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集:流言蜚语毁清名
第36集:流言蜚语毁清名 (第2/2页)她这话一说完,堂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潘金莲身上。潘巧云手里拿着块锦帕,听到孟玉楼的话,帕子在手里拧了拧,然后看向潘金莲,眼里的笑意带着恶意:“可不是嘛,七妹妹年纪轻,身子骨也弱,可别因为一些‘不干净’的事,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到时候,爷该心疼了。”她说“不干净”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潘金莲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把裙摆上的白梅都捏得变了形。她想反驳,想说“我没什么事”,想说“你们别胡说”,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就算她说了,她们也不会信,只会变本加厉地嘲讽她。
这时,李瓶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妹妹们也别这么说,七妹妹许是真的累了。”她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看着潘金莲,嘴角带着一丝胜利者般的慵懒笑意,“这茶啊,凉了就不好喝了;人也是一样,要是总陷在过去的事里,可就没意思了。”
她这话看似在帮潘金莲解围,实则是在暗指潘金莲的过去——那些关于张大户、关于武大郎的事,像针一样扎在潘金莲的心上。潘金莲看着李瓶儿的笑脸,心里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疯长——她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十有八九是李瓶儿散播的。那日李瓶儿在绮罗阁打砸,没占到便宜,就用这种阴毒的方法来毁她的名声!
请安的时间过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受刑。潘金莲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靶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箭一样射向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到吴月娘说“散了吧”,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颐福堂。
她不想回绮罗阁,不想面对春桃和秋红那躲闪的眼神,也不想待在那个让她窒息的院子里。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的回廊。回廊旁边种着不少花树,有海棠、石榴、月季,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彩色的地毯。
潘金莲走到一棵海棠树后,靠在树干上,想喘口气。刚站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张妈,你听说了吗?七姨娘的事,现在整个府里都传遍了!”说话的是负责打理花园花草的李妈,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又有几分害怕。
被称作张妈的,正是早上扫院子的那个婆子。她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怎么没听说?我听李瓶儿姨娘身边的小红说的,小红亲眼看到,前几日夜里,七姨娘偷偷去了爷的书房,刚好被大娘撞见了!大娘当时没说什么,可心里肯定不痛快——不然,怎么会让厨房给七姨娘送那么简单的饭菜?”
“还有更吓人的呢!”李妈赶紧说,“我听前院的王小厮说,七姨娘以前嫁的那个武大郎,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七姨娘用砒霜毒死的!王小厮说,他有个亲戚在清河县,亲眼看到武大郎下葬,当时武大郎的脸色青黑,一看就是被毒死的!现在武大郎的鬼魂还在老宅子那边闹呢,有几个晚上,还有人看到老宅子的窗户亮着灯,里面传来男人的哭声!”
张妈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真有这种事?怪不得我看七姨娘那模样,长得狐媚子似的,原来心肠这么毒!”
“可不是嘛!”李妈的声音更激动了,“还有啊,我听厨房的王妈说,七姨娘进府的时候,带了个木箱子,里面装的不是衣服首饰,是她以前用过的‘不干净’的东西,带着怨气呢!前日李瓶儿姨娘去绮罗阁,就是想看看那个箱子,结果被七姨娘拦着了,两人还吵了一架——你看,李瓶儿姨娘那么温和的人,都被她惹急了,可见七姨娘有多过分!”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张妈叹了口气,“以后我们可得离绮罗阁远些,别沾染上晦气——要是被那怨气缠上,可就麻烦了!”
“就是就是!以后绮罗阁那边的活儿,我可不敢去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潘金莲的耳朵里!她靠在海棠树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杀夫?私会西门庆被撞见?带不干净的东西进府?这些谣言,每一条都恶毒到了极点,每一条都戳中了她最不堪的过去——她确实嫁过武大郎,武大郎也确实死了;她确实想得到西门庆的宠爱,偶尔会去书房等他;她进府时也确实带了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她仅有的几件旧衣服和首饰。可这些事,到了别人嘴里,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春桃和秋红会躲着她,为什么仆役婆子会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孙雪娥会嫌恶她,为什么孟玉楼和潘巧云会嘲讽她,为什么吴月娘会冷淡她,为什么李瓶儿会那么得意——因为这些人,都信了这些谣言!在这深宅大院里,名声就是女人的命!一个名声败坏、被视为不祥的女人,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是谁?到底是谁散播的这些谣言?
