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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针锋

第二十二章·针锋 (第1/2页)

长安有平康,洛阳有藏香。
  
  安乐宠词客,阳春白雪歌。
  
  千种浓淡色,万士恋花姀。
  
  此乃坊间常流传的三句话,意思是长安的平康坊、洛阳的藏香坊,并列青楼第一名,里面的女子各个才貌双全,颇受上流人士青睐。
  
  不过,此青楼非妓馆。
  
  藏香楼的女子非自愿不卖身,卖的是琴棋书画、吟诗作赋的才情,陪伴客人喝酒谈心的通情达理、温柔体贴。
  
  来的人若不懂骑楼赛诗、打茶围,或胸无点墨、蛮横无理,必被赶出门去,且向来无人找茬、挑衅。
  
  一因囊中羞涩者进不来,进门者全要脸。
  
  二因许多达官显贵在此消遣解闷、聚会谈事,没人想出丑败兴。
  
  苏千誉很懂此地规矩,算上今日的邀约,来这里已五回。
  
  徐浪将宴会定在二楼茺淓厅。
  
  其内,红线毯舒软,博山炉袅袅香风暗触流苏;轩窗大开,落地屏风上的山水林泉,与墙上的壁画交相呼应,仿若四方之内可居可游,逸趣横生。
  
  九张局脚单桌各个红木为底,填漆戗金万字勾莲纹,雕工绝伦,外号“万不断”,寓意藏香坊生意永不衰败,来此的客人功名利禄万万不断。
  
  几个添茶、倒酒,端着各式点心往来的婢女,缃绮裙,紫绮襦,似散落于世外桃源中的清丽妙人。
  
  引路的婢女,打开茺淓厅大门,对身后的苏千誉恭敬一礼,悄然退下。
  
  一阵男女混杂的笑声,自内穿过玄关,悠悠荡荡传到苏千誉的耳朵。
  
  一个苏苏腻腻的女声最为动听,像开喉悦人的金丝雀绕耳不绝。
  
  “她怎么来了?”苏千誉暗自猜度着走到正厅,果见薛大掌柜慵懒的斜倚着桌子,面向坐在主位的徐浪,及主宾位、身穿圆领绿袍的中年男人,相聊甚欢。
  
  绿袍男人对面副宾位,坐着一年轻男子,虽圆领袍的色织略逊于主宾,然面如冠玉、气宇儒雅,气质丝毫不输。
  
  这人苏千誉熟,乃太府寺下设两京都市署的洛阳京都丞,上任一年,专管京师各市财货交易的真伪、度量、价格等一应变化,正八品上。
  
  官位低,却执掌千行百首之利,各商行的大商户没几个不结交。
  
  此刻,厅内共八人。
  
  苏千誉视线轻扫,心中已有分晓:
  
  坐在京都丞之上,官职必更高。
  
  除了尚未出现的最后一位不知名人物,剩下的是代表药行行首太医令的薛大掌柜。
  
  与苏千誉泛泛之交的酒行行首。
  
  向来与苏千誉徽州茶商面和心不合的建州茶商,以及曾有一面之缘的金银行行首。
  
  这些人与她算哪门子老友?
  
  此宴不是鸿门设伏,便是孤军对阵了。
  
  “哟,苏娘子来了。”与金银行行首站在窗口,低声交谈的酒行行首,率先向苏千誉笑着打了招呼。
  
  随即,其他几个商人皆向苏千誉略做一礼。
  
  薛大掌柜最热情,笑盈盈的走到苏千誉身边,一如上次在医馆门口那般挽住她臂弯,亲昵道:“我以为妹妹不来了呢。急死我了。”
  
  苏千誉没有驳薛大掌柜面子,任由她挽着,快步上前,对绿袍男人、京都丞先行一礼,再对他人一一回礼,陪着旎旎笑脸,“惭愧,惭愧。来迟了。”
  
  “当罚酒三杯。”建州茶商笑的不事城府、豪爽磊落。
  
  “好啊。不过这三杯酒,徐郎君要替我喝了。”苏千誉回头对建州茶商飒飒一笑,转而对徐浪带着点娇嗔,道:
  
  “您真是抬举我了,不说清楚有二位官家赴宴,诸位年岁比我大,我该早些到,亲自相迎。我是小辈,不及您的交情,不能坏了礼数。”
  
