆蚀眉头紧锁,指间翻转的骨扇骤然停住。三年了。这诡异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日夜纠缠,时隐时现,却始终寻不到源头,辨不清意图。更让他心神难安的是父亲陆泽陨落前,紧握着他手,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留下的那句谜语般的遗言:“小心…清道夫…”三年来,他翻遍家族典籍,旁敲侧击询问族老,甚至偷偷潜入禁书阁,却始终如同在迷雾中行走,毫无头绪。
  
  手腕一收,骨扇无声滑入宽大的袖中。他转身,下山,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对这孤寂山亭的留恋。山风灌满他的袍袖,吹乱了他披散的黑发。
  
  山脚下,陆府那金碧辉煌的庭院,与周遭低矮朴素的村舍格格不入,犹如一只傲慢的金鹤立于鸡群。金黄色的琉璃瓦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硬、近乎金属的光泽。瓦面上,一道狰狞的虬龙浮雕盘踞着,龙身嶙峋,鳞甲紧束如铁,每一道刻痕都深凿入瓦,透着股沉凝的蛮荒之力;龙爪曲张,爪尖深陷瓦中,仿佛要将身下承载它的金石生生撕裂。风雨经年,浮雕的边缘被磨得圆钝,凹处积满了暗绿的苔藓,湿滑粘腻,如同龙鳞缝隙间渗出的、早已凝固发黑的污血。
  
  这富丽堂皇的府邸,此刻却让陆蚀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如同置身于巨兽冰冷的腹腔之中。三天前那个无星无月的深夜,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在他心头,至今仍汩汩地渗着名为背叛的毒液。
  
  那晚,心绪不宁如同百爪挠心,鬼使神差般,他游荡到了叔叔陆毅居住的“松涛院”外。浓重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屏息凝神,如同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悄然贴近那扇透出微弱烛光的雕花木窗。
  
  窗缝狭小,但足以将屋内的情景清晰地投射出来。摇曳的烛光下,映出两个熟悉到令他心头发冷的身影:他的亲叔叔,陆家如今实际的主事人陆毅,以及陆毅那个形影不离、沉默寡言的心腹仆人,陆忠。
  
  陆毅背对着窗户,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阴鸷。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却像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穿透窗棂,刺入陆蚀的耳膜:
  
  “……后天,痛纹谷比武大会,陆蚀那小崽子必定会参加。这是他证明自己、争取族老支持的最后机会,他绝不会错过。”陆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的残忍。
  
  陆忠垂手侍立,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
  
  “安排我们的人,”陆毅转过身,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那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嘴角,此刻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在他明日,也就是大会前一天的饮食里,把这个,加进去。”
  
  一个仅有拇指大小、通体暗红如凝固血液的小药瓶,被他用两根手指捏着,缓缓推到陆忠面前的桌面上。瓶身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
  
  “蚀灵散。”陆毅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吐信,冰冷滑腻,“无色无味,遇水即溶,混入灵酒丹药,神仙难辨。虽不致命,却能叫他灵力运转滞涩如陷万丈泥沼,经脉寸寸如遭万蚁啃噬……痛不欲生!届时,我看他拿什么跟然儿争!拿什么保住他爹用命换来的那份资源!拿什么,争那陆家第一继承人的位置!”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怨毒。
  
  陆忠的头垂得更低,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老爷。”烛光在他低垂的脸上投下浓重的、晦暗不明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哼!”陆毅猛地一拍桌面,震得烛火剧烈摇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宣泄,“当年若非老爷子偏心陆泽那死鬼,这族长之位本该是我的!陆泽…他凭什么?!就凭他是嫡长子?就凭他修为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他死了!死得好!哈哈哈……”他发出一串短促而扭曲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如今陆泽死了,骨头都该烂透了!那群食古不化的老东西,竟还想把陆蚀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扶上来?做梦!等然儿在比武大会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他,夺了头名,我看他们母子还有什么脸面,赖在陆家!还有什么资格,占据最好的院子,享用最多的资源!”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中闪烁着淬毒般的寒光,一把抓起桌上的暗红药瓶,强硬地塞进陆忠手里:“记住!大会一结束,立刻把‘玉髓芝’和‘百年鹤顶红’给他送去。就说是族里看他比武辛苦,特意寻来的珍贵补药,助他恢复元气,稳固根基!呵,‘以毒攻毒’?笑话!除非他能找到元婴期的大能修士,甘愿耗费自身本源真火,替他一点点煅烧经脉,驱除双毒……且不说那过程如同千刀万剐,成功的概率,不足五成!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经脉尽毁,修为全废,彻底沦为废人!”陆毅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我倒要看看,他陆蚀,一个失了势、没了爹的毛头小子,上哪儿去寻这等愿意为他损耗寿元、折损修为的‘活菩萨’!陆忠,和往常一样,手脚干净些,不要让他发现任何端倪。退下吧。”
  
  就在陆忠躬身领命,准备退出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猛烈冲击着陆蚀的识海!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太阳穴!他眼前猛地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死死扣住冰冷的窗棂才没有发出声响。与此同时,脑海深处那个纠缠不休的声音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急促,如同惊雷般炸响:
  
  “小心!他来了!快走!他们已经找到你了!!”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警示!
  
  “谁?!”屋内,陆忠的耳朵极其敏锐,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窗外那极其细微、因剧痛而导致的呼吸紊乱和窗棂微不可查的震动!他厉喝一声,身形如电,猛地拉开房门,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扫向漆黑的廊下!
  