李瓶儿肯定脱不了干系!那日她在绮罗阁吃了亏,心里肯定记恨,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她!孟玉楼和潘巧云也一定参与了——她们平日里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有机会踩她一脚,怎么会放过?还有李娇儿,那日她看似善意的提醒,是不是也是在试探她,甚至是在煽风点火?
还有吴月娘……她作为西门府的大娘,要是想阻止这些谣言,早就阻止了,可她没有,反而默许了这些谣言的传播。是不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威胁,想借这些谣言把自己赶出府?
潘金莲的心里又恨又怕。恨那些人编造谣言毁她名声,恨她们用这么阴毒的方法对付她;怕西门庆也信了这些谣言,怕他厌弃自己,怕自己最后落得被赶出府、甚至被打死的下场。
她想冲出去,抓住那两个婆子质问,想让她们把话说清楚;她想去找西门庆,跟他解释,告诉他这些都是谣言;她想去找吴月娘,求她主持公道,让那些散播谣言的人闭嘴。
可她知道,这些都没用。
抓住婆子质问,只会让她们说“是听别人说的”,到头来,只会显得自己心虚、泼妇;去找西门庆解释,男人最厌烦后宅这些“无聊”的流言蜚语,而且这些谣言里掺杂着她无法辩驳的过去,西门庆未必会信她,甚至可能觉得她在狡辩,反而厌弃她;去找吴月娘,吴月娘本就对她有意见,怎么会帮她?说不定还会借机教训她一顿,说她“不安分,惹出这么多事”。
这是一种无声的围攻。她找不到具体的敌人,却感觉每个人都是她的敌人。她像陷在一片粘稠的泥沼里,越挣扎,陷得越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婆子的声音消失了。潘金莲慢慢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看着回廊外的花园,阳光明媚,花开得正好,可这美景在她眼里,却像一张狰狞的脸,让她觉得恶心。
她失魂落魄地往绮罗阁走,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路过前院时,看到几个小厮在斗蛐蛐,笑得开心,可看到她过来,立刻就不笑了,赶紧散开,像躲避瘟疫一样。
回到绮罗阁,院子里静悄悄的,春桃和秋红都不在。潘金莲走进房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是秋红送来的晚饭。她打开食盒,里面还是一盘青菜、一碗糙米饭,还有一小碟咸菜,和中午的一模一样。食盒的边缘有个磕碰的痕迹,是以前秋红不小心摔的,当时秋红还哭着道歉,说自己不小心,可现在,她连道歉的心思都没有了。
潘金莲坐在桌子前,看着那盘青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想起刚进府时,西门庆对她的好——他会亲自给她描眉,会把最好的首饰送给她,会带着她去逛庙会,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她床边。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依靠,以为自己能在这西门府里好好活下去。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西门庆有多久没来了?好像有五六天了吧。他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谣言,所以不想见她了?
潘金莲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在嘴里,却觉得苦涩无比,像嚼了黄连。她放下筷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红色,像血一样。院子里的海棠树,是她刚进府时种的,现在花瓣落了一地,没人打扫,风吹过,花瓣飘进窗户,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拿起一片花瓣,花瓣已经枯萎了,像她的名声一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靠在窗户上,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窖里。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窒息感——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群想把她踩在脚下的敌人。流言蜚语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紧紧裹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难道,她就要这样被这肮脏的唾沫星子彻底淹没吗?就要这样被人毁掉名声,最后像垃圾一样被赶出西门府吗?
潘金莲的手紧紧攥着窗框,指节泛白。眼泪又流了下来,可这次,她没有擦。她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甘——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她从清河县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被人欺负的!李瓶儿、孟玉楼、潘巧云,还有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她们想让她死,她偏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她们好!
她要找到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她要找到证据,她要反击!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她要保住自己的名声,保住自己在这西门府里的位置!
潘金莲擦干眼泪,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自己,轻声说:“潘金莲,你不能倒下。你要撑下去,你要反击。”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慢慢聚集,像是要下雨了。可潘金莲知道,就算下雨,也洗不掉那些流言蜚语。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本集终)
下集内容提示:【现代巧思暂获宠】
面对愈演愈烈的流言和日益孤立的处境,潘金莲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她决定主动出击,但并非直接对抗流言,而是另辟蹊径,利用自己来自现代的灵魂和见识,拿出一些“新奇”的东西来重新吸引西门庆的注意和兴趣。她或许会改造服饰,研制简单的香水或特色点心,或用现代人的言语风格和恋爱小技巧讨好西门庆。这些超出时代的新鲜感果然成功引起了西门庆极大的兴趣,暂时压过了流言的影响,让她重新获得了一些宠爱和喘息之机。但这无疑也再次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引来了更深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