  徐浪咧咧嘴,笑声被堵在牙齿内,闷而短促,向婢女一招手,道:
  
  “与苏娘子相识相交后,一直以为您待人接物颇有主张,不论辈分,只论实力大小,派人传话便尽量顾及您的习性,以免显得我倚老卖老。如今看来是误会了。都怪我。”
  
  明褒暗贬,以退为进。
  
  偌大的厅堂,霎时间只剩婢女窸窣的脚步声。
  
  绿袍男人事不关己的兀自喝茶。
  
  京都丞抬了下眼皮,神态如常的睨着苏千誉,似笑非笑,难辨好坏。
  
  薛大掌柜脸上笑意不减,一双媚态横生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在座诸位一圈,挽着苏千誉的手悄然松开,改成虚虚的半搭着。
  
  建州茶商盘腿静坐,目光落在桌前彩丝绒绒的红毯上,淡然之中隐着揶揄之色。
  
  酒行、金银的两位行首,一同凭栏翘首,好奇接下来的答复。
  
  “那我再自作主张一回。”苏千誉笑意不减,拦住倒酒的婢女,对徐浪道:
  
  “好酒助兴如龙蛇点睛,然多喝易灼舌伤胃,让人神昏语乱。且人未齐全,宴未正式开始,桌上茶水尚热,食物不宜佐酒。不如换茶代酒,温融净心,您也免做那人未走,茶已凉的主家。”
  
  常言人走茶凉,感慨人情变化,用得着就嘘寒问暖,不用则冷漠疏远。
  
  官场那的上下级、朋党关系亦如此。
  
  而“人未走,茶已凉”则更糟糕,直指貌合神离、毫无诚意的利用,不吉又晦气。
  
  这话显然是在暗示在场的人,小心徐浪得鱼忘筌、冷箭难防。
  
  徐浪听出弦外之音,嘴角抽动一下,没有吭声。
  
  苏千誉眼神中带着一股强势,挑衅的盯着徐浪,又补充道:“换红茶吧,醒神解压。”
  
  徐浪嘴角噙着笑,气性平稳,瞧婢女的眼神却凶厉刁顽。
  
  婢女两头不想得罪,为难的踌躇不动。
  
  绿袍男人放下茶杯,安闲的望着苏千誉,吐字温吞:
  
  “我记得孟浩然孟襄阳,曾在太学赋诗‘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致使一座倾服。我深感其理。世间事有盛有衰,实属常态,人各有志,不必介怀。咱们客随主便吧。”
  
  旁人皆听出这话偏向徐浪。
  
  徐浪下巴一扬,鼻腔出的气透着一股松弛与快意。
  
  苏千誉满不在乎,不卑不亢的对绿袍男人笑道:“您说的是。”
  
  话音落地,京都丞忽然不咸不淡的接上一句:“我一向病酒,加之近日诊出中焦虚寒,席上恕不能把酒共欢,抱歉了诸位。”
  
  酒行行首捏玩腰间玉佩的手一顿,观察起京都丞的脸色。
  
  “哦?”绿袍男人向京都丞侧了侧身子,道:“那你适合喝茶调养,夏红冬绿。”
  
  京都丞微微倾身,笑问:“陶主事有什么好茶推荐吗?”
  
  苏千誉捕捉到主事二字,对绿袍男人的身份立刻有了定位。
  
  主事一称谓,放在大唐任何官府部门中,绝非高位。
  
  在地方,多为正九品上,与同品级的两京官吏一起,地位还要矮一截。
  
  能排在京都丞位置前的主事,必不在太府寺及另外平级的八寺、五监中。
  
  除去无此职的部门,仅剩六部。
  
  从今日在座的情形看,不太像礼部、兵部、吏部、刑部、兵部的人。
  
  那么,唯有户部正七品下的主事。
  
  户部掌天下田户、均输、钱谷之政令,关乎经商者切身之。
  
  其下辖四司之一的度支,主财会预算,兼金部司之能,凡与钱物收支相关,全由其负责调控。
  
  而太府寺与户部关系极微妙,属户部却独立门户,掌国家财货、廪藏、关市、贸易,政令行止仰承户部度支司文书,又可越过户部,呈报尚书省最高长官定夺。
  
  好比一门生意中,大掌柜吩咐管事往东,但管事认为不妥,应向西,且不愿与大掌柜费口舌,便直接找东家商量批准。
  
  若管事的提议时常比掌柜高明,东家会直接将两人职权的大小、高低掉换过来。
  
  权利的制衡,潜移默化的左右着人事的一举一动,也恰好解释了京都丞与上官交谈,却无丝毫谦卑与谄媚姿态的缘故。
  
  因此,苏千誉不禁将近日,对徐浪的一连串明里暗里的商业动作,同今日的宴会目的联系起来,生出了另一个猜测:
  