  夜风呜咽,卷起几片落叶。廊下空无一人,只有深沉的夜色和远处几声模糊的虫鸣。
  
  陆毅也快步走到门口,脸色阴沉地扫视着黑暗:“怎么回事?”
  
  “老爷,好像…好像有动静。”陆忠警惕地探查着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废物!一点风声就大惊小怪!”陆毅不耐地斥责,但眼中也闪过一丝疑虑,他仔细看了看空荡荡的廊道和庭院,“许是野猫。以后做事警醒些!滚吧!”
  
  陆忠不敢再多言,再次躬身,迅速退入黑暗的庭院小径,消失不见。
  
  陆蚀如同真正的鬼魅,早已在陆忠开门的瞬间,凭借着本能和对府邸地形的熟悉,将身体极限地蜷缩进廊柱与墙壁形成的狭窄阴影夹角里,全身肌肉紧绷,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强行运转家传的敛息秘法,将翻涌的气血和滔天的怒火死死压在喉咙深处,连呼吸都屏住,整个人与冰冷的墙壁融为一体。
  
  直到陆忠的脚步声彻底远去,陆毅又在门口站了片刻,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回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脚步声在屋内响了几下,似乎走到了里间。
  
  又过了许久,久到陆蚀感觉四肢都有些僵硬发麻,陆毅的房门才再次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陆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并未出来,只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用一种刻意放大的、充满了虚伪与矫饰的腔调,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唉,这孩子,心思还是太重。等大会结束,我这个做叔叔的,得好好去给他道个歉,开解开解……但愿蚀儿他能体谅我这番苦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家大局,为了他好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荡,如同裹了蜜糖的砒霜,虚伪得让陆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几乎冲破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那份来自血脉至亲的算计,冰冷、恶毒、深入骨髓,比蚀灵散带来的万蚁噬心之痛更甚百倍!比百年鹤顶红的穿肠剧毒更令人绝望!
  
  他占了陆然的资源?不!
  
  那是他父亲陆泽,陆家上一代最耀眼的天才,为了家族在外血战陨落,用命挣来的无上荣耀换取的!是陆家族规铁律,明文规定给予嫡系长子的应得份额!陆毅父子,竟将这视为窃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不惜用如此阴毒下作的手段,不仅要断他道途,毁他根基,更要将他母子彻底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一股混杂着焚天怒火、彻骨悲凉与孤注一掷决绝的烈焰,在陆蚀的胸腔深处无声地、猛烈地燃烧起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成灰烬!他猛地从阴影中站直身体,不再隐藏,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院落,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由至亲布下的杀机之上。
  
  此刻,回忆如同无数条带着倒刺的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狠狠勒紧,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和温情。他推开沉重的“听涛院”院门,那吱呀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目不斜视,大步穿过空旷的庭院。值夜的仆从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到是陆蚀,慌忙躬身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陆蚀恍若未闻,周身散发着比秋夜山风更刺骨的寒气,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随和笑意、令人如沐春风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千里的漠然。仆从们噤若寒蝉,纷纷退避。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座金玉其外、流光溢彩的府邸里,暗流已汹涌至足以吞噬一切的信任与温情。
  
  厅内灯火通明,却比夜色更让人窒息。主位上,坐着他的母亲,柳氏。她面容温婉,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但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憔悴与忧思,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下首左右两侧,端坐着的,正是那两张此刻让陆蚀恨不能撕碎的面孔——面带温和笑意、仿佛一切龌龊从未发生过的叔叔陆毅,以及那位丰神俊朗、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优越感的堂弟,即将在比武大会上“堂堂正正”击败他的陆然。
  
  陆蚀深吸一口气,将眸中所有翻涌的恨意、杀机、悲愤尽数敛去,如同冰封的湖面,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深寒。他依着最标准的家族礼节,向母亲、叔叔、堂弟一一躬身行礼,动作流畅优雅,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仿佛提线木偶。
  
  “蚀儿回来了。”柳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坐吧。”
  
  陆蚀依言在母亲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低垂,落在光洁如镜却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仿佛那里有无尽的玄奥值得探究。自父亲陆泽陨落,他们母子便如同无根的浮萍,在陆毅“仁慈”的羽翼下苟延残喘。那些表面的艰难接济、虚假的嘘寒问暖,此刻回想起来,每一幕都如同精心烹制的、裹着厚厚糖衣的毒药,入口甜蜜,却毒入肺腑,蚀骨销魂。
  
  “蚀儿,”柳氏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带着浓浓的担忧,“明日…就是痛纹谷比武大会了,你…你一定要万分小心,莫要逞强。”她的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陆蚀抬起头,看向母亲,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母亲放心,孩儿省得。”
  
  对面的陆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朗,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与戏谑:“蚀哥也要参加明日的大比?那我这想拿个靠前的名次,怕是有些困难了。”他身体微微前倾,故作姿态地拱了拱手,“蚀哥修为精深,明日擂台上,还望能手下留情,给小弟留几分薄面啊。”他心中却暗自嗤笑不已:练气五段的废物,也配我陆然认真对待?若非父亲执意要万无一失,下药都是抬举他了!真是多此一举!
  
  陆蚀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陆然,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好说。明日,我定会手下留情。”他刻意在“留情”二字上加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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