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聋子听见了,药在哭
第267章 聋子听见了,药在哭 (第2/2页)云知夏怔住。
原来聋儿听见的,不是声音,而是灵魂的嘶吼。
她低头看向手中最后一针,泪珠无声滑落,正正砸在针尖上,溅起细微水花。
“你不必当战神……”她哽咽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你也可以痛。”
银针落下,直破心口毒脉。
“嗤——!”
一道黑血喷涌而出,化作浓雾腾空,腥臭扑鼻,顷刻间被药炉吸入,燃成灰烬。
萧临渊终于软倒,气息微弱,唇色苍白如纸。
云知夏握着他冰冷的手,久久未动。
窗外晨光初现,药阁门扉轻响。
林奉安悄然立于阶下,手中捧着一只玉瓶,瓶身莹润,内盛淡金色药液。
他放下瓶子,附一张字条,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似不愿多留一瞬。
云知夏拾起字条,展开,只见寥寥数字:
“镇痛凝露,可封痛感,但损药感。”
她看着那瓶药,忽然冷笑出声。
下一瞬,她走上药台,当着满堂弟子与侍从的面,将玉瓶高高举起,倾倒入熊熊燃烧的药炉之中。
火焰轰然暴涨,映亮她清冷眉眼。
“医者若不敢痛——”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如何听见别人的痛?”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药阁深处,火光未熄。
药炉余烬尚温,青烟如丝,缠绕梁柱,似有不甘散去的魂魄在低语。
云知夏立于药语堂中央,掌心仍残留着方才倾倒“镇痛凝露”时火焰腾起的灼热。
她目光冷冽,扫过满堂弟子——那些曾对她医术嗤之以鼻、如今却因一炉焚药而震颤屏息的太医署学徒们。
“你们敬的是药,畏的是病,可谁真正听见过它们的声音?”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凿进人心,“药会疼,人会痛,若医者连痛都不敢知,何谈济世?”
她牵起小愈的手,轻轻按上药炉壁。
刹那间,炉中药气翻涌如沸,原本沉静的药香骤然扭曲成呜咽般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入骨髓。
小愈浑身一颤,眼眶瞬间泛红,指尖死死抠住炉沿,仿佛被千万声哀嚎贯穿灵魂。
“它……它在哭……”他哽咽出声,泪水滑落,“好多药……被烧坏了……它们不想死……”
众人骇然。那不过是一炉寻常化毒之火,怎会有如此悲鸣?
唯有云知夏明白——这是共情药感的共鸣。
小愈天生通药,能听见草木灵性最原始的呼喊;而她,则以血肉为引,将这份感知点燃成燎原之火。
她松开手,转身环视全场,眸光如刃:“从今日起,药语堂不拒聋哑盲残。只要心火未灭,皆可入我门墙!”
檐下,墨二十三默然伫立。
他掌中那盏幽蓝心火灯,原本指向北方暗卫据点,此刻却悄然偏转,稳稳对准了药阁方向。
他低垂眼帘,掩去眸底震动。
他知道,自这一夜起,药语堂不再只是治病之所,而将成为撼动整个大胤医道根基的风暴眼。
更深露重,小愈独自坐在药心潭边。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星河。
他不懂什么医理药典,只知道自己听得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比如此刻,潭底传来一阵极轻极柔的歌声,旋律陌生却莫名熟悉,像风穿过山谷,又像雨落在屋檐。
是他从未听过、却又像是前世就刻进骨子里的调子。
那是云知夏前世实验室里循环播放的背景曲。
他怔怔仰头,伸手拾起一枚石子,投入潭中。
涟漪荡开,一圈,两圈……忽然,潭底幽光一闪,一幅古老图纹浮现在水底石板之上——毒药共生四字缓缓亮起,如同苏醒的眼瞳。
与此同时,药语堂密室。
云知夏正摊开一卷泛黄残卷,指尖抚过斑驳墨迹。
这是老潭守临终前藏于药柜夹层中的遗物,记载着一段失传千年的医道秘法:续脉全图。
她对照墨二十三从北境带回的毒纹师笔记,终于拼凑出完整线索——
欲破奇经之劫,需“一人承毒,一人燃药”,双命交契,气血相引,方能重塑断脉,逆天改命。
烛火摇曳,映照她沉静面容。
她缓缓合上残卷,走向窗畔,望向远处靖王府寝殿的方向。
那里,灯火早已熄灭,唯余一片沉默的黑暗。
她低声呢喃,几近耳语:
“你说我不该死……可这一次,换我替你痛。”