  徐浪近日与安禄山争夺果市,价格战打得不可开交。
  
  度支使调令再次变更,对果行是重大的风向信号,原本不满徐浪的果商、果农接连反戈。
  
  或许,徐浪欲借此宴会,为自己讨一个平衡,或胜算?
  
  商行,不仅认官家政令,自己内部也有一套规矩。
  
  有一条明确写着:为维护行会会员权益,大家须协同遵守,不与其他会员恶意竞争;对外来,欲强行争夺渠道的商人,应团结抵制。
  
  不过,原则上如此,实际上常有变化。
  
  比如:
  
  徐浪年轻时混迹赌坊帮派,打架斗殴,坑蒙拐骗良人赌博,用积累的钱财转行洗白,做起水果生意,趁机娶了一位家中涉足金银行、开柜坊的美娇娘。逐步接手妻家产业后,本已经算得上富甲一方,可仍改不了恶霸习性,头脑全用在一家独大的垄断上。
  
  他想利用柜坊,搞钱生钱的高利营生。
  
  然而,金银行里有官家合法、非法的钱、民间各色钱混杂,权利错综,水深如渊。
  
  徐浪知实力不够,不敢乱来,只得将精力投放到果市,低价进货,高价卖货,不择手段的让不少同行恨的牙痒痒,这些年做了不少违反规矩的恶行。
  
  自己坏规矩,那就没资格用规矩保护自己。
  
  安禄山近日的叫价,已然触及商行行规。
  
  按理,各大果商应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可众人或见风使陀,或巴不得行首被打压让位。
  
  实在是大家平日心存怨恨,见有人针对徐浪,分外解气,不想破坏这美妙的景观。
  
  这便导致现在的徐浪孤立无援,如树倒猢狲散。
  
  而徐浪自己也十分清楚,只要认输让出行首,自己的果品生意必随之破败,最倒霉的是与苏千誉签了市券。
  
  一旦失去定价权,答应的做不到,违约是躲不掉了。
  
  苏千誉赔多少给林佑才,他就要赔双倍给苏千誉,这还没有加上可能被追加的其他损失。
  
  可怕的是,参照当下的差价,他恐怕要交出万贯家财,果市多年的经营白费不说,面子里子真是全丢尽了。
  
  断财路,如断手足。
  
  故而,徐浪决计分毫不让,一较到底,用经营正常的柜坊,来支持钱财周转。
  
  柜坊专营有四,飞钱、贵重物品的存放、借贷、储蓄。
  
  飞钱,为往来各地交易的商人们,提供存取便利,减轻铜钱运载的负累。
  
  贵重物品多是绢帛、珠宝玉器和古玩字画。
  
  权衡利弊后,徐浪认为二者不便暗中操作,唯借贷与储蓄可入手。
  
  将存放期超过一年的顾客钱帛,根据不同借贷者的需求,适当的放出去,或拿去做别的投资,再后补收回,是金银行不与外人道的常态。
  
  徐浪打算用储户们的钱财,为自己加筹码。
  
  有了广大储户的钱财做后备,他对抗安禄山信心十足。
  
  怎料天意弄人,金银行最怕的事出现了。
  
  昨日清晨,徐浪的柜坊发生了大规模挤兑。
  
  原因是有几个长期的储户突然有急事,自愿放弃利息要取钱,外帐的伙计一直支支吾吾,拖拖拉拉,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兑。
  
  客户不满催促,外帐又说取的钱数太多,不合规矩。
  
  柜坊的长期储蓄确实有个规定,一户一次取开元通宝超五百贯,白银超三百两,黄金超二百两,须提前两日告知外帐伙计,早做预算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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